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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是一间老屋,一见如初,再见如故
乡愁是一间老屋,一见如初,再见如故
弹指一挥间啊,在外县工作已7年光景,七年的时间不只是七年之痒,对故乡的感情升华更像是跨了一个世纪。早想用笔墨渲染这七年,每每下笔却又毫无思绪……前阵子四级联考公布笔试时间,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七年之前的那个中午,笔试成绩公布的中午,汗水熠熠发光的中午,梦想得偿所愿的中午,命运路线改变的中午,过了那个中午,故乡,就真的是故乡,老屋,就真的是老屋了。那个中午顺时而来的成绩单,这些事,那些事,很多事,就发生在那间老屋,爷爷奶奶生前居住的老屋,我想我的起笔,就从这间老屋说起。
老屋是1976年地震以后建成的,已有40多年的光景了。青砖灰瓦,齐檐封火,70年代农村流行的建筑风格。或许是时长日久的原因,那外墙,墙面早已成了斑驳的样子,墙脚上也长满了厚厚的一层苔藓,看上去就像是一本残存了的书笺,东一行,西一行,零乱的记载着那已经远去的时光。老屋承载了从童年到青年的几乎全部的记忆,随着四级联考这个熟悉的字眼的出现,记忆全部迸发出来。
走进老屋,看着黑白色爷爷奶奶最后的照片、紫色实木柜子上的摆件和没舍得一同下葬的日用品,涌现出幼时的好多记忆,我以为我忘了,可是却没有……涌现出幼时爷爷套上驴车带我去卖米卖面的辛劳,涌现出奶奶给我们兄弟几个一块钱去买雪糕的欢笑,涌现出大学寒暑假回家爷爷在院子铲草的汗水,涌现出县城的三伯五叔回老家吃家宴的热闹……插叙一段妹妹转述的发生在老屋的甜蜜爱情故事吧:“50年代的河北农村,奶奶怀着孩子几近临盆,但是严重营养不良,整个人面黄肌瘦,爷爷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就是买不起肉。一天晚上很晚了,爷爷还没回家,奶奶担心爷爷,就站在家门口张望,望啊望啊,还是不见爷爷的身影。奶奶挺着大肚子,正准备去寻爷爷,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黑夜里跑了过来,手里攥着不知道是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奶奶问爷爷那是什么,爷爷说我摸黑去打了些麻雀,本来想打些野物,但是在雪地里守了一天也不见,就打了些这个东西回来了。回屋后,奶奶看爷爷的手冻的裂开血口,心疼的偷偷抹泪,爷爷看奶奶心疼,一边安慰她一边给她扮小丑扭秧歌,直到奶奶重新露出笑容。”奶奶是在爷爷离开的第二年给我讲了这个故事,当时奶奶抚摸着照片里的爷爷,眼里噙满泪花。奶奶于2021年夏去世。
爷爷奶奶育有5子,我们叔伯姐弟7人,三代人的记忆全在这间老屋,90后的我本来对于以前农村故事的了解大多来自书本,所以最喜欢童年夏日的黑夜,在房顶乘凉,大人不时用芭蕉蒲扇的为自己驱赶蚊虫,听他们嘴里的故事。从大锅饭到责任制,从煤油灯到白炽灯,从牛驴车到小汽车,时代的变迁给老屋注入了血浓于水的炽热情感,唯一不变的不仅仅是屋子里的人,还有几代人对于老屋的情感。
喜欢乡村静谧的夜晚,喜欢那透过老屋窗户如水的月光,还有奶奶轻轻哼唱的歌谣。这些年的远离,总是会无端想起老屋,想起爷爷奶奶,想起许多过往的事。爷爷奶奶的老屋早已上锁,锁头锈迹斑斑,隔壁邻居在房上挥动着铁锹在收麦子,西边小广场依旧聚集着乘凉的人们,村中间小卖部的陈设仍然没有变,偶见几家的烟囱冒着炊烟……新农村建设给我们村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没变的只有这满满的人间烟火。“走吧,天快要下雨了,回楼上吧”,妻子的呼声打断了思绪,锁上门,回望老屋,我突然看见门楣上有一张新结的蛛网,久久的粘住了我的目光,就像老屋一样,纠缠着我心底的思念,蓬勃着无尽的乡愁。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间老屋,寄托着无尽的情感,妻是外县人嫁滦南,且家逢征地拆迁,她又何尝不是?苦了她了。
不管你是选择怎样离开故乡,到既陌生又向往的地方去打拼,去逐梦,时间长了,身份变了,甚至乡音也改了。不知不觉中,曾经孤独的身影也就慢慢地融入了那里,成了他乡中的一员,故乡便成了这梦中的他乡,成为一种回忆,一种牵挂。但游子生命的根依然在故乡的土地上,故乡永远是游子心灵的寄托。我想起了某本书中的墨西哥风俗:每有婴儿降生,要将脐带埋到家门口的大树下,这样待到成人后,就不会惶然找寻而不知方向,因为他的根已经埋在了家乡的土里……乡愁是一间老屋,酝酿出我儿时的理想。乡愁是一艘航船,承载着游子远飞的梦。
作者:石雪松,滦南县倴城镇东石家林村人,工作于乐亭县汀流河镇。
原标题:《乡愁是一间老屋,一见如初,再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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