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静：发展与安全——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合作的挑战与出路

原创 龙静 上海国际战略问题研究会SIISS

编者按

7月26日，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主办，上海国际战略问题研究会、上海市国际关系学会协办举行“‘党的二十大前后中国与世界’系列研讨会之一——全球发展倡议和全球安全倡议：主张与实践”。与会专家的发言要点由本公众号整理、编辑并发布，以飨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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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静

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欧洲研究中心副主任

发展与安全：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合作的挑战与出路

发展与安全，是人类社会始终追求的两大主题。近年来，国际局势处于大国博弈加剧、传统与非传统安全威胁不断上升的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世界各国及各地区对发展与安全的认知和理解、对发展与安全互动关系的研判与权衡，以及由此做出的战略选择，都正在经历巨大的变化。这些变化在中东欧地区表现得尤为突出。自本世纪以来，中国与中东欧国家依托中国—中东欧国家合作机制这一多边平台形成了多领域共同发展、互利共赢的合作态势。但在国际与地区局势剧变的波及下，这一跨地域合作正面临严峻的挑战。这些挑战可以从发展与安全动态关系的时代变化中找到根源，也有待在中国倡导的全球安全倡议和全球发展倡议中找到积极应对的出路。

一、中东欧地区发展—安全关系的阶段性变化

中东欧地区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历史背景，发展和安全的关系在这一地区尤为复杂多变。以二战结束作为观察起点会发现，中东欧地区的发展与安全关系经历了以下几个阶段。首先是“安全优先、发展为辅”的冷战阶段。苏联在作为卫星国或加盟共和国的中东欧国家内部署了大量军事力量，作为防范西方的前沿阵地。同时，苏联依据自身经济需要，在中东欧地区发展结构单一的经济模式，导致域内各国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受到很大限制。其次是以“发展优先、安全为辅”的转型阶段。先后加入北约的中东欧国家在安全上获得可靠保障，开始以经济与社会的发展作为国家的首要任务。2013年克里米亚事件爆发后，中东欧地区陷入到“发展—安全困境”的新阶段。所谓“发展—安全困境”具有三大特征。其一是发展与安全的内涵与外延不断扩大，涉及领域呈现出越来越大规模的相交与重叠态势。其二是国际格局的变化和全球性挑战的加剧导致人类社会发展任务与安全任务的紧迫性同时上升。其三是在对安全威胁的过度解读和极端追求下，实现两大任务的政策取向呈现出相互牵制、矛盾加剧、难以平衡等态势。近年来，中东欧地区内不少国家的安全观呈现出泛化趋势，干扰外交政策，破坏合作意向，阻碍发展议程。

二、从发展—安全角度看中国—中东欧国家合作机制的发展历程

首先，兴起于民间的经济发展诉求是合作机制的前提条件和重要基石。在本世纪初的十年时间里，尽管中国与中东欧国家的政治关系依然相对冷淡，但双方的贸易额迅猛发展，从2001年的43亿美元增长到2011年的529亿美元。其次，官方层面发展诉求的对接是合作机制诞生和发展的直接推动力。2012年，首届中国与中东欧国家领导人会晤在波兰华沙召开，标志着合作正式诞生。这一机制既是中国希望进一步打开中东欧市场，提升中东欧地区在中欧贸易中所占比重的目标载体，同样也是中东欧国家希望搭上中国这辆经济快车，进入中国市场，利用中国投资的意愿表达。可以说，这是双方发展需求相向而行，汇聚交融后的必然结果。在双方政治意愿的积极推进下，多个中东欧国家和中国的双边关系上升为战略伙伴关系，该地区所有国家也都和中国先后签署了“一带一路”合作备忘录。十年间，双方以经济领域的合作作为合作机制最主要的议程，同时通过加强人文交流，增进相互了解来积极孕育友好的合作氛围与营商环境。双方合作围绕加快发展速度、实现双赢甚至共赢的目标展开，不涉及安全领域，也不存在任何潜藏着的地缘政治目的。再者，不断扩大、升级和泛化的中东欧国家安全顾虑逐渐成为干扰合作机制推进的主要因素。美国利用中东欧国家对其的安全依赖，向中东欧国家不断鼓吹“中国威胁论”，欧盟则忌惮中国经济实力的快速发展，向中东欧国家积极渲染中国“分裂欧洲”之说。再加上俄乌冲突的延续和升级，加深了中东欧国家的不安全感，区域内部分国家开始将中国列入国家安全的主要威胁之列。在这种安全观的影响下，合作框架下的很多合作意向折戟沉沙。

三、用全球安全倡议和全球发展倡议引领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合作的未来前景

中国与中东欧国家的合作前景，需要建立在更加平衡、互促、共赢的发展—安全互动关系之上。中国提出的全球发展倡议和全球安全倡议为中东欧地区化解“发展—安全困境”提供了具有建设性的中国方案。

首先，借助合作机制建立起来的常态化沟通与协商渠道，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共同致力于建立和巩固更为平衡、更加前瞻、以发展为先的发展—安全互动模式。中国和中东欧各国应明确亟待发展的优先领域，如绿色能源、医疗健康、智慧城市等，扩大合作空间，加大合作力度。

其次，中国与中东欧之间应不惧怕探讨安全议题。既然安全和发展的内涵与外延都在不断丰富与延伸，回避安全议题是难以实现的。双方应该努力找寻在安全领域可以合作的空间，例如，共同研判俄乌军事冲突对欧亚大陆，乃至世界造成的次生灾害，在人道主义援助、保障物流通道、防止核扩散、防范大宗商品涨价、加速绿色转型等领域可能引发的安全风险，并积极探索应对上述非传统安全挑战的合作空间。中国和中东欧国家更需要就传统安全议题展开对话，既对现有安全局势深入交换意见，也为潜在的安全分歧提前搭设常态化的沟通渠道。只有通过针对安全议题的对话沟通，加大力度解释和宣扬中国的安全逻辑和发展逻辑，才能推动中东欧国家更好地理解中方提出的两大全球倡议，缩小认知差距，避免战略误判，产生认同并予以支持。

原标题：《龙静：发展与安全——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合作的挑战与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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