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件巨幅拉斐尔壁毯画：“穿越”西斯廷教堂的力量

拉斐尔（Raphael, 1483—1520）是意大利文艺复兴三杰之一。2020年，为了纪念其逝世500周年，拉斐尔为梵蒂冈西斯廷教堂设计的壁毯画首次复位展出。如今，这些壁毯画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美国哥伦布艺术博物馆。展览“拉斐尔——文艺复兴图像的能量”展出6幅由拉斐尔设计的大型圣经场景壁毯画，它们与拉斐尔为西斯廷教堂所作的壁毯画基于同一批设计草图，在拉斐尔逝世后由伦敦的作坊编织。展览试图展现几百年前图像复制的力量，以及拉斐尔壁毯画对于后世艺术家的影响。

展览“拉斐尔——文艺复兴图像的能量：德累斯顿壁毯及其影响”（Raphael — The Power of Renaissance Imagery）展出6幅高约20英尺的的圣经场景壁毯画，它们与拉斐尔为西斯廷教堂所作的壁毯画属于同一组设计。2020年，为了纪念拉斐尔逝世500周年，这些壁毯画曾在德国德累斯顿古代大师美术馆（Gemäldegalerie Alte Meister）展出，如今，展览巡展至美国俄亥俄州的哥伦布艺术博物馆（Columbus Museum of Art）。

《基督对彼得的嘱咐》，摩特雷克（Mortlake）工作坊编织

1515年，拉斐尔受到教宗利奥十世（Pope Leo X）委托，为西斯廷教堂壁毯创作一批大型草图，这些壁毯如今陈列于梵蒂冈博物馆的收藏中，而作为准备工作的草图现收藏于伦敦的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于1623年在热那亚被后来的英国查理一世国王购买，他将这些设计草图送到了英国当时杰出的摩特雷克（Mortlake）工作坊。这些壁毯画在色彩、肌理与构图上都呈现出明亮的特点。它们庄严而摄人心魄，到处都是细节，并且被花样、纹章等所包围。

这组被称为“德累斯顿壁毯”的作品从天花板垂到地上，描绘了《新约》中的场景，尤其聚焦于天主教圣徒彼得和保罗的生活。画面中激动人心的主题和强大的风格启发了未来几个世纪的艺术家。

在《基督对彼得的嘱咐》（Christ’s Charge to Peter）中，跪着的门徒向耶稣伸出双手。据说在梵蒂冈的挂毯上，彼得拿着一串钥匙，而在伦敦编织的挂毯上没有，因为当时的官方已经取消了这个天主教的象征。另一幅《捕鱼神迹》（The Miraculous Draft of Fishes）则是一幅描绘耶稣招募彼得和安德鲁为门徒的海边场景，他们身后船上的人则在海里捕鱼。《保罗在雅典布道》（Paul Preaching at Athens）展示了皈依的扫罗（Saul）向一群看起来或是持怀疑态度、或是狂喜、或是正在成为真正信徒的人布道。

《捕鱼神迹》，拉斐尔草图

《保罗在雅典布道》，拉斐尔草图

《The Conversion of the Proconsul》，拉斐尔草图

17世纪，摩特雷克工作坊根据拉斐尔草图编织出壁毯，供英国王室收藏，后在18世纪由奥古斯都二世（Augustus The Strong）带到德国。展览中有一个篇章聚焦于这些草图与壁毯在几百年间穿越地理界限的旅程。诸如查理一世与奥古斯都二世等重要人物的肖像与雕像出现在展览中，突出了他们在保护拉斐尔所留下的这些遗产时所各自扮演的角色。

《查理一世》，凡·戴克

展览通过时间线探索了那个时代所发生的事，这些作品所处历史中的绘画、雕塑和版画串联起了整条时间线。与此同时，展览还以一系列文艺复兴与巴洛克艺术大师——包括丢勒（Albrecht Dürer）、尼古拉斯·普桑（Nicolas Poussin）、保罗·鲁本斯（Peter Paul Rubens）——以及19世纪艺术家的作品，还原了壁毯的持久影响。

“对于我们美国人来说，有趣的是拉斐尔壁毯画对于美国殖民时期画家、或者我们所说的英美艺术家——尤其是约翰·辛格尔顿·科普利（John Singleton Copley）与本杰明·委斯特（Benjamin West）——有怎样的影响，这两位艺术家的作品也出现在展览中，”哥伦布艺术博物馆首席策展人大卫·史塔克（David Stark）说道。

《保罗与麦基洗德的会面》，鲁本斯

“（壁毯）这一媒介一直被忽视和边缘化，并在几百年前就被油画所替代，”史塔克指出，“然而，这些壁毯画在文艺复兴时期就被设计出来，可以同后来的其他美术形式比较思考。光是考虑到这些作品的规模，我们仍然有可以感叹的地方。”事实上，一些最好的挂毯都是由著名画家设计的。不幸的是，有些人看到的挂毯只不过是绘画的复制品或者室内装饰，导致观众和艺术历史学家认为它们不那么重要。

