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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者|雪域高原的教师节①:孩子喜欢80、90后的阳光老师
2017年教师节,有800名援藏教师在雪域高原上度过。
“这里教师节的氛围特别浓,我们援藏教师和当地教师一起跳锅庄舞,是终生难忘的一个教师节。”90后援藏教师张丽新在教师节第一次换上了藏装,对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描述时语气里难掩兴奋。
2016年4月中旬,“组团式”教育人才援藏工作在拉萨正式启动。洁白的哈达在挥手,芬芳的青稞在等候。援藏教师们“组团式”援藏给西藏教育带来了什么?援藏结束又能给西藏留下什么?
8月20日到26日,澎湃新闻记者随教育部采访团走进西藏拉萨、日喀则及山南受援学校,探寻“组团式”教育人才援藏工作开展一年多以来的收获。
“抱团取暖”是澎湃新闻记者在一周的采访中听援藏教师说得最多的一个词,而“活力”是80后、90后援藏教师对高原的献礼。
来自北京的90后援藏教师张丽新。本文图片均来自 澎湃新闻记者 韩晓彤 摄90后援藏教师:我能够带来一些新鲜的东西
24岁到26岁是一个女孩择偶的黄金年龄,张丽新的母亲很怕她因为援藏错过。
刚满24岁的援藏教师张丽新是个很典型的90后,站在一群援藏教师中间,爱笑又拥有象牙色皮肤的她显得格外突出。翻开她的朋友圈,还有第一天进藏时的自拍,配有文字“愿独闯的日子不孤单”。
张丽新从湖南科技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北京市东城区165中学任教当政治老师,来拉萨北京实验中学援藏前已有两年教龄。
“我毫不犹豫就报名了。”时隔很久,张丽新还记得她报名援藏时的情景。
“我爸特别支持我,但是母亲嘛,担心比较多。”张丽新是北京人,平时工作在父母身边,她的离家让母亲情不自禁地担心她在高原上会面临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之类的生活困苦,还有就是——错过最佳婚恋年龄。
好在,张丽新说她自己心态还好,觉得婚姻在缘分,随缘就好。“毕竟我年龄比较小。”张丽新觉得母亲其他的担忧也可以理解,“但是我还是说服了我父母。”
高反几乎是每一个初入高原的人所面临的考验,张丽新也不例外。
张丽新在下飞机四个小时之后就感觉头痛欲裂,就算到拉萨一个月之后失眠还如影随形一直伴随她。日复一日,每晚1点之后她才能勉强入睡,而四五点钟的时候就会“自然醒”。
“身体肯定是可以克服的,主要就是一个意志力的问题。”
张丽新说,如果在平原上,即使讲一天的课,她也不会觉得喘不上气或者嗓子很疼,但是在高原上如果三节课连着上,讲到第二节她整个人就会觉得没有力气了,而且会头疼欲裂,需要靠止疼药“硬抗”。
“每天晚上睡不好觉,又说这么多话,肯定会加重难受感。”
支持张丽新克服高反的还有孩子们的笑。张丽新感觉西藏的孩子和北京的孩子相比,遇到老师更容易“羞嗒嗒”的。为了拉近和学生们的距离,就算高反再严重,她也会在上课前提前到教室和孩子们见面,看到孩子们羞涩的笑,她就感觉特别满足。
高中的政治课是从讲“经济生活”开始,但张丽新觉得西藏的孩子“比较欠缺的就是生活”,拉萨北京实验中学的很多学生来自牧区,“他们有些甚至不知道商品上的标签是什么。”
“虽然他们不懂,但是我能够感受到他们特别强烈的求知欲。”除了课本内容之外,张丽新也尽量告诉学生们课本之外的知识,包括现在流行的事物,热点的社会新闻,她也鼓励学生们和她交流他们的感兴趣的东西。
“我能够带过来的就是一些新鲜的东西。”
“特别希望他们通过三年的努力,能够走出西藏,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
作为90后援藏教师,张丽新觉得自己可能和其他援藏教师相比缺乏丰厚的教学经验,但她对新的教学方式比较擅长,比如教学课件的制作,寻找有趣又适合教学内容的视频,她很愿意在这方面“发光发热”和帮助当地教师。
事实上,在北京援藏教师中,张丽新已经有了“90后前辈”。来自北京房山区的王超是上一批援藏的教师,曾在拉萨北京实验中学教高二和高三的生物。“一周曾经带多达20节课,成绩比平行的班级好很多。”拉萨北京实验中学副校长刘军这样评价张超。
“年轻教师和老教师相比,确实面临的问题是经验不足,但是年轻教师和老教师相比更有积极性,他们的动力会更足,比老教师也更有活力,而且年轻教师更容易和学生建立良好的师生关系。”刘军说,“教育这个行业有个特点,学生永远喜欢年轻老师。他们这么年轻来到这里,我觉得正好选对了,而且年轻对高原反应相对好适应一些。”
拉萨北京实验小学的音乐教室80后援藏教师:老教师有经验,我们有活力
来自山东省淄博市沂源县沂源二中的生物教师刘琴、来自湖南省株洲市二中的语文教师杨琴都是80后援藏教师。刘琴出生于1985年,杨琴出生于1989年。
