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章公祖师案：追讨海外文物的新路径

7月19日，福建省高院对章公祖师肉身坐佛追索案做出终审宣判：荷兰收藏者奥斯卡应返还佛像。

至此，此案圆满走完了国内的诉讼程序，虽然，中国和荷兰之间没直接的司法协作协议，判决还不能直接在荷兰强制执行，但是，章公祖师回家的路，又近了一步，更为关键的是，章公祖师案打通了通过国内诉讼索回海外文物的新路径，让全世界见证中国人讨回非法出境文物的决心。

章公祖师肉身坐佛像，曾供奉在福建大田县阳春村和东埔村共有的普照堂内，1995年被盗后下落不明。2015年，这尊肉身佛像出现在欧洲一家博物馆里，被村民认出，之后福建文物部门做出认定。但是，该文物持有人、荷兰收藏家奥斯卡·范奥维利姆却一直不予归还，甚至在国家文物局多番交涉之后，仍然狮子大开口，提出高额补偿等无理要求。

流失海外的中国文物，承载着中国近代史屈辱，是国人的集体伤痛，有的文物甚至就是近期被非法盗掘、盗窃、走私出境的犯罪赃物，但是，索回这些文物在技术层面上的难度依然很大。

目前，涉及追索文物的主要国际公约，比如《武装冲突情况下保护文化财产公约》《国际统一私法协会关于被盗或者非法出口文物的公约》，并没有溯及力，不能用于直接追索历史上被掠夺的文物，主要用于打击近年被盗、被非法出口的文物——虽然，中国政府在签署公约时，声明保留相关追索的权利。当下中国追索海外文物的“主战场”还是在追讨近年被盗、被走私的文物。此前，王处直墓浮雕、曾伯克父青铜组器等被盗文物，都是在中国文物、外交、公安等多部门积极干预、交涉之下重回祖国。

而章公祖师案的意义在于，在国家交涉之外，民间力量通过国内的司法渠道，打开了追索流失文物的新路径。

首先，此案选择在国内诉讼，掌握了司法主动权，不再受制于外国法院规则。此前，阳春村村民委员会也曾在荷兰提起诉讼，结果荷兰法院却以“村委会不是适格主体”这个荒谬的理由，拒绝受理此案。所以，这一次村委会毅然选择在国内诉讼，也为更多类似案件的处理探索出了新路径。

其二，章公祖师案判决有助于在全球范围内强化中国司法的域外效力。虽然目前的判决尚不能直接在荷兰执行，但是从荷兰藏家在国内应诉，也可以看出对方不得不重视。随着中国经济体量越来越大，国际经济交往越来越频繁，会让那些手里拿着不干净中国文物的海外藏家会感受到压力，如果不执行中国法院判决，可能面临入境限制，在中国投资的公司、资产被强制执行的尴尬。

其三，此案判决彰显了申索海外文物的中国民间力量。过往的文物申索主要走的是外交协商渠道，这一次则是中国民间组织提起诉讼，这是对国家交涉的有效补充。民间踊跃的诉讼，还会形成巨大社会压力，让海外藏家知难而退，转而主动解决问题。

章公祖师案作为标杆性、突破性、开创性的裁判，为中国追讨海外文物打开了新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