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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掌握着全世界的蜕变
奈莉・萨克斯(Nelly Sachs)德国犹太裔诗人、剧作家。1891年出生于德国柏林,1940年为躲避纳粹党在德国对犹太人的迫害而流亡瑞典。1966年因其“杰出的抒情与戏剧作品,以触动人心的力量诠释了犹太人的命运”获诺贝尔文学奖。1970年5月12日逝世于瑞典斯德哥尔摩,享年七十九岁。伟大的德语诗人保罗·策兰和她关系十分亲近,两人以姐弟相称,策兰视她为自己的“灵魂姐妹”。
诗人奈莉·萨克斯|图片来自网络
奈莉·萨克斯1966年获诺贝尔文学奖,她以动人的感情力度,描述犹太民族世界性的悲剧,显现于具有苦涩美感的抒情哀歌与富传奇色彩的戏剧作品中。她象征意味浓厚的语言,大胆融合了灵巧的现代语汇和古代《圣经》诗歌的韵味。在她的诗作中,犹太人重回以往的角色——流放的民族,遭集体屠杀与迫害的民族,离散与归乡的民族,誓约和诺言的民族。
奈莉·萨克斯的诗选集《蝴蝶的重量:奈莉·萨克斯诗选》,这是国内首次对奈莉·萨克斯诗作的全面译介,全书收录了奈莉·萨克斯生平不同阶段诗歌佳作,以及她颇受诺奖评委赏识的诗剧《伊莱》,同时收录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辞、致答辞、写作年表等,以呈现她跌宕的生命轨迹和思想变化。
今天与大家分享1966年奈莉·萨克斯获诺贝尔文学奖后的致答辞以及她的节选作品。
【诺贝尔文学奖致答辞】
1939年的夏天,我的一名德国女友到瑞典拜见拉格洛芙(Selma Lagerlöf),请求她为我母亲和我自己在瑞典寻求庇护。何其幸运地,我自年轻时代即与拉格洛,芙通信,透过她的推介,我对她的国家的关爱也日益增加。瑞典的画家王子尤金(Eugen)和这位伟大的小说家都曾给予我协助与救援。
1940年春天,经过几个月的千辛万苦,我们到达了斯德哥尔摩。当时丹麦和挪威已被占据;伟大的女小说家也已去世。我们语言不通,却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二十六年后的今天,我想起父亲每年12月10日在家乡柏林所说的话:“现在他们正在斯德哥尔摩举行诺贝尔奖颁奖典礼。”感谢瑞典学院的选择,使我今天能置身典礼之中,对我而言,这似乎是一个童话的实现。
【作品节选】
| 世界啊,不要询问那些死里逃生的人
世界啊,不要询问那些死里逃生的人
他们将前往何处,
他们始终向坟墓迈进。
外邦城市的街道
并不是为逃亡者脚步的音乐铺设的——
那些房子的窗户,映现出有着来自
画册般天堂、年年变换的礼物桌的人间时光——
并不是为那些自源头处啜饮恐惧的
眼睛而擦亮的。
世界啊,强硬的铁已在他们脸上烧灼出微笑的皱纹;
他们渴望走近你
因为你的美,
但对于无家可归者,所有的道路都枯萎
如切花——
但我们已经在异国
找到一个朋友:傍晚的落日。
在它苦难的光庇佑下
我们被嘱咐走近它
带着与我们同行的忧伤:
夜的赞美诗。
译注:礼物桌(Gabentisch),摆放圣诞节礼物或生日礼物的桌子。
切花(Schnittblume),指剪切下来的花朵、花枝等,常作为插花的素材。
诗人奈莉·萨克斯|图片来自网络
| 圣地的声音
噢,我的孩子们
死亡已奔跑过你们的心
像穿越一座葡萄园——
把以色列漆红在世界的每一座墙上。
仍驻留在我沙内的
渺小的神圣将有何结局?
透过孤绝的管笛
死者的声音静静响起:
放下复仇的武器,在田野中
让它们变柔软——
因为在大地的怀里
铁器和谷物也是亲兄弟——
但,仍驻留在我沙内的
渺小的神圣将有何结局?
在睡梦中遭谋杀的孩子
站起身来;弯下千年之树
将一度被称作以色列的那颗
白色、均匀呼吸的星
钉在它最高的树枝上。
再次往上挺跃,小孩说道,
到眼泪象征永恒的地方。
| 蝴蝶
多么可爱的来世
绘在你的灰尘之上。
你被引领穿过大地
燃烧的核心,
穿过它石质的外壳,
倏忽即逝的告别之网。
蝴蝶
万物的幸福夜!
生与死的重量
跟着你的羽翼下沉于
随光之逐渐圆熟回归而枯萎的
玫瑰之上。
多么可爱的来世
绘在你的遗骸之上。
多么尊贵的标志
在大气的秘密中。
| 猎户,我的星座
猎户
我的星座
瞄准
一秘密出血点:忐忑……
逃离的脚步无处可遁——
但风不是房子
只是像动物一样
舔身体的伤口——
然而我们该如何把时间
从太阳的金丝中抽出?
好把夜
缠绕作蚕蛾的
茧?
噢,黑暗
广筑你的使馆
为得一瞬间:
在逃亡中休息。
原标题:《我掌握着全世界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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