《保罗在雅典布道》，摩特雷克（Mortlake）工作坊编织

史塔克认为，展览意在强调“版画的开端”（dawn of the idea of prints）。“我们生活在数字时代，图像的复制、交流与传播无处不在，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壁毯画在当时也有很大的影响，因为它们可以通过版画的媒介进行传播。”

他补充道，“我希望那些被我们视为理所当然的事物——那些在今天的视觉文化中已经根深蒂固的东西——能够让人去思考数字时代图像复制的起源和资源，或者说去思考图像传播的遗产。”

《八使徒》，拉斐尔，1514

哥伦布艺术博物馆是美国首个展出这些壁毯画的场馆，可能也是唯一一个——这些壁毯画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间都不太可能再次在美国展出。博物馆此前与德国茨温格宫合作过一些重大展览，其中包括2018年的意大利文艺复兴画家提香展，该展览中展出了他的代表作《穿白衣的女士肖像》（Portrait of a Lady in White, 1561）。此外，展览中的一些作品借展自美国的博物馆，包括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以及胡德艺术博物馆（Hood Museum in New Hampshire）。

哥伦布艺术博物馆执行董事娜涅特·马西尤内斯（Nannette Maciejunes）表示，此前该馆着重于现代主义，而拉斐尔挂毯画为其提供了一些罕见的内容：对于古老的大师作品生动而富有沉思的审视。

延伸阅读：拉斐尔的西斯廷壁毯画

拉斐尔于1483年出生在乌尔比诺，1520年4月6日圣周五突发高烧，病逝于罗马。1515年，在教宗利奥十世的委托下，拉斐尔以圣伯多禄和圣保禄的生平事迹为基础，绘制了壁毯画的底稿。

西斯廷教堂对基督教意义非凡，因为它是官方的教皇教堂，是教宗的选出仪式的举行之处。当1513年利奥十世当选为教皇时，他终于有机会为梵蒂冈宫西斯廷教堂的宏伟装饰计划做出自己的贡献。在他之前，西斯廷教堂已经有非常丰富的装饰。

这幅印刷品展示了1578年西斯廷教堂的景象，该图描绘了当时挂在两侧壁底部的四幅挂毯。 © 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 London

教皇西克斯图斯四世 （Sixtus IV）（1471 — 1484年在位）在位时，他委托文艺复兴早期的著名画家彼得罗·佩鲁吉诺（Pietro Perugino，拉斐尔的老师），多梅尼科·吉兰达（Domenico Ghirlandaio）（米开朗基罗的老师），卢卡·西诺雷利（Luca Signorelli）和桑德罗·波提切利（Sandro Botticelli）为教堂侧壁绘制了一系列壁画，描绘摩西和基督的生活。除此之外，教皇尤利乌斯二世（Julius II）（1503 – 1513年在位）委托米开朗基罗创作了开创性的穹顶画（1508 – 1512）。教堂唯一重要的未装饰区域只剩下壁，这意味着利奥十世（Leo X）只能在此做装饰的文章，他决定用一系列挂毯环绕覆盖下壁。

在设计壁毯画时，拉斐尔面临双重挑战。首先，他必须遵从西斯廷教堂的原有装饰，并使其设计适应之前的风格。其次，他必须创造一种设计，使其创作在纸上的作品能够完美转换成不同媒介的壁毯，并使其艺术性不受减损。

拉斐尔自画像  © 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 London

布鲁塞尔纺织工匠范阿尔斯特（Pieter van Aelst）接获拉斐尔的底稿，编织了这十张壁毯画，并在1519年至1521年期间将成品交给梵蒂冈。目前，这十张壁毯画是梵蒂冈的珍藏品，轮流在梵蒂冈美术馆拉斐尔展览室展出。2020年2月，在西斯廷教堂为期一周的特展中，这些壁毯画罕见地复位展出，不仅是向艺术家致敬，更重现了以往举行隆重礼仪时，西斯汀教堂的传统装饰。

西斯汀教堂拉斐尔壁毯画特展的策展人鲁道夫（Alessandra Rodolfo）当时介绍道：“在教宗西斯汀四世的要求下，这座教堂的墙壁以湿壁画的技法描绘了梅瑟和基督的生平，并在《旧约》和《新约》的事迹之上，画了历任教宗。随后，教宗儒略二世召叫米开朗基罗在穹顶画上《创世纪》的故事，以及基督诞生前的男女先知。拉斐尔一度沉浸于此，钻研、注视，并调整画作的优雅风格。拉斐尔也从米开朗基罗那里获得灵感，因为他的作品气势恢宏又精致细腻。”

展览“拉斐尔——文艺复兴图像的能量”将持续至10月30日。

（本文根据《The Art Newspaper》相关报道、哥伦布艺术博物馆官网信息编译，延伸阅读参考梵蒂冈新闻网与澎湃新闻过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