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故事｜海清：如母如女

原创 Madame Figaro MadameFigaro

在前不久刚大结局的《心居》里，海清饰演的角色是一心买房的外地媳妇冯晓琴，戏里的她是任劳任怨的全职主妇，照料着一大家子大大小小的日常琐事，却仍然在家庭中处于边缘位置，时时被人诟病着“小心思”，丈夫去世后她更是去做了外卖员，风吹雨打，四处奔忙，这样一个烟火气十足的小角色，学历也不高，能力也不强，一开始还期待着通过上海丈夫完成全家扎根上海的梦想，她精明爱算计，但也有坚韧与善良，角色是复杂的，但海清的处理方式是举重若轻的，“我正常地做功课，正常的地演，多看剧本，多和导演沟通”，为了演好送外卖的戏，她在街上观察外卖员，细致地模仿他们为了不让汤撒出来的特别的跑步姿势；还给这个角色赋予了自己的理解，为了展现出冯晓琴想融入上海这个城市的迫切之心，海清调整了台词和口音，用口音里杂糅的上海腔调吐露外地媳妇扎根此地的艰辛与不易。她平视着冯晓琴，看到了冯晓琴身上折射出的人性中共通的一面，“我觉得很多人都是冯晓琴，而且我不觉得冯晓琴卑微，不必俯视她，甚至有时候都会觉着，如果我是她，那在经历过这些人生低谷后，我能够翻身吗？所以说在一定程度上我是佩服她的。”

生活流的演技是海清所长，她坦承自己是一个“非常热爱生活”的人，这是她和母亲甘娟之间的共同点。海清的母亲甘娟是南京艺术名门甘氏的后代。身为名门闺秀的她，热爱艺术、热爱生活，在生活的挫磨下愈发温柔坚韧。海清就是在母亲甘娟“像海一样深厚”的无私的爱中成长着的，“我很感激我有这样一个母亲，我是在完全不缺爱的情况下长大的，她和我父亲对我的爱满满的”。

但这份爱绝不是溺爱。甘娟对海清要求严格，她出身世家，讲究规矩和家训，海清言行上跳脱的时候总免不了被母亲训斥，但甘娟一码归一码、对事不对人的教育模式也给足了海清安全感。“我知道我妈妈教训完我就会过来抱我，我一点都不担心我妈生气，她发完脾气还是会对我很好，还是给我买裙子，给我做好吃的，会很疼我。”母女之间，也会闹矛盾，尤其是当海清经常在外拍戏、不能和母亲待在一处时，更难有时间调停，但哪怕海清与她闹别扭、故意不跟母亲说话，甘娟依然以包容与爱缓解母女关系里看似尖锐的冲突，“我经常在外面拍戏，有的时候也跟她闹别扭，她就会悄悄打听：‘她什么时候回来？’我有时候都担心我妈妈会生我气，但是只要一进家门，我就会看到她做的很多我爱吃的菜，还在我房间里放上花，把我房间的浴室地垫都换掉”，这些熨帖的细节让海清感受到自己正在被安稳地爱着，那么还有什么值得烦恼的矛盾呢？

在“成为母亲”这件事上，也是甘娟给了海清信心。彼时海清正挣扎在演员的职业道路上，她确定自己喜欢孩子，也想要一个孩子，她虽然性格大胆豪爽，但在面对人生选择、事业困境这样沉重的命题时，也难免有迷茫与犹疑。海清眼中的母亲细心沉稳，“是一个非常明智的人”，她愿意听取母亲的建议，愿意接纳生活淬炼出的智慧。“我妈妈真的是很冷静的一个人，我之前拍戏不是很顺利，我妈妈就跟我讲，这些都是过眼云烟，不重要，你现在长不大是因为你没有孩子，我妈妈也知道我很喜欢孩子，就鼓励我，说哎呀都会来的，什么都会有的，你不用担心，该生孩子就生孩子，该干啥干啥，不要耽误了，事业是做不完的。我就听我妈的话，挺早就生孩子了。”Daniel的降生让海清确信这一选择是正确的，“母亲”这个全新的身份对她来说是“无法用得失去衡量的”。虽然育儿的过程中“也有各种痛苦，也有郁闷，也有纠结，也有觉着很难再支撑下去的时刻”，但当海清描述作为母亲的感受时，仍然用“满满的幸福”、“满满的充足”、“满满的体验”、“满满的愉悦”来概括，新生命带来沉甸甸的获得感，烦恼忧愁与幸福愉悦交织，深蕴着让人无悔的力量。

