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作家获2022年国际布克奖，亚洲文学翻译传播需要怎样的专业出版人？

原创 郑周明 文学报

国际布克奖揭晓

2022

北京时间5月27日凌晨，2022年国际布克奖揭晓，印度女作家吉檀迦利·斯里小说《沙之墓》获奖，她和译者黛西·罗克韦尔分享五万英镑奖金。

这标志着第一本获得国际布克奖的以印度语言编写的书籍，也是第一部获得该奖的从印地语翻译而来的小说。

《沙之墓》（Tomb of Sand）讲述了印度北部一位80岁的老妇人因丈夫的去世而陷入深深的抑郁，然后又重新露面并获得新生的故事，她敢于挑战传统的决心让一向觉得自己更前卫的女儿困惑不已。让家人感到震惊的是，老妇人坚持要去巴基斯坦，面对她十几岁时未解决的创伤。本届评委主席弗兰克·韦恩（Frank Wynne）称这本书“是一部关于印度的光辉小说，它的迷人魅力在于将青春和年龄、男性和女性、家庭和国家编织成一个万花筒般的整体”，同时也表示“尽管它涉及的主题多种多样，但非常引人入胜、迷人、有趣和轻松……绝对是适合每个人阅读的完美假期读物”。

吉檀迦利·斯里如今是三部小说和多部故事集的作者，她的作品已被翻译成英语、法语、德语和韩语等语言，对于自己作品被国际布克奖所关注，她在采访中表示，“这不仅仅是关于我个人，我代表着一种语言和文化，这种认可将整个印地语文学世界和整个印度文学都带入了更大的视野。”她在讲述自己阅读谱系时提到来自印度古老的神话、民间故事为自己提供了大量灵感，而库切、陀思妥耶夫斯基、海明威、马尔克斯、昆德拉、太宰治、门罗、谷崎润一郎等翻译文学为她带来另一种文学的想象世界。这也让她在印度文学界发声强调一种全球性的文学观念，“还有一个广阔的文学世界，有着丰富的血统，仍然需要被发现。”

《沙之墓》显然也是一部对翻译难度提出挑战的作品，弗兰克·韦恩表示译者罗克韦尔“令人震惊地完成了翻译，尤其是因为原文的大部分内容都依赖于文字游戏、印地语的声音和韵律”。这部作品获奖更多意义还在于鼓励亚洲语言文学的翻译出版，“尽管英国与印度有着非常悠久的关系，但很少有书籍被翻译过来，”韦恩说，“我认为这是一个遗憾，部分原因是因为一部分印度作家用英语写作，也许我们觉得已经拥有了我们需要的那些印度作家，但不幸的是，我们还有很多很多印度作家不知道，只是因为他们的作品没有被翻译。”

《沙之墓》的翻译出版应该归功于小型出版社的努力，相比于国际知名的大型出版社，小型出版社在选题灵活度和拓展方向上有更多自主性，但也有许多特殊的困境，韦恩表示，小型出版社“在将翻译作品带给读者方面做了大量工作，但仍然有一种感觉，出版翻译依然很困难”。

出版《沙之墓》的倾轴出版社（Tilted Axis Press)历史不过几年时间，其经历也颇为有趣，创办人黛博拉·史密斯曾是韩国作家韩江小说《素食者》的英语译者，她与韩江在2016年共同分享了国际布克奖，在这个过程中，她深感很多亚洲小说在英国缺乏机会出版，于是创办了这家出版社，专注于亚洲文学的翻译出版工作。2021年该社推出的作品中出现了中国青年作家颜歌的《异兽志》，获得了较好反响，而今年国际布克奖长名单13部作品中，来自该出版社的作品就有3部。

致力于亚洲文学翻译出版

倾轴出版社

回看本届国际布克奖长名单作品，13部作品来自12个国家11种语言，被视为是过去一年在英语文学界较受关注的非英语系作家的翻译新作。对中文读者而言，这些作家里有些是熟悉的，例如《雅各布之书》（The Books of Jacob）的作者托卡尔丘克、《新名字》（A New Name）的作者约恩·福瑟、《比我更爱我的生活》（More Than I Love My Life）的作者大卫·格罗斯曼、《天堂》（Heaven）的作者川上未映子，其中托卡尔丘克与大卫·格罗斯曼此前已经获得过国际布克奖。

约恩·福瑟、大卫·格罗斯曼、川上未映子

已出版的中文作品

来自2018年诺奖作家托卡尔丘克的《雅各布之书》自去年末推出英语译本之后，成为英语文学界被评论关注的作品，入选了《卫报》2021年度最佳小说和《时代周刊》2021年度最佳历史小说图书，中文版则由KEY可以文化引进将于今年内出版。这部厚达900页的史诗气质的作品耗费了英语译者七年时间翻译，《卫报》评论表示，这部18世纪波兰犹太人编年史“将成为任何有兴趣了解它的读者生命中的里程碑”。在《雅各布之书》中，托卡尔丘克穿越哈普斯堡帝国、奥斯曼帝国、波兰立陶宛联邦，寻找雅各布·弗兰克，雅各布是18世纪一个充满争议的历史人物，他被塑造成一位极富魅力的神秘主义者、操纵者、骗子，也是叛乱者，他率领跟随者试图打造一个新世界。此前的诺奖授奖辞中也提及了这部作品，“从这些意象里衍生出毁灭性的历史和世俗的经历片段，构成了她的伟大作品《雅各布之书》，使其成为一部流浪汉小说以及展现1752年前后动荡时期的全景式作品。”

托卡尔丘克

《雅各布之书》

面对这13部作品，评委主席弗兰克·韦恩表示：“博尔赫斯认为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在过去的一年里，这些来自全世界的伟大作家和同样才华横溢的译者共同展现了这个模样。从情感到史诗，从神秘到世俗，这些新作构成了一个充满激情的长名单，勾勒出世界各地的图景。它们探索了人类经验的广度和深度，并证明了文学和语言的力量。”

国际布克奖成立于2005年，拓展了以英语文学对评选对象的布克奖视野，获奖作品往往能够更大范围内在英语文学市场得到传播。据官网介绍，去年来自法国作家戴维德·迪奥普的《灵魂兄弟》获奖之后，次日出版社即增加了上万本再版预售，在宣布后的一周内图书销量比前一周增长了477%。每年获奖结果揭晓之际，获奖作品也往往被许多媒体和书店列入夏季阅读书单之中。

2019年，戴维德·迪奥普在

上海《灵魂兄弟》分享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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