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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国家地理】疏勒河之变,不断被改写的大河“西游记”

2022-07-13 18:38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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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勒河之变

不断被改写的

大河“西游记”

和中国大部分向东奔流到海的大河不同,疏勒河从祁连山的怀抱中挣脱后,执着地向西而行,像是一位孤胆游侠,穿过戈壁、沙漠,孕育了片片绿洲。在漫长的西征途中,因种种原因,它曾徘徊踉跄,甚至是节节败退,并给沿途带来绿洲与荒漠、丰饶与枯寂的巨大变化。从2016年开始,疏勒河明显扭转了长久以来的退缩颓势,重新启动了向西的征程,并在6年时光中渐渐书写出一卷“大河西游记”的新篇章,也给尾闾带来了新的风景。

疏勒河洪积扇 张洪忠 摄

疏勒河,其名意为来自雄伟大山的河流。它发源于祁连山脉最高峰团结峰(5808米)所在的疏勒南山与托勒南山夹峙的山谷之间,是甘肃省三大内陆河(疏勒河、黑河、石羊河)之一。

我国的大河多自西向东奔流入海,作为祁连山母亲孕育出的“叛逆”孩子,它却反其道而行之——裹挟着祁连山的涛涛冰雪融水,经昌马峡谷奔涌而出后,它选择了一条挑战戈壁和沙漠的西征之路,过玉门、穿瓜州,奔敦煌,执着地向西、向西……

甘肃西部平均年降水量只有几十毫米,蒸发量却高达两千毫米以上,在如此干旱的气候条件下,身为河西走廊第二大河的疏勒河(年总径流量仅次于黑河)是极为珍贵和重要的,它如一条碧绿的长藤,蜿蜒在大漠戈壁间,开辟和浇灌出一条文明的大通道:古丝路干道西出嘉峪关后便多缠绕在疏勒河两岸,星罗棋布的古今绿洲、城镇、石窟遗迹等则如一串串葡萄散落在疏勒河打造的水系绿藤之间。2000多年来,疏勒河曾激起过无数文明的浪花,使者相望于道,商旅不绝于途,水流、丝路和纷繁的历史纠缠在一起,共同书写出一部浩浩荡荡的大河西游记。

大河的西行巨著

岁月中的“节节删减”

疏勒河源头融化的雪水涓涓流淌 王亚虎 摄

疏勒河干流全长约670公里。其中河源到昌马峡为上游,长346公里,昌马峡至双塔水库为中游,长129公里,双塔水库以下至哈拉诺尔(湖泊名)为下游。

然而,疏勒河(古称冥水)的古河道远比这个要长,据古籍记载以及古河道留下的盐碱滩和河流阶地遗迹,据历史地理学家冯绳武、谭其骧、李并成等人的研究,可大致梳理出疏勒河西征节节败退的脉络——清末民初时疏勒河的终端湖为敦煌西北一带的哈拉诺尔;清中早期时疏勒河水流尾端则在更西的库姆塔格沙漠边缘,干流长度超过800公里;汉代之前,疏勒河曾流入新疆境内的罗布泊即盐泽,与塔里木河牵手,全长可达1000公里左右。至于退缩的原因,虽存在气候波动和地理变化等自然原因,但更重要的因素则是人类的影响,从西汉“列四郡,据两关”开始,伴随着疏勒河流域的绿洲开发和千百年的移民、屯垦,大量的水被截留在中上游的绿洲田地,奔涌西征的水量逐渐减少。

近几十年来,670公里的长度也并不符合实际,绝大部分时间中(2016年之前),疏勒河的水流都更短:自从上世纪60年代双塔水库建成后,下游大段河道都处在断流的状态,只有部分灌溉用水可间断流至瓜州西几十公里的西湖村。所谓的终端湖哈拉诺尔有名无实,早已干涸了几十年。

而引人注目的是,近几年,疏勒河下游又开始出现新的故事,疏勒河停止了长久以来的步步东退,重振旗鼓,向西开疆拓土。双塔水库下的疏勒河下游径流不断向西延伸推进,大约增长了近200公里,最远的水尾已抵达甘肃和新疆的交界处。疏勒河悄悄“变长”了,曾被流沙占据的古河道正慢慢浸满水色。大河“西游记”在不断地被岁月删减、缩写后,正在启动新的创作。

