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元学费背后的“贫困生”

导语

如今，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达 57.8%，几乎家家都有大学生。其大学学费、生活费等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即使居民人均收入水平不断增加，但对于部分家庭来说，想要供孩子上大学，必须“砸锅卖铁”。大学学费为什么会出现“高价”？其定价依据是什么？上学困难家庭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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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锅卖铁”上大学

“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上大学”，或许是许多 80、90 后都听过的一句“玩笑话”。但在新中国成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国大学生就读实行的都是“免费及人民助学金”资助模式，高等教育相关费用由国家承担。受时局动荡影响，我国高等教育发展缓慢，其次，经费不足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在经历了改革开放、恢复高考后，我国高等教育快速发展。但受限于当时的经济发展水平和国家财政实力等因素，高等教育发展渐渐趋于平缓。然而回过头来，经济发展离不开大量高精尖人才的支持与培养，高等教育需从精英化走向大众化。

电视剧《兰桐花开》截图/周麦考上北京科技大学，家里供不起

从 1985 年，国家才开始了试行招生和收费“双轨制”改革。四年后，试行高等教育自费生政策，每年大约 200 元，后又需交纳学杂费等。1997 年，我国高等教育实行全面收费制度。高等教育收费扩充了高等教育的经费来源，缓解了政府的财政压力。1997 年至 1999 年，尽管存在着地区和学科的差异，高等学校的学费标准大体在每年 3000 元左右。根据教育部发布的《中国教育经费统计年鉴 （1993～1999）》显示，1999 年全国普通高等学校学生年均学费 2769 元，比 1998 年增长 40.3％，约占 1999 年高校生均经费 23.4％，约占全国公立普通高等教育经费的 13％ 左右。

学费飞涨，使“家里出了个大学生”和“没钱供”的悲喜心情交替出现，家庭经济压力陡增。对比历年的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可以看出，上世纪末，无论是城镇居民还是农村居民，大学学费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笔难以覆盖的开支。砸锅卖铁在那时一点都不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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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没事，咱有国家呢”

但无论如何，高等教育经费得到了有力补充。高校扩招工作顺利完成，高校录取人数逐年增加。可与此同时，校园中的贫困生数量也在增加，越来越多“寒门学子”需要助学金的支持，以完成大学学业。

与几乎年年上涨的大学学费不同，有关高等教育助学金等经历了全面覆盖，到逐渐缩减，再到提升、 全面的阶段。

前文提到，新中国成立初期，人民助学金统一设置实施，普惠制给当时的人民群众留下了“免费上大学”的印象。但持续时间不长，人民助学金覆盖人群逐渐面向经济困难的学生，发放对象由“全体发给”改为“部分发给”。

但即使是这样，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高等教育的迅速发展，高校在校生增多，政府投入的助学资金很难满足高校学生资助工作。于是，在 1987 年，原国家教委发布相关政策，形成以奖、贷学金制度并存的高校学生资助体系。

1999 年，高校扩招拉开序幕，招生规模扩大意味着贫困学生的比例不断增加，各项资助政策的优化也需要不断跟进。有关勤工俭学、校内资助等助学政策逐渐完善，从学费、到生活费等方面予以助力。

今年即将大学毕业的卢静，在高中时一度想辍学打工供弟弟妹妹读书。当大学录取通知书到来的时候，随之而来的还有为学费、大城市高消费之类的苦恼。“妈，没事，咱有国家呢。”卢静坦言，小城市消息闭塞，如果不是现在网络发达，了解到助学贷款，可能就真的错过大学生这个身份了。但在和妈妈提起时，老一辈人还是有“欠人钱，不自在”的担忧。其实卢静也在暗自担心，怕错过还本宽限期，怕还不上钱。

进入大学校园后，卢静发现同级同学或学长学姐，相当一部分人都申请了助学贷款。校园里还有很多勤工俭学的机会，再加上每学年获得的奖学金和暑期兼职挣来的工资，卢静已经快能还清助学贷款。近年来，我国高校学生选择助学贷款的人数逐年增多，贷款总数额逐年上涨。2020 年，高校学生国家助学贷款发放 378.12 亿元，占普通高等教育资助资金总额的 30.40%。

除此之外，华为寒窗学子奖学金、中国科学院奖学金、“五四”奖学金、宋庆龄奖学金、宝钢教育奖、华夏学子奖助学金等教育基金会的完善和发展，拉动了社会捐资助学事业，使高等教育阶段助学体系更加完善，尤其是在公立校中，已极少有上不起学的情况发生。但偶有“有钱学生”申请助学金等消息传出，让部分学校的助学金“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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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本科线，上了专科”

21 世纪初，千元学费给生源家庭带来了不小的经济负担，但随着国民经济发展水平日益提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逐年增加，相关助学政策日趋完善，千元学费可以被大部分家庭所接受。即使在新世纪以来，各地区高校均有小幅上涨，但教育部等部门多次提及“限涨令”，有效遏制了大范围的高学费现象出现。

通过统计 2022 年北京地区各高校最低学费发现，绝大多数本科院校均有 5000 元及以下学费专业，公费师范专业、涉农类专业、京剧专业等为免费专业。艺术类专业学费稍贵，基本上最低为 8000 元每生每年。

整体来看，大部分本科专业学费要低于专科，公办低于民办，但这之中独立学院学费最高，北京地区最高为 79800 元每生每年，与公办本科专业相差十余倍。据了解，其中某独立院校学费连年上涨，年均增长近万元，同一校园中的学生，学费就可能相差 3 万元。另外，公办院校中住宿费大致为 750-1500 元之间，而民办院校住宿费用则可能高达万元。民办院校学习生活成本远远高于公办院校。

即使如今助学贷款本专科生申请额度已经提高到每人每年 12000 元，但与高价民办院校专业学费相比较，还是杯水车薪。部分民办院校录取分数较低，所以每到毕业季，总有一大批徘徊在本科线上的学子在思考是选择民办本科还是专科。

“本科成绩读了专科，现在已经考研上岸。会想起多年前的选择，没有后悔，但还是会遗憾。如果再次回到过去，还是一样的选择。以当时的家庭经济条件确实读不起民办本科。不过人生路过皆是风景”。

“说不后悔是假的，尤其入职场以后，发现同龄人基本都是本科。虽说毕业后工作不错，甚至比本科同学工资高，但长远不行，比如疫情各行业效益下降，本科同学可以考研考公多重选择，而我由于年龄各方面的原因，没有升本再考研的勇气了。当初因为家里没钱，自己考试发挥的不好，也不敢复读，将就选择了。钱可以以后再赚，但是机会一旦错过了，以后再想重来，真的需要付出十倍的努力，学历不代表一切，但是在这个人均大学的年代，学历好像已经成了基本要求。”

民办高校很少能够得到政府的资金补贴，“高学费”是民办高校的运行基础。过高定价，容易让学生和家长产生不满情绪。但碍于大部分本专科尚有壁垒，使得部分家庭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回归“砸锅卖铁”上大学的“电视剧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