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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业是如何开始讨论母性的

2022-08-09 13:48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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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Olga Shtonda for Penguin

作者|Alice Vincent

编译|郑颖辰

原文来源|企鹅兰登英国官网

虚构故事往往伴随着母亲形象的产生。但是近年来,叙事角度已经发生了转变。现在,作者们终于开始为常被忽视、最沉默的普遍经历发声,那就是——母性话题。

2001年,Rachel Cusk的新书出版。那时她还是一名刚刚开始进行职业写作的小说家。A Life’s Work: On Becoming a Mother是她的第一本回忆录。Cusk开始写这本书时,她的第一个孩子尚在襁褓,且她当时又正处于孕中期。在书里,她描写了母婴社团的无趣。她打趣说,考虑到生命开始和结束时孤独的本质,参加产前课程就像是“参加一门有关死亡的课程”。此书出版后,Cusk的孩子三岁了,新生儿也一岁了。几年后,她谈到对于这本书的感受:“我打心眼里认为没人会读它或是在意它,但老实说我并没有责怪过谁。”

实际上,她收到了一封来自作家好友的警告信:“你的书将会让读者感到愤怒。”许多负面评论也接踵而来。有人认为A Life’s Work: On Becoming a Mother是“现代女权主义的危机”。Rachel Cusk被指控为是一个憎恨孩子、散布末日谣言、装模作样且厚颜无耻的小人。还有一篇刻薄的评论写道:“如果所有人都去读这本书,那么人类的繁衍将几乎停止”。

很显然,人们没有停止生育,Cusk的职业生涯也在持续走上坡路。然而更让人惊讶的是,类似A Life’s Work这样敢于揭露抚养孩子时更黑暗、更乏味、更包含原始事实的书籍,会在二十年后成为出版业的主流。

如今,无数作家开始撰写类似于Cusk回忆录这样题材的书籍。2004年,小说家Anne Enright出版了Making Babies。正如这本书的宣传介绍所写的那样:Anne Enright“写出了事情发生的真相,因为在经历了那些日日夜夜后,一位女性是不可能撒谎的。” 2013年,Rachel Bowlby的A Child of One’s Own为“不为人知”的育儿故事开辟了发展道路。2010年至2019年间,这个题材在市场上的发展势如破竹,以2018年Sheila Heti的Motherhood大获成功为标志,这一年内有六本精彩卓越的孕产回忆录出版。此后这类书籍还不断出版上市,在Charlotte Runcie的Salt on Your Tongue和Nell Frizzell的The Panic Years带领下进入2020年代。

当我问到自Cusk的回忆录以来出版行业的变化时,作为文学代理人,Rachel Mills说道:“在过去十年里,为女性发声、由女性撰写的非虚构作品激增。母性题材作品自然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也许更有趣的是,虽然前几代人可能会转向阅读更具实践性的作品来准备成为严格的母亲,但是这些偏个人化的叙事作品则成为那些期待生育和正在抚养孩子的人们的宝贵资源。

The Push

Ashley Audrain

中文版《我本不该成为母亲》已出版

Babies

Anne Enright

The School For Good Mothers

Jessamine Chan

Burnt Sugar

Avni Doshi

“这是第一次女性们能够公开地探讨与母性相关的所有问题”,Mills说道,“我们无法指望我们之前的一代人,因为一切都完全不同。这就是为什么人们要在非虚构小说和回忆录中进行探索,这也是为什么人们对阅读这类作品感兴趣,因为我们母亲的经验和我们的完全不同。”

在2018年怀上第一个孩子时,作者Lauren Elkin指出了毫无保留的自传作品比那些美化过的育儿指南更吸引人,因为“我需要阅读Cusk和Heti才能真正理解自己正在经历什么,这与文化宣传通常传达的内容并不相同。”

在同一年,Parul Sehgal当时作为《纽约时报》的书评人,疲惫地为她书桌上成堆的生育相关的书籍撰写评论。那时,相关的作品已经包括Leila Slimani的Lullaby,关于凶狠儿童保姆的故事,以及被Sehgal称为“当代罗赛塔石碑”的Jacqueline Rose文集Mothers: An Essay on Love and Cruelty。

