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通“迷恋”价格战？

中通一季报业绩亮眼，背后仍陷在“价格战”泥潭中，对整体盈利造成了巨大阻碍。

文丨BT财经 毓言‍‍

电商“6·18”大促期间，中通快递成了“香饽饽”。

近日，2022年“6·18”电商大促正式开启。6月1日晚19时38分58秒，中通快递当天订单量突破1亿件，成为第一家在“6·18”单日订单量破亿的快递企业。

近期，中通的喜事还不少，5月26日，中通快递（02057.HK，ZTO.US）发布了第一季度未经审计的财务业绩公告，成绩亮眼。

尽管中国部分地区受到疫情扰动，分区封控对中通快递经营业务的开展产生一定影响，中通依然保持营收净利双增的良好态势，包裹量位居中国快递公司首位，再次摘得“快递一哥”桂冠。

据财报显示，中通快递公司2022财年第一财季归属于普通股东净利润为9.06亿元，同比增长69.83%；营业收入为79.04亿元，同比增长22.12%。

有媒体质疑这看似优异的业绩背后，可以看出中通仍陷在价格战泥潭中，这对中通的整体盈利造成了巨大阻碍。

事实真是如此吗？

盈利优势“被”缩减

财报数据显示，2021年第一季度至2022年第一季度，中通快递实现营业收入分别为64.73亿元、73.25亿元、73.91亿元、 92.18亿元、79.04亿元，营业收入同比增长率分别为65.30%、14.42% 、11.33%、11.64%、22.11%，2022年第一季度营业收入同比增长率较2021年下降43.19个百分点，虽增长趋势尤在，但增速明显放缓。

通达系其他公司在2022年第一季度也均实现不错的营收增长，圆通快递实现营业收入118.28亿元，同比增长32.00%；申通快递实现营业收入71.52亿元，同比增长35.91%；韵达快递实现营业收入115.5亿元，同比增长38.66%。可见中通快递的营业收入无论是在总额方面还是增长速度方面，在通达系中均不算领先。

从中通快递营业收入构成情况来看，快递服务取得营业收入72.20亿元，同比增长26.6%，快递服务取得营业收入占营业收入总额比重为91.30%，同比增长3.7个百分点；货运代理服务取得营业收入为3.31亿元，同比减少32.8%，货运代理服务取得营业收入占营业收入总额比重为4.2%，同比下降3.4个百分点。

中通在财报中透露货运代理服务营业收入的减少主要是由于疫情之后跨境电商需求和定价区域常态化导致。因此，货运代理服务业务的发展前景还需要进一步关注市场形式和中通快递应对跨境电商疫情常态化策略，存在很多不确定性因素，未来的营收增长主要还需依靠快递服务拉动。

在利润方面，中通快递2022年第一季度实现毛利16.20亿元，毛利率为20.50%，在通达系中依然领先，但从行业角度出发，相比于申通快递90.51%、圆通快递52.96%的亮眼增速，中通快递仅为21.30%的毛利增长率显得并不突出。

中通快递2022年第一季度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9.06亿元，同比增长69.83%，归母净利润金额居通达系首位，但归属于上市公司股归母净利润增长率却只堪堪超过韵达，位居第三名。排名第二的圆通快递2022年第一季度实现归母公司净利润8.7亿元，仅与中通快递相差0.36亿元，且实现了134.88%的同比增长，呈奋起直追的态势，与中通盈利差距进一步缩小。申通快递归母净利润虽然仅为1.06亿元，位于通达系末位，但在报告期不仅实现扭亏为盈，且同比增长率达218.84%。

物流行业研究员裴致杰指出，中通看似亮眼的成绩，与中通快递过去两年高资本开支投入有关。过去四年，中通快递资本开支呈现逐年递增，分别为40亿元、52亿元、92亿元、93亿元，仅次于顺丰控股的192亿元排在第二。

裴致杰分析认为，目前中通面临的首要问题就是降本增效，不然会面临巨大的现金流危机。中通快递的分拣中心以及网点数量增加，大大增加了运转效率，同时也降低了人力成本，但是这仍然远远不够。

逃不掉的“价格战”

事实上，中通快递的规模优势已十分突出。

从市占率角度来看，报告期内，中通快递表现十分优异，包裹量高达52.26亿件，相比去年同期的44.75亿件增长16.8%，超出行业平均增速6.3个百分点；市场份额增长至21.60%，同比增长1.2个百分点。韵达、圆通、申通市占率分别为17.80%、15.34%、11.14%，均低于中通。

中通的2022年第一季度，增量、增收、增利，为什么看起来被赶超的风险反而变高了？其主要原因还是要归结于中通快递迟迟不肯大幅调涨的票单价。

2021年，由于极兔低价策略的入侵，快递行业共同承担了市场“内卷”的苦果，在长期低利润和政策监管要求的双重压力下，价格战偃旗息鼓，进入“后价格战”时代，将差异化竞争和服务质量改善提上正式日程，各大快递公司票单价逐渐恢复正常。

根据各公司公告经营简报数据统计，2022年第一季度，中通、圆通、申通、韵达的票单价分别为1.38元/单、2.61元/单、2.58元/单、2.53元/单，票单价同比变动率分别为8%、11%、6%、15%，中通快递的票单价最低，增长率也只是略高于申通快递。

