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戛纳导演双周：超级八年，回忆在薄纱之后

2022-05-26 20:55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原创耐观影耐观影

超级八年 : 回忆在薄纱之后

电影海报

Annie Ernaux

SECRET DE TOURNAGE

Annie Ernaux

《超级8年》将在2022年戛纳电影节的 "导演双周 "单元中亮相，它由1976年至1981年间拍摄的的胶卷组成，用超8英寸拍摄，并附有作家安妮·欧诺未发表的文字。

这部家庭私密影像档案记录了1968年之后约十年间一个社会阶层的生活细节，休闲活动、人生选择、热爱和失落。导演安妮·欧诺同时也是一位自传作家，她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在诺曼底度过了童年和青年时期。1974年，安妮·欧诺以自传体小说《Les Armoires vides》首次在文学界亮相。2016年4月，欧诺出版了另一本自传《Mémoire de fille》，在这本书中她回顾了60年前，十八岁时在度假营发生的第一次性经历。

欧诺的文学表现习惯也影响了她的电影创作，尽管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媒介，这部影片也和她过往自传小说呈现出高度相似性：根植于作者现实生活经验的主题、贯彻始终的女声自白、偏重内在精神世界的叙事逻辑，这些具有鲜明的个人色彩的创作手法，将这部影片和其他作品明显区分开，为观众带来一位女性作家的独到视角。她用摄影来表达，将无声的图像整合在长段念白之中，把生活的碎片杂糅在电影里，其作品内核仍然是基于生活本身出发的一种鲜活生命力。在她的小说和电影中，作品中的人物不再是创作者可以随心所欲操控的提线木偶，我们总能看见不加掩饰和捏造的，切实的、以自身意志引导行动的人。

或许比起具体的影片内容而言，文字和影像交融的呈现方式本身更能勾起观众的兴致，创作的弹性在此间大大延展。欧诺摘取生活中的片段，如同豁开一扇可供观赏现实的窗户，将个人和一个小家庭的命运和宏观的时代变迁结合在一起。私密性、社会性、历史性面面俱到，使得经过岁月磨蚀而风韵备至的影像活灵活现。影像介入文学的瞬间，也填补了文字表达致命的短板，即图像的缺失。欧诺拍摄的秘密正是文字和影像的关系，也许对于她而言，文学创作和影像艺术并没有那么泾渭分明。

同样是深入内心世界的细腻挖掘，影片呈现出了小说般的细腻独白。叙述逻辑跟随讲述者的思绪律动，内在的逻辑在此处战胜了外在的客观时间逻辑，成为了主宰，并营造出呓语和幻境般的氛围。斑驳迷离的拍摄效果，让观众如同隔着滤镜观看另一个人的生命，它曾真切鲜活地发生过。观众被叙述者的思绪牵动，如同平稳流动的溪水，卧倒在丝绸般柔软而私密的记忆之中。这记忆细腻难缠，贴近它如同贴近一个女人温热的内脏，是记录同时也是讲述。于是通过观影的过程，许许多多截然不同的命运在此交融在一起。

《眼泪与圣徒》之中有这样的表达：“所有记忆都是疾病之象。记忆是对本能的否定，它的过度膨胀是一种绝症。”难以定夺的是，作者本人设置絮语般的长篇自白究竟是否也是一种执念？记忆是令人疼痛的，因为一切好与坏，泪酸与血咸终究只属于过往。影片恰到好处的昏沉感，让读者如同真正侵入了讲述者的大脑一般。影片和现实生活既有关，又相互隔离，像是镶嵌在墙上的白色小房间，和现实空间保持一定距离，又密不可分。通过第一人称视角看到的记忆碎片，拥有刚刚好的私密感、轻盈感与亲昵感。于是观影的过程也成为了另一种形式的阅读。

《超级八年》正是一片四十余年前的布料，蒙在镜头前，因为最好的滤镜恰正是时间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