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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第一次“孤雌”想象

2022-08-09 18:08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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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佐拉预言》是世界上已知的第二部由女性写作、且反映女性社会的乌托邦式作品,但却是第一部公开表达关于“孤雌社会”想象的作品,因此被视为“第一本描写完全由女性组成的自给自足的社会”的书。

同时,由于作者对于技术的兴趣,本书也是“第一本关于女性主义技术乌托邦”的小说,它反映了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期盛行的技术乐观主义,也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乌托邦与反乌托邦文学浪潮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和《她的国》一样,《米佐拉预言》描写的也是一座只有女性的乌托邦,作者以第一人称描述,不同以往的是,这次闯入女儿国的是一名女性。她在冒险旅行途中随小船漂流到这个无人知晓的秘境,并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之久。

这里有最先进的科技和最巧夺天工的艺术品,资源丰富的公共图书馆和最公平公正的法庭,没有阶级和穷人,没有丝毫男性的痕迹,一切都是美好幸福的。

书中记载着这十五年间,主人公观察到的米佐拉国个人和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不断表现出对这个国家的好感和羡慕。下半部笔锋一转,主人公发现这个社会处处追求极端,米佐拉国的女性对正常世界的生活嗤之以鼻,终于,她决定离开这里。

作品中表达的对公平正义、人性自由的追求,今天读来依然令人心潮澎湃。而作为女性,作者对男权主导的传统社会制度表现出了更加彻底的不屑和更为激烈的重构冲动,这也为这本书增添了一道颇为独特的色彩。当然,本书受到所属时代的局限,其中有些观念,如对有色人种的歧视,是不可取的。

米佐拉预言 (MIZORA: A PROPHECY)

[美] 玛丽·E.布兰德利·雷恩

(Mary E. Bradley Lane)丨著

Simonsong、巧先生丨译

巧先生丨责任编辑

精彩段落

我可能这样躺了许久。在模糊的记忆中,小船一直在往前飘,并逐渐减速,直到最后,我惊讶地察觉到船已停止移动,开始轻轻地在平静的水面上摇摆了。我睁开眼睛。一缕玫瑰色光芒,犹如清晨日出,弥漫在天空中。我坐起来朝四周望,身后已经升起淡黄色雾墙;而身前出现了一个陌生而美丽的国度的海岸线。我奋力划船朝这个方向靠过去,心中燃起了新的希望。

我进入一条宽阔的河流,此处河水从大海倒流过来,我让小船随意地沿着岸边漂浮,心中不禁充满了喜悦。这儿的天空看上去更蓝,气温更加舒适。岸边草地平坦整齐,好似深绿色缎料做成的地毯。诱人的果香味随微风从无数果园里飘过来。羽毛亮丽的鸟儿在枝头间轻快地跳跃,不时发出一阵阵欢快自由的鸣啾,在温暖环境中怡然自得。

这儿看上去真像那种用魔术点化出来的仙境。空气似乎更加透明,即便很远的东西都能看得很清晰,但远处地平线是笼罩在黄色和紫色雾霭中的。头顶上有巨大色块构成的云团,好似宝石化成的蒸汽,在湛蓝天空中漂浮。这恬静的气氛,这美丽的天际,这诱人的海岸,在我心中激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满足感。让我喜不自禁的是,耳边又听到了甜美的乐音,其中还夹杂着人声。

我很惊讶,怀疑自己是不是漂流到梦幻之国了,就是我小时候在童话故事里读到的那种。

这当儿,乐音变得更加响亮了,悠扬动听,一条外形像鱼儿一样的大型游乐船滑入视野。它的鳞片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它在水中优雅而无声地移动着。船上全都是第一流的年轻金发美女,她们一边用柔和的嗓音说话,一边用携带的特制弦乐器伴奏,刚才听到的乐音就是从这儿发出来的。她们看上去对我很好奇,但依然夹杂着怀疑,并不完全信任我,因为她们的船从我的船边快速掠过,跟我保持了安全距离。

我取下头巾,让长长的黑发飘落下来,落到我膝盖上,抬起手做恳求动作。她们显然明白了我的恳求,因为她们把船头掉过来了,示意让我跟随她们。我就很吃力地照办,因为我已非常虚弱;而她们的船能快速轻巧地移动,让我感到很吃惊。最让我惊讶的是,她们的船没有声音。

