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评｜矿企直排污染柴达木沙漠！监管不能有“无人区”

28日晚间，青海省格尔木市首次就“一矿企被指向柴达木沙漠直排尾矿”做出回应：媒体报道中所称“污染事件”发生在2014年8月前，格尔木将邀请第三方权威机构对几年前企业的违法排放予以科学评估，同时根据环评结果启动问责程序。

11月初，志愿者前往格尔木市乌图美仁乡尕林格矿区，发现以庆华矿业选矿厂厂区为起点，到直线距离16公里外的沙漠上满是干涸的灰褐色泥浆，情形让人触目惊心。可是，当地环保部门却“一脸懵圈”地表示，“此前并未发现该厂存在尾矿直排情况。”现在，总算有了一个调查结果：2014年8月前，该企业共排放尾矿浆约590万吨。

且不管这个数据如何计算得出，但为什么2014年8月之前发生的事情，直到今年被环保组织曝光，长达三年时间当地环保部门竟然一无所知？蔓延16公里的污染带，要被发现真有那么难吗？

2015年6月，涉事公司就曾因未按照环评及批复要求建设尾矿库整个库区的防渗、防洪、尾矿澄清水收集回水系统，被当地环保部门罚款2万元。彼时，环保部门有没有发现其违法向沙漠排污的事实？还是已经发现了却未采取任何措施，仅仅罚款2万、责令整改了事？

当地之所以认定这是2014年8月之前的排污，是因为2014年8月至2017年2月，该企业停产。要打一个问号的是，真停产了吗？还是仍在持续排污？2017年3月，该企业已恢复生产，违规排放是真的“未出现”，还是依旧存在？这需要深入调查。因为既然2014年之前的沙漠排污直到前不久都才被发现，在“成功经验”面前，企业突然良心发现的可能性让人质疑。

把责任推给过去，把2017年发现的事归罪于2014年，这是简单的；可是未来呢？要知道，类似沙漠排污事件，早已不是发生一起两起了，仅媒体曝光的就不少。奇怪的是，总是由环保组织或媒体记者发现，当地监管部门反而后知后觉，只能跟着媒体报道去事后执法。某种意义上，这种被动也是造成沙漠排污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广袤的沙漠腹地执法，难度肯定是有的，但也正因为如此，疯狂逐利的企业往往不惜以身试法。最可怕的是，排污者和监管者有时候还有可能“结盟”。媒体曾报道，腾格里额里斯镇化工园区安排由多辆摩托车组成的巡逻队，防范本地人、外来不明身份的人接近排污点，带媒体到过排污点的当地牧民，屡屡遭到地方政府调查——非但不保护环境，反而保护排污；非但不防止污染，反而防止监督。

沙漠腹地既是环境脆弱的地方，也是经济发展贫弱的地方。地方想要发展经济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如果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对企业违法排污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注定得不偿失。这条“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不应该继续走下去了。而企业向沙漠排污，并不像一般的偷排行为那样隐蔽，只要地方上真正有保护环境的决心，沙漠排污没理由管不住。

用经济的手段重罚，用法律的手段严惩，两者结合，才能大幅提高沙漠排污的违法成本，杜绝“下不为例”之类不痛不痒地处罚；另一方面，必须强化对监管失职的问责，严肃追究监管不力的官部门和人员责任，不能让沙漠排污成为监管上的“无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