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傅全香去世：她为“越剧十姐妹”时代划上圆满的句号

10月24日12时18分，越剧表演艺术家、“傅派”艺术创始人傅全香在上海华东医院因病去世，享年94岁。“越剧十姐妹”中的最后一位，也离开了这个世界。

傅全香此前已经卧病在床十年有余。2007年，傅全香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发脑溢血，之后再也没有能完全康复，也再也没有离开过华东医院的病床。十年间，医院多次发出了病危通知，但傅全香都挺了过来。上个月，傅全香的病情再度出现不稳定，一个月内多次反复，最终没能挺过这一次。

东方卫视公益媒体群艺术总监汪灏和傅全香相识几十年，也曾经多次为傅老师导演过专场，感情上更是情同母子。在过去十年间，汪灏经常去医院探望傅老师。

汪灏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傅老师其实从上世纪70年代就有过一次危及生命的病情，过去几十年她一直在不懈地和病魔作斗争，都始终没有能恢复正常行动能力并重回舞台。“但傅老师的最后十年，她性格中的乐观、爽朗和幽默始终没有变，但她这十年也有很多痛苦，因为她的头脑始终是清醒的，她一直有着自己的焦虑和忧虑，焦虑忧虑自己的病情，焦虑忧虑她的学生，也焦虑忧虑傅派艺术和越剧艺术。”

汪灏说，十年间，当年来医院探望过傅老师的老艺术家、后来陆陆续续地住进华东医院的老艺术家们也都纷纷离去。而傅全香的离世，为越剧十姐妹、为越剧这个群星云集的时代，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可以说，功德圆满。

最后十年的病榻生涯

2007年，傅全香突然脑溢血入院，深度昏迷了40多天。在很多外人都觉得极不乐观的情况下，傅全香突然在自己生日那天醒来。此后开始了十年的病床生涯。

最初三五年，傅全香非常执着并配合医生的康复治疗，她也一直保持着自己爽朗乐观的精神，希望能够再度重上舞台。汪灏说，到了去年9月，她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完全不能动了，但她的思维依然很清晰，“我每次深夜做完节目去看她，她如果醒着，就会用眼神和你交流。”

“刚开始几年，她一直会和我交流她艺术上的各种想法，也一直在和我说希望能够帮到哪些学生。即使最后几年，她脑子仍非常清晰，她越来越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一直在思考各种艺术上的问题。”汪灏回忆自己最初和傅全香相识这些年，他表示，傅老师对年轻人的成长推动可以说不遗余力，当年自己是个非常年轻的电视导演，在艺术问题上和傅老师产生了争执，但她事后对整个剧组说：这个问题现在我也没有想清楚，但我们上海越剧院有一个导演中心制的传统，在产生不容意见的时候就跟着导演想法走。过后不久，她又当众表示，导演的想法是对的。

“他们这一代艺术家就是永远不会压制弱小，他们追求的永远都是艺术上的真理。”即使在70岁的时候，她还自己筹拍越剧电视剧《人比黄花瘦》，从山东到浙江金华，重走了“清照路”，这样的艺术精神，今天已经很少能看到了。

而在汪灏看来，越剧艺术之所以能够克服方言的障碍，成为全国第二大剧种。正是因为包括傅全香在内的“越剧十姐妹”这一代艺术家，她们给整个时代提供了一组群像，不管有着怎样的问题，她们始终是手拉手走过昨天和明天。而傅全香的离去，为这个时代划上了句号。越剧艺术，也必须掀开一个新的篇章。

最牵挂的还是傅派艺术如何传承

傅全香创造了在越剧史上风格独特的傅派艺术。有众多学生。

上海越剧院的傅派传人裘丹莉虽然是年轻的一辈。但却得到过傅全香的亲授，深得傅全香的喜爱。

2006年，85岁高龄的傅全香提议裘丹莉将自己的代表作《情探》重新搬上舞台。手把手地教了这出戏。她还经常让裘丹莉到自己家里去吃饭，对她艺术上进行指导。

裘丹莉说，老师在刚刚生病那几年，一直在病床上看各种表演视频，关注学生们的演出。并且一直在病床上和她说戏，“她最后几年，始终牵挂的还是傅派艺术怎么传承下去。”

傅全香和越剧另一位表演艺术家范瑞娟在舞台上合作了大半辈子，形成了越剧界闻名遐迩的“范傅组合”。范派弟子韩婷婷回忆说，1985年时，范老师和傅老师为她们一起辅导了《孔雀东南飞》一剧。傅老师给她最深刻的印象就是特别爱美，每次舞台上都要把自己打扮得特别出众地美。

“傅老师完全没有门户之见，每次看我演出也都会主动提出意见。她在排练时会叮嘱我，学好流派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琢磨人物内心，人物情感，以情带声地去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