“有了Daniel之后，我在⼯作和Daniel之间经常摇摆不定，有的时候也蛮沮丧的。因为有机会来临，我就不得不⾯临选择：到底是接受呢，还是陪Daniel呢；是陪Daniel呢，还是接受呢？”她是年轻的新手母亲，也是披荆斩棘的专业女演员，无论怎样试图兼顾，也终有力不能逮的时刻，在这个时候，任何人的建议都比不上母亲甘娟的话。“我妈妈给我的建议就是：孩⼦，你不⽤担⼼，他怎么都会⻓⼤。这个话她讲起来很轻松，但⼜让我觉得有道理。我妈妈就会说，你还是去忙你⾃⼰的事情，不⽤太担⼼他。但我妈妈也跟我说过，说他⼗来岁以后，思想各⽅⾯开始有⾃⼰的意⻅和萌芽的时候，你要少拍点戏多陪他。”母亲的话仿佛一剂定心丸，海清慢慢摸索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做母亲和做自己并行不悖。

戏里的海清演过形形色色的母亲，《小别离》、《小欢喜》里的童文洁是雷厉风行的虎妈，性格暴躁，高压陪读；《心居》里的冯晓琴是要强的单亲母亲，在艰难处境中担负起养育儿子的责任。戏外的海清是一位豁达的母亲，她对Daniel的期待并不是刻板的分数或其他僵硬的量化指标，而更像一个美好的祝愿，“我希望他能够做一个有道德、有德行并且自律的人，希望他能开心，其他我没有什么太多的要求，身体健康、能够开心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幸福就好”。

提起优秀的Daniel获得的种种成绩——游泳比赛的奖牌、被认可的书法和绘画作品、演讲比赛的出色表现……海清自豪与自谦夹杂的情绪中折射出一个母亲诚挚纯粹的爱，“Daniel 其实也没有那么优秀啦，这些都是被过度赞誉了。他是很普通的⼀个孩⼦，但我⾮常⾮常爱他，所以在我的眼⾥但凡他有⼀点点成绩，对于我来说都是⾮常值得骄傲的”。她将Daniel视作“上天对我的厚爱的礼物”，在与Daniel相处的过程中，海清愧疚于陪伴时间的不足，也因此更加注重沟通的质量。“很⼤程度上我不是⼀个好妈妈，因为我常常不能陪伴他，错失了他很多精彩的⼈⽣的瞬间，但是我对Daniel 的教育⾥有⼀点，我⼀直觉得灵魂相伴很重要，就是说给他更多的沟通、在精神层⾯的交流。”相比于抓学业、补特长、学知识，心灵的交流在海清看来才是第一位的。她会倾听Daniel的烦恼，认真地和他聊天，谨慎地给出作为母亲的建议。

爱人让被爱的体验更加鲜明细腻。在与儿子相处的过程中，海清愈来愈能体会到母亲曾经的感受，也愈来愈被母亲无微不至的爱打动。“这两天是芍药和牡丹盛开的时候，我妈妈就种了一院子的芍药和牡丹，很漂亮，那天回家看到院子里好多牡丹花和芍药花开了，我就在那儿待了一会，太美了，太好玩了，太香了。待了一会再回屋时她已经睡了，回到我卧室里就看见插好了的芍药和牡丹，我又绕到书房，看到有她插好的海棠，哎呀好美呀，这个就是妈妈。床头边是她洗好的水果，煮好的、保温在那儿的马蹄甘蔗水，你知道回家有一盏灯为你留着，有一个人虽然睡了，但她为你做好了所有的事情，一切的准备，你就会很安心。”

原标题：《封面故事｜海清：如母如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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