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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中画记|好久不见了,吉诺·李唯士
6月,生活重启。回顾封控与“静默”的日子,艺术家以画笔表达和记录自己的感受和心情。
作者想起久违的朋友,以及那些无法出小区的日子,“静默的日子里,刀没有静默,李君的刀一直在和顽石搏斗,凿在坚硬的石头上”……
“人在孤独的时候会思念朋友,尘嚣过久又会想念孤独,人们不是喜欢孤独或尘世,而是想光和阴不要断了连续。”
王震坤疫情期间的创作。
足不出户的日子, 像一只徘徊的猫。你把门关了,它挠着爪子想出去。于是,你放它出门顺手又把门关了。过一会,它又拍着门要回来。后来明白了,它不是想出去,也不是想待在家里,它只是想,门不要关上。
独居性动物的猫尚且如此,群居性动物的人更是如此。人在孤独的时候会思念朋友,尘嚣过久又会想念孤独,人们不是喜欢孤独或尘世,而是想光和阴不要断了连续。
王震坤疫情期间的创作。
独自静默的时候不单会思考自身,还会想一些事,一些朋友。过从甚密的朋友自然不用说了,还会想起过从不密的朋友,那一定是某些际遇和事让我盈盈于心。
王震坤,《玉兰花开》
王震坤,《齐白石不是棋牌室》(手机涂鸦)
我和李唯君交往时间不长,但一见如故。之所以彼此印象深刻,是因为他是一个喜欢站在荫影下的人,低调的人往往会在暗处默默地注视着你。在喧哗的场面上,你看不到他,但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李唯君擅长篆刻书法,圈内颇有名声。成就和名声没有让他呈气宇轩昂地傲视群雄状,每逢相会,他总是微微欠身,拱手作揖——像个古人。他确实像个古人,他非常享受在花前月下,帘帏窗牖的图画中。即使吃个饭也要找个有丹楹刻桷,曲棂折屏的馆子。他就是这样,活在一个古文化氛围的世界里,年纪不大,像个老学究。于此,他的作品呈现出一个清雅、古朴、凝重的景象。
王震坤,《人生几核》(手机涂鸦)
我亦是一个喜欢在暗处的人,当然喜欢这样的脾性。我们之间没有相互性的恭维,偶尔会互相请教一些问题。他见我一方闲章刀功欠缺,毫不犹疑地拿去重刻。我欣赏他的作品,从不敢有当面勒索的贼胆,他明白我的贼心,会在某个暗处塞给我一个小锦匣。“隔离炖蛋”的日子里,他知道我寂寞难耐,专门刻了一方“渡边一舍”斋名章予我心安。收到他的微信图片,我击掌而起:正合吾意呵。
李唯士所刻“渡边一舍”斋名
李唯君好古,但决不迂腐。李君中庸,但嫉恶如仇。但凡厌恶之事,他以苏白嗤之,兴趣所至,他会手舞足蹈。朋友有艺事需要他的作品帮衬添彩,他一定有求必应。除了刻工,有时还要陪上珍贵石料。商品社会,拿人作品等于夺人钱财。别人为他感到肉痛,他却呵呵一笑:喜欢我的作品,就是我的知己、知音。颇有“士为知己者死”的士精神。
王震坤,《老虎脚爪》
吾不如他,吾只会在晦暗处沉沦。他却是暗处的一柱烛光,点亮自己也照亮了朋友。当我在疫情的焦虑中等待,他却为了朋友一气刻了十八方图章,可谓一诺千金。静默的日子里,刀没有静默,李君的刀一直在和顽石搏斗,凿在坚硬的石头上,也深刻在那个虚度的光阴里,昭告子孙今天发生的人和猫的故事。
王震坤,《李大官人虎年治印图》
虎年之初,我为李君画了幅《李大官人虎年治印图》,谐谑他的虎年人生,他也不恼,风淡云轻,一笑而过。我想惹惹他,给他起个绰号:李好古,太迂腐了。还是洋气一点好:吉诺·李唯士。
好久不见了,吉诺·李唯士,你还好吗?
更多疫情期间的创作:
王震坤,《春雨绵绵绵至夏》(手机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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