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图宝马城或为金代神庙故址，系中原外首次发现“山祭”遗存

吉林延边安图县二道白河镇西北4公里处的丘陵南坡上，有一处古代遗址，相传唐代一将军在此地得宝马，故而得名，亦称“宝马城”。宝马城之南，就是宝马河，由西向东流入二道白河，北墙外10米处，就是通往宝马村的道路。2007年，这里被列为吉林省文物保护单位。

有关“宝马城”的“前世”，曾经有过多种推测：渤海朝贡道上的重要驿站，抑或是渤海中京显德府的兴州。

如今，经过近4年的考古发掘，考古人员基本摸清了宝马城遗址的基本形制和建筑布局。通过发现的玉册等文物，考古人员基本确认该遗址为金代长白山神庙故址，这是我国中原地区之外首次发现国家“山祭”遗存。

曾经的推测：宝马城是驿站？是兴州？

宝马城在民国十七年所修《安图县志》中已有著录，记载了宝马城在上世纪80年代的概况：平面呈长方形，城墙破坏严重，南半部湮没无存，门址不清......1978年，吉林省考古队在宝马城普查时发现一些指压纹瓦片和兽面瓦当，从而推定该城为渤海始建，辽金沿用。

关于“宝马城”的“前世”，曾有过多种推测。据宝马城考古队领队、吉林大学边疆考古研究中心副教授赵俊杰介绍，以往，学术界普遍视宝马城为渤海朝贡道上的重要驿站，也有学者将其比定为渤海中京显德府下辖的兴州。

历时4年发掘：出土遗物超5000件，“皇家身份”凸显

为把握宝马城的年代、性质、建筑形制与布局，经国家文物局批准，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吉林大学边疆考古研究中心于2014~2017年对该遗址进行了连续4个年度的勘探与发掘，累计发掘面积3498平米，勘探188000平米，共出土各类遗物超过5000件。赵俊杰介绍，每年考古队对于宝马城的发掘工作集中在夏秋季。

2014年6月，吉林大学边疆考古研究中心对宝马城城内进行了全面钻探，钻探面积18000平方米，初步掌握了宝马城的城垣尺寸与城内建筑布局，并确认了南门的大致位置。随后，在进一步的发掘中，考古人员选取城外西南角一处设立永久基点，确认大型夯土台基式建筑一座，并发现环绕三座基址的回廊北段的东侧部分，清理出大片的砖瓦倒塌堆积，出土包括瓦当、滴水、鸱吻、兽头等在内的陶制建筑构件上百件，各式铁钉、铜钉数百枚，以及少量陶器、瓷器、铁器与铜器。

从发掘情况看，三座建筑址排列严整有序，具有明显的金代高等级建筑特征，且出土建筑构件纹样精美，工艺精湛，瓦当均为兽面，庭院以大块河卵石墁铺的做法极为壮观，足以表明其等级与性质非同寻常。发掘过程中，考古人员还发现了龙凤纹鸱吻、兽头、鸟形脊饰、迦陵频伽脊饰等物品。

突破性进展：出土玉册，确证“山祭”遗存

在对于宝马城的发掘过程中，2016年，取得了一项突破性的进展。9月份，在门殿室内铺地砖上出土汉白玉材质的“玉册”残块若干，上有“癸丑”“金”“於”等字样，进一步证明了城址的皇家身份。

“唐宋时期皇帝册封山岳多用玉册，泰山就曾出土过唐宋时期的禅地玉册。”赵俊杰介绍，《金史》记载，大定十二年（1172年），金世宗效仿中原皇帝封禅泰山之举，始封长白山神为“兴国灵应王”，并在长白山北侧建庙奉安，春秋之际遣派官员前往祭祀。天气晴好时，从宝马城南眺，长白山主峰尽入眼底，该城地望符合《大金集礼》中“山北地一段，各面七十步，可以兴建庙宇”的记载。宋代一步约合1.5米，而宝马城保存较为完好的北墙长约104米，与文献所言非常接近。

出土玉册与文献记载两相映证，加之宝马城选址考究，建筑组群中轴线正对长白山主峰，考古专家认为，宝马城很可能就是金代晚期皇家修建的祭祀长白山的神庙。

意义深远：中原外首现国家“山祭”遗存

“今年的发掘结束后，除水井与城外窑址外，我们已经大体完成了对城内主要建筑要素的发掘，掌握了宝马城建筑组群的布局、主要单体建筑的形制与功能，对城内外排水系统的走向也有了初步了解。”赵俊杰介绍说。

赵俊杰表示，宝马城遗址是近年来发掘的保存状况最好、揭露面积最大、也最为重要的金代建筑遗址之一，是近年来东北地区辽金时期乃至全国历史时期考古工作中少见的高等级遗址，出土了大量做工精美的建筑构件和其他遗物，其建筑布局流行于金代高等级建筑组群中。宝马城遗址的发掘，是我国中原地区以外首次通过考古发掘揭露的国家山祭遗存，对了解当时生活习俗与宗教信仰，研究金王朝关于东北边疆的经略以及南北方文化的交流与互动，探索中华文化多样性、多民族统一国家的形成与发展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

（原标题：安图宝马城揭开神秘面纱，基本确认该遗址为金代长白山神庙故址，为中原以外首次发现国家“山祭”遗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