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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江老渔村(大美长沙)
青春五月的阳光温软明媚。阳光里的春风,隐隐约约,仿佛一双温柔的手,勾引着我走出钢筋水泥浇铸的楼盘,走向山林、田野、江河。
信马由缰,一忽儿就到了江边。江堤上杨柳依依,江面上碧波荡漾,江对岸远山如黛,我的视野与心空顿时开阔起来。
湘江于我,情有独钟。晨曦薄雾,夕阳残照,细雨烟波,山市晴岚,江天暮雪,每一帧风景,都刻在我的记忆里。只可惜,这个春天,因为疫情,错过了江滩上那一大片油菜的花期,江滩花海的景致也只能静待来年。久居城市的人们,同我一样,三三两两,流连在绿意盈盈的江滩上,久久不肯离去。
遗憾之余,亦有惊喜。江边有个老渔村,让我既体验了新鲜感,也找到一些旧时光。
老渔村是家饭店,离市区不远,就在解放垸,与湘江只隔着一条江堤。村口位置稍高,在堤面上,朝西,由几块斑驳的石头筑成一道门,看上去满是沧桑,仿佛经历了湘江太多的潮起潮落,终于上岸,退隐江湖。
进村口,沿石阶而下,正前方是一片水域,面积不大,岸线参差,水质稍显浑浊,空气中似乎能闻着淡淡的鲜鱼的味道。这味道当然是渔村应有的味道,自然,亲切,如同农人嗅觉里泥土的芬芳。
水面上一叶渔舟缓缓而行,渔舟上有位渔翁,戴斗笠,披蓑衣,不紧不慢地将一张鱼网捡拾在手上,然后站稳左脚,右脚朝前方迈出半步,旋即双手举网,平移至身体左侧后稍作停顿,随之双手同时发力,将鱼网向前方撒出。鱼网在空中展开,形状浑圆、饱满,如一个花朵绽放,在一片叫好声中落向水面,溅起微微的水花。
是否有鱼儿落网,也许人们并不在意。来老渔村的人,可能更在意沉浸于这种独特的场景,或重拾儿时的记忆,或缓解久居异地的乡愁,或体验耳目一新的渔村生活。于我,则是一种释放,只想在另一种生态中还原自我,回归本真。
沿岸线往右,在石块铺设的小径逶迤而行,沿途花香弥漫,鸟声啾啾,碎碎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洒在地面上,斑斑点点。再往前,拐一个弯,有一个亲水的平台,平台的正后方,悬挂一面大鼓。这平台,既是祭台,也是舞台。按照渔村的习俗,每年开湖或出海捕鱼前,总要更衣沐浴,毕恭毕敬地祭拜湖神或海神,求个平安。
祭祀之外,作用更大的,还是舞台。人们围在湖边,欣赏一段精彩演出,据说是老渔村固有的节目。有时候是雄浑铿锵的《威风锣鼓》,有时候是长沙人耳熟能详的花鼓戏经典选段《刘海砍樵》。而我赶上的,正是让我最倾心的古筝演奏:汉服美女,裙角飞扬,指尖跃动,悦耳的旋律在琴弦上行云流水。《平湖秋月》、《寒鸦戏水》,最后一曲《渔舟唱晚》,我仿佛看到一幅幅画面在琴声里缓缓呈现:“远山留残照,微波映断霞。竹篱茅舍是吾家。一径傍林斜。绿岸双双鹭,青山点点鸦。时闻笑语隔芦花。白酒换鱼虾。”
沿岸线往左,地势稍高,同样是石板路,体验却截然不同。说是路,其实是游廊。顶棚由茅草覆盖,可遮风挡雨。右侧是临水围栏,可防游人跌落。而左侧,既是集市,也是厨房,十多个摊位次第排开,十多套炉灶烟生火起。“得鱼去换红蒸米,呼子来挑荠菜花”。浓浓的市井味与烟火气扑面而来。
集市上摆放的尽是附近农家自产的瓜果、鲜蔬、土鸡蛋、坛子菜,琳琅满目,品类繁多。尤其是坛子菜:白辣椒,剁辣椒,干茄子,酱茄子,萝卜丝,萝卜条……虽然包装简单,但香气袭人,让人垂涎。
厨房自然是老渔村最忙碌的地方。厨工们摘菜、切菜、配菜、炒菜、传菜,有条不紊,忙而不乱,像工厂里的流水线。人们从此经过,更多的是看热闹,顺便关注一下厨房的卫生。但也有一些用心的人,驻足于此,企图偷师学艺,盯着某位大师傅,仔细地观察他如何精雕细琢,烹制一道色香味俱佳的剁椒鱼头,甚至错过了与朋友约定的就餐时间。
穿过集市,再往前走,就是老渔村的腹地了。一大片村舍滨水而居,有的是联排木屋,有的是独立庭院,有的是二层小楼,主体多用木料,房顶多覆苇草,檐角挂着灯笼或风铃。房舍之间,错落有致,互通曲直,彼此呼应。房前屋后随意摆放一些从湖区收集来的水车、鱼船、桨叶、风帆,都是老物件。徜徉期间,足以让人怀想起某位故人,某桩往事,某一段尘封已久的旧情缘。
这片村舍,是就餐的地方,既有私密的包厢,也有敞亮的厅堂,还有简洁的卡座。每一间房舍的名字都很耳熟,张三家,李四家,七姑家,八姨家,吕秀才家,郝媒婆家……无论谁家,都有好酒好菜,还有那柴、米、油、盐、酱、醋、茶。
作者:春歌
原标题:《湘江老渔村(大美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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