01

大河之书的“修改”和荣枯:

一个脆弱而敏感的水之天平

疏勒河天生桥峡谷 王亚虎 摄

除了缩短,疏勒河还存在着河道的摆动、重要支流的荣枯等变化。

谭其骧先生指出:疏勒河出祁连山进入河西走廊后,两岸无复夹束,又屡经人力疏导,故支津错出,径流代有迁变。从昌马峡口开始,出山后的大洪积扇就曾是疏勒河水道“修改”的一个重要区域。整个洪积扇宛如一把巨大的折扇覆盖在祁连山之南,南北纵深为50公里、东西远端距离约70公里,一望无际,扇面上覆盖着来自山中的大小砾石。

据水文资料,疏勒河在昌马峡口常年出山径流一般在10亿—14亿立方米间波动,一部分会渗入地下,在砾石层下潜行几十公里后在地势较低的扇缘形成泉水或地表径流,另一部分主力则以河水的形式向前奔流。

在遥感图上,以大洪积扇顶端为顶点,可以看到一道道扇骨般的痕迹呈放射状排布在扇面上。这不是河道,而是季节性洪水形成的临时山洪通道。今天洪积扇上的疏勒河主流只有一条:出昌马峡谷口沿洪积扇东缘,形成东北向径流奔往玉门市。然而在漫长的历史中,疏勒河在这片大洪积扇上曾有过完全不同的流向,虽说法众多,但基本共识是古冥水曾有一条极为重要的西北径流,出昌马峡口沿洪积扇西缘,向锁阳城方向流淌。历史地理学者李并成在《汉唐冥水(籍端水)冥泽及其变迁考》中指出,疏勒河洪积扇西北端的南岔大坑古城、锁阳城便曾是历史上的汉敦煌郡冥安县城、唐瓜州治所晋昌县城。今天,这两座古城和周围诸多中小古城遗迹位于一片干涸荒凉的荒漠戈壁上,早已被废弃。可在历史上,这一带却曾是疏勒河滚滚波浪涌过之地,也曾是古代大泽冥泽(疏勒河水系古湖泊)的核心区。《新唐书》曰:瓜州“一昔水暴至,大木数千章塞流下”。水能将“数千”大木从祁连山中漂流至锁阳城下,可见其流势之强、流量之大。李并成曾在锁阳城一带实地踏察,找到了规模庞大的古代灌溉水利系统,疏浚工程、拦水坝、干渠、支渠等一应俱全。

行走在祁连山间的疏勒河古道 王亚虎 摄

大泽为何消失,锁阳城等古城为何陨灭,争议颇多,但基本都与疏勒河洪积扇上的西北径流的消失密不可分。李并成等研究者认为,西北径流水量逐渐减少固然有河道自然摆动等自然原因,但一桩人为的标志性事件不可不提——康熙时期,清王朝重新控制了嘉峪关以西的河西走廊区域后,在疏勒河洪积扇扇缘东、北部大举拓垦(今玉门一带)。《重修肃州新志》载:“自康熙五十八年,筑靖逆城,始堰昌马河口,逼水东(北)流”,有限的疏勒河水被大量引灌,使原本流向锁阳城一带的西北径流彻底断流。

戏剧性的是,伴随着锁阳城和冥泽的陨灭,在疏勒河大洪积扇的东北方向,却因为引水聚积而渐渐形成了面积广大的布鲁湖、青山湖、花海子。清人马尔泰在《安西杂咏》中还为其留下了“浩渺波光通弱水,高低山势接昆仑。蒹葭芦荻秋风裹,月印明沙见野鸳”的诗句。而更可唏嘘的是,仅仅百余年后,在1875年编制的《大清会典图》上,布鲁湖、青山湖的名字便已消失,花海子也黯然变身为干海子。这些湖泊新贵迅速陨落的原因,是由于清王朝在康熙之后继续西拓,疏勒河水还担负起灌溉安西(今瓜州)等地大量新垦农田的重任,被大举修渠引灌,布鲁湖因来水渐少,便无法维系了。