看着这些漂亮的船客身着富贵服装,上面装饰着稀世名贵宝石,注视着她们的船只无声且迅捷地游移,一种不舒适的神秘感开始袭扰我,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踏入了那种巫师点化出来的梦幻国度。

我们并排往前滑行的时候,我开始感到一种怪诞的宁静。成熟的果园里没有人迹,只有鸟儿在欢唱;田野里没有收割者的迹象。看不到动物,连动物的叫声都没有。没有人群的吵杂声。整个世界都沉浸在浓郁之美中,拥有某种高贵氛围。一切都如同梦境似的。微风拂煦,轻撩丝发,宛若北美印第安之夏。

但印第安之夏哪有这样深绿色的植被呀,好似春天的绿衣。举目四望,可以看到迷人的云彩、天空、水面、植被。所有这一切都有神奇的美感。

右侧的地平线处可以望见一簇簇山峦,可以清晰地看见山脚下有反光果园和翠绿田野。印象尤为深刻的是,景物越远的地方,地势就越高。终于,游乐船在一处探入水面的大理石台阶前停下来。沿着台阶往上走,更加美丽辉煌的场景就迎面展现在眼前了。放眼眺望,面前是座一望无际、恢宏壮观的超级大城市。但所有建筑都是彼此分开的,都被草坪和遮荫树环绕着,建筑物的白色大理石,以及灰色花岗岩围墙,穿透绿叶在熠熠反光。

与我们正对面的草坪上,有许多貌美如花的女孩在各自做事,有的在读书,有的在画画,有的在做各种针线活。我注意到她们都是金发的,但还无法弄清她们讲话时声音是否特别甜美,或者是否会有一种很特别的嗓音韵味能使她们的交谈像音乐一样,宛如林中温情鸟儿对伙伴发出求爱音符。

她们身后有高大的白色大理石建筑物,无形中映衬了人的优秀。建筑物门廊由女人巨像的手掌托住,是用大理石雕琢的,工艺极为精美。遮荫树的羽状叶好似一流的青苔羽毛护衬着入口,成了鲜艳羽毛鸟儿的家园,她们在门廊中飞来飞去,降落在女人们的手上和肩膀上,毫无畏惧的样子。

有些树的枝干光滑笔直,而树梢的枝叶水平伸展,让人觉得有点像中国式雨伞。这里入口地面铺嵌了大理石,两侧都有巨型喷泉,向空中喷射着百英尺高的水柱,射出的水都快要溶解成细雾了,又落回到硕大的透明水晶浴池中。在这浴池边缘的下方,被薄冰一样水晶遮挡着的,是一圈鲜艳的红色玫瑰,看起来好像是刚从枝头上采摘下来,临时放在那里做装饰的。后来我才知道,那原来是艺术家的作品,会像花岗岩一样耐久。

我觉得自己肯定是到了女子神学院了,因为连一个男人都没有,完全看不到有男人存在的迹象。如果真是神学院的话,肯定也是为这一方繁荣而设立的,因为这里无论是房子、地面、装饰,还是女人的服饰,全都透露着富裕典雅的气息。

我呆站在这群漂亮人旁边,感觉自己好像是另外一个物种,紧裹在毛皮外套里(这外套已经帮我好大忙了)。与她们相比,我样子很特殊。她们那种光鲜文明,精雕细琢的品质,以及女士的温柔舒雅,让我不再担心她们会如何对待我了。但遍布四周的宁静感却让我觉得有些恐慌。我站在巨大城市边缘的高地处,而宽阔的街道上却没有繁忙的交通声,没有车轮声,没有人群嘈杂声。

富贵大理石家居住宅穿透密层层的树叶闪烁出白光,尽显恢弘;在数不清的公园中,有喷泉在闪烁,有许多雕塑在反光,好似名贵皮袄上镶嵌的稀世钻石;可是,在这一切之上,却还是让我感觉难以摆脱某种死一般的宁静。敬畏而神秘的感觉强烈地压迫着我,但又不能不服从。恰在这时,一位女士走出人群,她们显然在一起谈论了我,她摆手让我跟她走。

原标题:《人类的第一次“孤雌”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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