两位名字都叫“琴”的老师也有很多共同的特点。比如来援藏都是她们自大学起的梦想。
“在大学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但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终于有机会实现了。”被学生们称为“阳光老师”的刘琴2016年8月8日进藏,现在任教于日喀则市第一高级中学。
“其实我毕业的时候就想来。”现在任教于山南市第三高级中学的杨琴早在华中师范大学中文系读书的时候,援藏就已经入驻她的梦想,这么多年来援藏的想法也一直在隐隐作祟。
可是当心愿终于可以达成时,杨琴却也遇到了现实的阻力,比如和新婚的丈夫面临分别。
“他想问我是不是等将来孩子大一点了来援藏更好,可我觉得还是要趁青春啊,能够做的事情更多一点。”杨琴对澎湃新闻说,“等到真的家里有牵挂了之后,可能再来做这件事会更难。”
最终杨琴得到了丈夫的理解和支持,另一位“琴”老师似乎比还她幸运,刘琴的丈夫为了陪伴她,把原本的工作辞掉了,选择到日喀则工作两年。
“老教师们有经验,我们有活力。”是刘琴和杨琴共同的心声。
刘琴把她在山东教书时的课件、学案都带到了西藏和当地教师交流,在学校的优质课件制作比赛中她更是一口气制作了一整学期的课件来和所有老师们分享。一同带到高原的还有先进的理念,比如微课的开展,“内地微课开展的很广泛,但是西藏做的比较少。”
刘琴担任了3个班的教学任务,所教学生成绩都很优异。而为了学生们优异的成绩,刘琴付出了很多,比如学生们的基础比较差,为了弥补差距,她甚至要抽出来时间和他们重讲初中的知识。
“学校里还没有多媒体设备,所以学校还是最老式的,一根粉笔一张嘴。”在山南三高,杨琴还没法让自己制作课件的技能点“发光发热”,但是这并不影响她把无限的热情投入到教学当中。最朴素的教学条件也让她“心更静一些,心更定一些”。
“老教师在指导本地教师方面肯定是更有经验一些,但是我们新教师更能跟学生打成一片,更容易成为学生的知心姐姐。”杨琴和学生们的感情非常好,刚刚送走的高三年级的学生毕业给他们献哈达的时候“真的是哭的稀里哗啦”。
杨琴援藏第一年所教的毕业班中46人有39人被大学录取。但是面对这样的成绩杨琴还是觉得充满遗憾,为7个没有被录取的学生感到惋惜。
“高反特别严重,干燥咳嗽,鼻腔出血。”刘琴回忆刚进藏时说。
杨琴说最难熬的时候还不是刚进西藏的时候,“最难受的应该是每年的11月、12月,还有3月和4月,那个时候这里真的是寸草不生,现在我们看到学校里这么多杂草,都觉得好可爱不舍得拔。”
虽然面对身体上的挑战,两位“琴”老师却都在高原上尽最大努力发挥着活力,在不影响教学工作的情况下,她们还都分担了一些行政工作,刘琴担任了淄博援藏团队的秘书长,承担了教务处的部分工作,杨琴在山南组团式援藏办公室承担一部分宣传工作。
拉萨北京实验小学的科学教室教育教学质量明显提升
“如果自己来的话会比较孤单,在很多方面可能不会这么顺利。但是有这么多队友在一起可以互相帮助。”90后北京援藏教师张丽新说。
“组团式援藏就是把内地不同的教学方法都带过来,无论是教学上还是生活上都互相帮助。”80后山东援藏教师刘琴说。
2014年,拉萨市率先试行“组团式”教育人才援藏工作,进而向全区推广。三年来,在北京、江苏等省份的支持下,拉萨市受援的两所中学教学质量有了飞速提升。
“组团式”教育人才援藏工作新模式在拉萨的成功实践,得到了中央、区党委、区政府的肯定。2015年8月,中央第六次西藏工作座谈会做出了“每年选派800名教师进藏支教,组织400名教师到内地培训”的决策部署。2016年4月教育人才“组团式”援藏工作正式启动。
2016年秋季开学,首批800位援藏教师和管理人员如期到岗。800名教师以每10-50名教师组成1个团队集中对口支援1所中小学的形式,集中援助西藏20所中小学校,帮助西藏打造一批高水平的示范性高中和标准化中小学校。
让援藏教师们免去后顾之忧的是援藏的待遇。拉萨市出台了《北京、江苏教师援藏优惠待遇执行办法》,明确援藏教师职务(职称)晋升、工资待遇、生活补贴、医疗费用、表彰奖励等优惠政策。援藏教师一人一个套间,配备弥漫式供氧、冬季供暖等设备。
让援藏教师们开心的莫过于教育教学质量有了明显提升。以上海市援藏教师所在的日喀则市上海实验学校为例,该校小考、中考、高考成绩都实现历史性突破,学校六年级的学业水平考试名次从去年的全市第36名跃居今年的第5名;高考成绩历史上第一次实现文科、理科上线率同时100%。
让援藏教师们感到心安的无非是后继有人。山南市共有援藏教师140人,其中安徽首批45名援藏教师对口山南二高援藏一年已结束,第二批已进藏实现“压茬式”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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