疏勒河的河道多有变动,而以上述事件最具代表性,研究者们得出的规律是,在来水量大体恒定,无剧烈变化的前提下,在降水稀少、蒸发强烈的河西走廊,疏勒河上下游存在着一个敏感而脆弱的水之天平。当上游某片绿洲或某一河段使用、阻截了大量的水资源,这根绿藤的其他地方就会随之枯萎、陨灭。

02

曾被遗忘的干渴尾闾:

敦煌之困

中欧班列正徐徐穿过疏勒河 王亚虎 摄

锁阳城等所在的中游地带尚且如此,下游更是可想而知。如前所述,伴随着疏勒河上中游绿洲的大举开发和疏勒河的节节败退,尾闾部分的“贫血”在唐代或更早便已开始。

下游湖泊哈拉诺尔(黑海子)的命运就很有代表性,位于敦煌西北的它曾是敦煌历史上最大的淡水湖泊,也是疏勒河和其支流党河的汇水湖,面积最大曾达百余平方公里。有研究者认为,这个湖和唐时的兴胡泊(湖名)的方位近似,毗邻敦煌西出玉门关的丝绸之路,“商胡从玉门关道往还居止”。

它曾是疏勒河的河道湖,后来却渐渐变成了终端湖,伴随着清中后期在河西走廊西部的大举拓垦,滋养它的疏勒河及党河来水开始捉襟见肘,来水时断时续。清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林则徐谪戍伊犁时,便目睹了瓜州一带疏勒河的断流。清乾隆元年时党河流域渠系仅有92里长,道光后期达到了348里。光绪年间《敦煌乡土志》载:“(党河中游分)十渠悉资灌溉,无余流复至黑海(哈拉诺尔)。”清末,此湖面积已明显缩减。

哈拉诺尔命运的再一次急剧坠落,始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随着疏勒河双塔水库、党河水库的建成,疏勒河尾水最远只能以灌溉用水的身份抵达瓜州西湖村(位于哈拉诺尔上游)。再往下,敦煌境内的疏勒河尾闾完全断流。上世纪70年代出版的甘肃地图中已不再标绘“哈拉诺尔”,敦煌人也早已忘却了这座曾经的敦煌第一大湖,敦煌境内的疏勒河仅余下狰狞的盐碱荒滩和枯黄模糊的河道。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忘记了疏勒河,有一个人便常年行走在疏勒河尾闾故道两岸,最大的梦想就是大河之水能从东而来,重现滔滔碧波和如翠湖泊。他的名字叫孙志成,出生于敦煌阳关,长大后则在敦煌西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从事生态保护工作。这片保护区位于甘肃河西走廊最西段,玉门关以西、库姆塔格沙漠以东,面积约66万公顷,疏勒河古河道恰好穿越其间。

疏勒河两岸的古城遗迹 黄晓虎 摄

多年来,作为保护区管理局的总工程师,孙志成已成为在疏勒尾闾地带行走的“活地图”,对每一处湿地、泉眼都如数家珍。保护区中的普氏野马、野骆驼、候鸟也都是他的心头肉,他还会给熟悉的野骆驼取名,为某峰个性孤僻的野骆驼终于找到“女朋友”而开心。他说,西湖自然保护区的地理条件较特别,虽是甘肃省降雨量最少、最干旱的地区,但处在河西走廊海拔最低处,在过去有疏勒河水补给、地下水位也较高时,这一带曾有过众多湖泊和湿地,泉眼遍布,到处生长着茂盛的胡杨、柽柳、罗布麻、芦苇、梭梭,是众多候鸟以及野骆驼等动物的家园,同时也如一道天然生态屏障保障着敦煌绿洲的安全,阻挡库姆塔格沙漠的东侵。

然而,从参加工作的1980年到2016年的这30多年间,孙志成却目睹了疏勒河古尾闾地带生态的不断恶化:大面积湿地消失并沙漠化、盐渍化、植被萎缩,疏勒河故道在强劲的风蚀下变成了嶙峋的雅丹地貌,或被流沙淹没。野骆驼、野马等动物寻找饮水地日益艰难,河西走廊的西大门变成了难掩的“沙门”,据甘肃省治沙研究所的监测数据,库姆塔格大沙漠以每年1—5米的速度向东移动,对敦煌绿洲步步逼近。