四年过去,这股浪潮并没有退去的迹象。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这个话题变得更强有力了。因为疫情和气候灾难,残余的焦虑将是否要孩子这个话题变得如刀尖一般尖锐,而两年的居家办公也让照顾孩子成为比以前更易导致幽闭恐惧和孤立的经历。尽管母亲自最古老的故事以来就存在——比如在《贝奥武甫》和《美狄亚》里是凶残的;并且为所有作者的作品集(其中包括列夫·托尔斯泰、弗吉尼亚·伍尔夫和托尼·莫里森)都带来丰富的灵感,在过去的几年里,小说带给了母亲们——还有生育——一个属于它们自己的平台。经过了几个世纪的出版发展,图书作品中出现了一种更为亲密的视角:那就是母亲自己的角度。

小说见证了一种新流派的诞生:“暗黑妈妈”——一种扣人心弦,探索母性阴暗面的心理惊悚小说,好比Ashley Audrain的The Push(2021)(《我本不该成为母亲》),它不断地戳进许多父母内心深处的恐惧,又或是 Rachel Yoder的Nightbitch(2021),其中一位“新上任”的母亲通过成为一只狗而抛弃自己的人格,从而达到人们对母亲的期望值。Avni Doshi在入围布克奖的处女作Burnt Sugar(2020)里触及了许多作品都探索的:对生育与生俱来的矛盾心理,以及社会对它的恐惧。

The Panic Years

Nell Frizzell

The Hungover Games

Sophie Heawood

Nightbitch

Rachel Yoder

My wild and Sleepless Nights

Clover Stroud

今年春天,我们盼来了Jessamine Chan新书The School for Good Mothers的出版,故事里的一位母亲被送往一家反乌托邦的行为教育机构,以挽救她那其实完全可被原谅的育儿方式。

Chan通过电子邮件解释说:“我希望这能告诉大家,讲述复杂女主角的暗黑、奇怪、主张女权的小说是有受众的,社会存在对各种不同生育经历共情的空间”。她希望图书出版能够说明“读者们在思考许多母亲面对的不可能的压力。”

“现在似乎有更多的空间可以让关于母性的小说探索更棘手的情感,比如说想要逃离和应对倦怠和愤怒的欲望,以及永远有争议的母性矛盾话题”,Chan补充道。

但是,尽管这些书里挑衅似地充满母性的矛盾心理,如果你认为这只是中产的白人妇女们才会经历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生育孩子是普遍的,但是传统上只有少数人的看法能被发表。

不过事情已经开始有了转变:Pragya Agarwal的(M)otherhood(《母亲/非母亲身份》)(2021) 从南亚的角度研究了母性方面的选择和体验。2020年,Candice Brathwaite因I Am Not Your Baby Mother成为了畅销书作家,这使得英国的黑人母亲们得以显现。

当谈到她欣赏的关于孕产的书籍时,Chan引用了Taylor Harris的This Boy We Made: A Memoir of Motherhood, Genetics, and Facing the Unknown,还有Chloé Cooper Jones即将出版的Easy Beauty---这些书“处理在逆境中育儿的问题,无论那意味着残疾还是与医疗系统有关的问题。” 她补充说,看到The School for Good Mothers——一个以亚裔美国人为视角的故事、被普遍认可的故事,并且有很多读者反馈这本书让他们觉得自己被看见了,她感到无比欣慰。

这些对话表明,由A Life’s Work引发的话题逐渐深入了,并且为鲜为人知的那些故事提供了讨论空间。Mills说,“我认为我们应该不必讨论‘是否应该生孩子’的话题了,但我想我们将会看到更多不同类型的家庭结构以及围绕它产生的问题”。跨性别的母亲们、残疾的母亲们、还有身处在非传统式家庭里的母亲们,所有这些故事都在等待被讲述。

企鹅图书| 故事启迪人生

“我们的目标不是相互说服,而是相互认识。”

——赫尔曼·黑塞

原标题:《出版业是如何开始讨论母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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