表明中通快递本期的营收、利润增长几乎都是靠配送件数的增多拉动，虽然偏低的票单价可以令中通在市场竞争中占据有利地位，吸引更多价格敏感型客户，但也限制企业利润空间，末端网点赚钱难，容易引发裁员或低价招聘、员工超负荷工作、服务热情不高涨、客户满意度低等一系列负向连锁反应。

众所周知，在快递行业发展初期，中通快递并不是最先布局的公司，但自2016年以来，中通快递以“后来者”的身份迅速崛起，迅速成为快递业“领头羊”，完成“后来者居上”的行业地位逆转，依靠的便是货物流转低成本、业务规模快扩张的加盟模式通过取派件的外包，节约公司本部大量人力物力的同时，迅速建立起全国网点，成功抓住了快运市场的最后一个空窗期。

目前快递市场已经进入成熟期，已没有那么多蓝海区域待各大公司抢占，加盟模式的弊端开始显露。规模过大、末端网点约束能力不足，就不免会存在一些服务质量不太好的驿站影响中通快递整体形象。比如今年5月，陕西兴平一中通网点就被曝丢失重要财务票据，并拒绝合理赔偿遭到起诉；今年2月，大连市一中通网点因快递员拒绝送货上门遭到投诉；去年中旬，多地中通网点因接收遗弃率极高的“宠物盲盒”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知名财经媒体人李金指出，快递行业的“价格战”可以看作1.0时代，市场逐渐进入良性竞争，随着行业内企业逐步重视资本投入，快递行业2.0时代将会把“效率战”作为竞争的致胜点。

李金认为，通过加盟模式堆叠出的规模相比直营模式极不稳定，存在更大的市场流失风险。网点对总公司的选择是利益导向，如果其他头部公司转变竞争策略，将市场竞争从争夺快递的客户转变为“烧钱”抢占加盟商、网点并购的话，加盟的规模泡沫将迅速消散殆尽，中通的优势也不复存在。

李金分析指出，现在的中通规模虽大，但单靠规模一项，却也很难形成坚实的业务“护城河”。

资本支出成“负累”

为解决加盟网点过多产生的后续问题，中通快递始终在努力。从近年来的经营动向来看，中通由“量”向“质”的转变希望通过基础设施建设来解决。

早在中通快递赴港上市时就曾明确表示，IPO筹集的资金主要将应用在基础设施建设。2021年年报显示，中通快递全年资本性支出高达93亿元，约占营收总额的30.59%。其中土地和建筑物的支出约为70亿元；车辆支出约为6.1亿元；自动化设备购买支出约为16亿元。2021年12月，中通快递在总部的模拟园区场景中进行了国内首款车规级无人驾驶物流车为期一月的内测。

截至2022年第一季度，中通公司揽件/派件网点超过3.07万个；直接网络合作伙伴数量约为 5,750 个；自有干线车辆约1.1万辆，其中9,200辆为车长15-17米高的运力车型，较2021年底增加200余辆；分拣中心干线运输车路线约为3650条；分拣中心数量未99个，其中88个有公司直营，占分拣中心数量总额比为88.89%，11个由合作伙伴运营，占分拣中心数量总额比为11.11%；投入使用的自动分拣设备由2021年底的349套升至422套。

裴致杰分析认为，中通这些成绩均为长时间资本开支累计下的资产。高运力车辆使用率提升、自动化率提高和路由规划优化带来的运营效率提高是保障其业务量增长的基础，但是这些资产给中通带来竞争优势的同时，也带来了沉重的支出包袱。

事实正是如此，疯狂的基建导致中通的资金流转不得不依赖筹资活动支持。中通快递2022年第一季度财务数据显示，公司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为11.05亿元；投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为-33.15亿元；筹资活动现金流量净额为25.81亿元，相当于经营和筹资产生的现金盈余基本都用来填补“基建”投资这个巨大的资金缺口，十分依赖外部资金供给。

现金流危机也给中通带来了巨大的风险。

2022年5月4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SEC宣布，将88家中概股加入“预摘牌”名单，其中就包含中通公司。根据《外国公司问责法》可知，被列入“确定摘牌”名单的公司需要在三年内提交SEC需要的文件，如果“确定摘牌名单”中的公司没有提交或提交的文件不符合SEC要求，理论上将会在披露2023年年报后（2024年初）面临立即退市。

这则消息既对中通快递外部资金稳定性产生不确定性，也对公司股价产生巨大影响，截至2022年5月4日收盘，中通快递股价跌至224.8美元/股，下跌2.25%。

对此中通快递表示：“一直在积极寻求可能的解决方案以保护其利益相关者的利益。本公司将继续确保遵守中美相关法律法规，并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保持本公司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市场及香港联合交易所有限公司两地挂牌。”最终结果还需等待中美审计监管合作的进展。

在行业严监管下，快递行业正在逐渐摆脱恶性价格战，长期来看，随着行业竞争趋于理性，企业策略正从价格竞争向服务质量竞争转变。

或许，对现在的中通来说，应该尝试摆脱“竞价”，大胆减负增效，才能在愈发激烈的行业竞争中脱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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