中国科学院寒区旱区环境与工程研究所的杨根生研究员也曾在一篇论文中指出,本世纪初期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相比,疏勒河流域的人口和耕地增长了6倍左右,疏勒河水资源的八至九成被用于农业灌溉,还有大量深井持续超量抽取地下水。几十年来敦煌整体环境恶化,湖泊、沼泽减少了70%左右,有的地方地下水下降了20—40米,植被大面积死亡,鸣沙山怀抱的月牙泉都不得不进行外围人工补水才能维持水面。很多人都发出了疑问:敦煌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楼兰?疏勒河下游能否再现大河西流,湿地连绵的昔日胜景?

03

从哈拉诺尔、艾山湖到哈拉齐:

重生的湖泊与河流

故河道正向下游戈壁荒漠流淌的疏勒河水 孙志成 摄

在疏勒河流域水资源利用中心工作的朋友告诉我们,近年来因气候等原因,疏勒河上游来水量处在较为丰富的时期,这为疏勒河下游径流的恢复提供了较好的自然条件。2011年,《敦煌水资源合理利用与生态保护综合规划》出台,提出“南(南部祁连山河源区)护水源、中建绿洲、西拒风沙、北通疏勒(恢复疏勒河全线通水)”。更重要的是,疏勒河和党河灌区近150万亩农田也逐步完成了节水改造,疏勒河的昌马水库、双塔水库开始持续向中下游河道、敦煌西湖自然保护区,以及瓜州安西极旱荒漠自然保护区、玉门干海子鸟类生态自然保护区等输送生态用水,2013年以来已累计输送生态用水近30亿立方米(下游生态输水在2013年便已开始,随着下游河道归束和疏浚工程实施,2016年开始出现明显的水尾西延)。

汩汩的河水像是珍贵的血液,悄悄滋养着疏勒河枯槁的尾闾。水之天平悄悄地发生了变迁。

疏勒河之变带给孙志成的第一个巨大惊喜出现在2016年底。当时,他偶尔听人说起哈拉诺尔出现了巨大的冰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年来,他在疏勒河汛期、农闲期弃水时、甚至中上游出现洪灾时都做过调查,从没见过任何汇水进入哈拉诺尔的干湖滩。他激动地立刻跑去查证——晨曦里,哈拉诺尔的湖面被冰雪覆盖,一望无际,完全是一个陌生而崭新的世界,疏勒河水真的流到了哈拉诺尔!

之后不久,玉门关西面,距哈拉诺尔约100公里的疏勒河故道更下游,敦煌西湖保护区核心区“艾山井”一带出现了一个超2平方公里的、从未有记载的新淡水湖泊,被起名为艾山湖。

沙漠明珠艾山湖 王亚虎 摄

而最令他激动的,是2017年秋追踪疏勒河水尾时,在保护区西缘,甘肃、新疆交界处的库姆塔格沙漠边缘,惊奇地发现了疏勒河更古老的终端湖“哈拉齐”(哈拉齐曾是清中早期的疏勒河终端湖,哈拉诺尔则在清晚期成为终端湖)的复活。有研究者认为,哈拉齐是在清雍正敦煌大移民开发期间彻底干涸的,据此推算,疏勒河水挥别哈拉齐故土,已有300年的时光。在10月的那次新水尾考察中,茫茫沙海里,他们的到来居然惊飞了一大群大白鹭和鸻鹬、鸭类等水鸟。登上高大沙丘,才发现其中玄机——在已被流沙掩埋了300年的哈拉齐故地,一片神秘的湖水如宽大的披肩铺展在沙漠边缘,附近沙丘间还藏着一个个小水潭,像是披肩流苏上连缀的珍珠。在哈拉齐温柔水色的抚慰下,库姆塔格沙漠收敛了往日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睡着了般温顺。那次考察他们深夜才回到营地,满身尘沙,但每一个队员都为目睹大漠奇迹哈拉齐的重生而无比激动。后来,不少越野车队也慕名前来,大漠寻碧。

