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论｜从日韩岛争，看日本外交立场的“不一贯”与一贯性

“独岛”（日称“竹岛”）

近日，日本和韩国因“独岛”问题（日称“竹岛”）再次陷入口水战。5月29日，日本海上保安厅巡视船发现韩国国立海洋调查院的船只在“竹岛”附近海域进行海洋调查，日本政府随即向韩方提出强烈抗议并要求韩方立即停止调查。韩方则毫不示弱，称此系基于国际法和韩国内法规的正当活动，第二天照常推进。日方对此反应激烈，内阁官房长官松野博一连续多天在记者会上表达严正立场，日本媒体也竞相报道，引发外界普遍关注。

日方立场一贯这么强硬吗？事实并非如此。有媒体爆料称，5月上旬韩国新任总统尹锡悦就职典礼期间，韩国某国营企业亦在“独岛”附近进行了海洋调查，当时日本政府既未发布消息，也没有提出抗议。此外，在尹总统的就职典礼上，韩方还播放了军机巡航“独岛”的视频，高调宣示主权，以日本外相为首的日本政府代表团也在现场“安静地”观看，并未提出任何异议。

短短20天时间，日本政府对“独岛”问题的应对方式为何大相径庭？难不成日本在领土问题上的立场这么“能屈能伸”？笔者认为，这其实不足为怪。在“独岛”争端上，日方态度看似“不一贯”，背后的行为模式具有一贯性，那就是一贯以岛争为牌，服务自身外交需要。

日韩围绕“独岛”归属争执百年，日本在历史、法理和现实控制上均不占优势，自知难以轻易改变现状，在“独岛”问题上表面立场强硬，实则将岛争当作一张牌，根据外交需要时而紧咬不放、时而高举轻放、时而装聋作哑。2012年8月，时任韩国总统李明博登上“独岛”视察，此系韩国总统首次登岛。日方反应十分强烈，通过日本外相给韩国外长打电话、召见韩驻日大使等表达强烈不满，并召回日本驻韩国大使展现强硬姿态，日韩关系因此急剧恶化。2016年8月，韩国跨党派国会议员团登上“独岛”。由于日本政府希望优先拉韩落实关于慰安妇问题的日韩共识，同时不愿因“独岛”问题影响到彼时美日韩在朝核问题上的合作，因此仅在外务省亚大局这一层级表达抗议，并未像其事先扬言的向海牙国际法院提起诉讼。此次，针对韩新总统就职典礼期间播放军机巡航“独岛”视频、国企赴“独岛”进行海洋调查，日方选择性“视而不见”，意在向韩国新政权释放善意进行拉拢，服务改善日韩关系的外交需要。不过日方似乎打错了算盘，韩国新政权无意在领土问题上退让，短期内又派船赴“独岛”调查，日方因此恼羞成怒，接连对韩施压。

需要指出的是，日本奉行机会主义，惯于在领土争端上见缝插针，找准时机搞些小动作拓展自身权益。早在1953年，日本趁朝鲜战争酣战之际，派兵一度占领“独岛”（后被韩国民众夺回），并在岛上建立领土标志碑。2005年，日本岛根县议会通过条例，将每年2月22日定为“竹岛日”，举行活动宣示日本对“竹岛”主权，日本政府多次派高级官员出席。2008年起，日本在中小学教科书中称“竹岛”为日本领土。2021年日本举办东京奥运会时，在官网奥运火炬传递路线图上将该岛标记为日本领土。在韩国强烈抗议下，东京奥组委不得不更换了路线图，不过还是“留了一手”。虽然新图在默认尺寸下看不到争议岛屿标注，但放大后仍能发现代表该岛的圆点。

从深层次看，“独岛”争端涉及旧殖民地处置，归根结底是历史认识的问题。1905年，日本政府入侵朝鲜半岛后宣告对“独岛”拥有主权。日本战败投降后，《波茨坦公告》第八条附属协议，即《联合国盟军最高司令部训令第677号》明确规定日本版图的范围，其中不包括“独岛”。日本对“独岛”主权的声索，实际上是对侵略战争时期掠夺领土的不舍与垂涎，这与日本在历史教科书、靖国神社、“慰安妇”、强征劳工等问题上的态度一脉相承，那就是企图否认和美化侵略战争，企图拒绝和破坏第二次世界大战成果和战后秩序。日本应当清醒认识到，在涉及战后秩序、历史认识等重大问题上，玩些小花样、做些表面文章无济于事，只有以史为鉴、以诚相待，才是同邻国的真正和解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