在下游的荒原里,只要有稍微多一点点水,就能呈现出别样的蓬勃生机。5年来,孙志成目睹了疏勒河尾闾的多种生态变化——疏勒河河道自玉门关以西也被称作“北枯沟”或“北苦沟”,在疏勒河变长后,“枯、苦”色彩被更多的生机冲淡了。他们新发现了许多涉禽、游禽的足迹,大沙包上的耐盐灌丛枯木逢生,翠绿鲜嫩,低洼河谷中芦苇荡随风摇曳,罗布麻花也开得鲜艳。2019年2月24日,他与同事巡查艾山湖水情时与31峰来饮水的野骆驼不期而遇,这么大种群的野骆驼出现在疏勒河沿岸还是第一次记录到。此外,红外相机也拍到了荒漠猫、猞猁等比较少见的动物,哈拉诺尔、艾山湖和哈拉齐成为了候鸟的乐园,记录到了白鹭、天鹅、鸬鹚等水鸟20多种,包括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黑鹳等,湖水中也出现鲫鱼、高原鳅等鱼种。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向疏勒河下游输水、古河道恢复与归束等工作的推进,因断流而“阔别”数十年的疏勒河干流和支流党河也在敦煌再次“重逢”了,两河之水通过恢复的古河道源源不断流过河仓城、玉门关和北枯沟,一路向西,在沿途的烽燧遗址的陪伴下,构成了一道独特的“生态水长城”。

04

古老敦煌的新魅影:

大河西游记的神秘续章

库姆塔格沙漠 孙志成 摄

在气候干旱的河西走廊西部,疏勒河的重生和变长绝非一日之功,是连续数年降水较多、河源来水丰富、灌区农业节水、生态水持续下泄补给、河道疏浚归束修复等原因共同促成的。一脉碧波能否长流,仍存在着种种变数。比如,疏勒河和党河的下泄水量是有着鲜明季节性的:春汛、夏洪、秋平、冬枯,如果来水不足,随着气温升高、蒸发量增加,复活的河段及湖泊有可能消失不见。5年来,孙志成和他的团队也一直在进行疏勒河下游水情监测:情况是不断波动的,比如哈拉齐是个季节湖,水面也在几平方公里到十几平方公里波动。2022年春,因河道变化,哈拉诺尔潴留了大量的西流之水,湖面明显扩大,使得艾山湖明显缩小,哈拉齐则断水干涸。

孙志成给自己起了一个颇具浪漫色彩的网名:“沙漠游侠”,他常用这个名字发布西湖保护区和疏勒河尾闾地带的最新情况。历史上,沿着疏勒河畔的蜿蜒长城,将士们曾昼夜守望、传递烽火,守护疆土;千百年后,生态保护工作者们则驻守在这条线上,作为大河“西游记”最新续篇的第一阅读者,对疏勒河及周边水情、生态进行信息化监控,向外界传递着新“大河之书”的情节跌宕。

根据史料和地理遗迹,人们推测哈拉齐周边湿地面积曾达到1000平方公里,水域面积最广时曾有200平方公里左右。孙志成说,如果疏勒河下游来水能持续不绝,规划中的“引哈济党”(大哈尔腾河水引入党河)工程能建成的话,哈拉齐的水面或许会越来越大,成为库姆塔格沙漠之畔一道水色淋漓的生态屏障,堵住河西走廊西端的“沙门”。

再次西征的疏勒河,也正在给敦煌带来新的魅力,以前,莫高窟、月牙泉是敦煌最大的亮点。而这几年,则有一些远道而来的越野车队和游人,会专门沿着古丝路的脉络,去探寻、欣赏和拍摄戈壁大漠上复活的河湖;冬日的哈拉诺尔,也曾一扫多年的枯寂荒凉,成为吸引不少敦煌人前来的神秘冰雪乐园。

未来,疏勒河还会再次连通罗布泊吗?大河的西游记,还会有什么新的精彩续章呢?

蜿蜒西流的疏勒河 王亚虎 摄

05

原标题:《【中国国家地理】疏勒河之变,不断被改写的大河“西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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