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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山终于出席了公众活动,读者为何会在她的作品那里找到认同
近二十年的创作,从安妮宝贝到庆山,她探寻着意志、心灵、情爱与生命的谜题。近日,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庆山的《春宴》和《眠空》插图珍藏版,《春宴》这部长篇小说描写了两代女性、三组人物爱恨莫辨的关系;《眠空》则是记录作者创作长篇小说《春宴》前后一年里,远行、写作、阅读和严苛的内心训练。
9月3日下午,作家庆山、评论家杨庆祥和“奇葩说”成员邱晨在西华书房展开了主题为“关于写作的二三事”的分享会。在过去的十多年中,庆山或者安妮宝贝尽管一直在写书,却极少出现在公众面前,这次在北京的分享会可能是个例外。
庆山庆山:写作像花开
谈起写作的缘由,庆山(安妮宝贝)说:“我的写作顺利而简单。我之前在银行上班,比较闲,就在电脑里随便写,也没想到投稿,在网上随便发,但是发出去以后开始有很多人读,渐渐就出版了。现在写了十六年,大概出了十六本书。读者会问我怎么才能当一个作家,我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这样的问题,每个人的因缘可能不一样。我给孩子讲写作的时候特意提到这点,就是我们不要对写作有什么期盼之心,不要去想‘一定想在写作上得到结果’。写作是一个很自然的过程,你写出作品,就像一朵花开出来一样。当然,开花之前有一个积累的过程,这个过程跟我们生命最终的本质有关,是写作的因或内在源泉。”
在这十多部作品里,庆山说《春宴》是她最好的长篇小说,“因为我在书里面得到一种比较深层的满足:它最终解决了我曾有过的很多的困惑。《春宴》整部小说都是在讲一个情爱的过程。它发生了,然后它发展,最后又幻灭。但是幻灭不是它的结果,最终我们在幻灭当中得到答案。《春宴》里面写的主要是男女情爱,这其实是一个小爱,如果仔细考量自己为什么需要爱?会发现背后是一处情感深渊,所有以我们个人的欲望和妄想出发的事情最终都是幻灭。我在这部书里面,把这种对小爱的认识基本上已经理清。什么样的爱才会是对的呢?我觉得男女之间的爱最终还是要有彼此共同的成长和解脱来作为一个目标,而不是以彼此情感的依赖和占有来作为乐趣所在。”杨庆祥杨庆祥:庆山在时代情绪上抵达了我们的生命
作为中国人民大学的文学教师,杨庆祥曾试过把庆山的作品纳入到学生必读读物中去。对于这一点,杨庆祥解释道:“我们这一代人的精神成长基本上在1990年代,庆山写作是从1998年开始,那是非常关键的历史时刻。1990年代都市里的年轻人,大概都会读村上春树、米兰·昆德拉,和当年的安妮宝贝,也就是现在的庆山,这些东西构成了大众读者的取向。”
在杨庆祥看来,庆山很敏感,能够觉察到个人生存的变化,“在城市化、全球化中对个人和历史进行梳理,而时代变化如此之快,我怎么安置我自己的生命?这是庆山作品里面一个非常重要的主题。我们怎么在这样一个瞬息多变、非常嘈杂、充满宏大叙事、充满成功学的时代里安置我们个人的生命?我们个人的生命非常脆弱、有限、但又非常丰富,怎么把丰富性保持下来,这个非常重要。这就是我们在庆山作品里面找到认同感很重要的原因。”在杨庆祥这样一位文学评论和研究者看来,庆山的写作构成了那一代人精神成长史里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在《春宴》这部作品里面,庆山提供了更智慧的东西。”杨庆祥说,“我一直认为中国当代的文学、艺术其实在最基本的男欢女爱方面是没有处理好的,没有写好的原因是因为大部分的人没有深刻地体验和认知到男欢女爱的本质或者是情绪是什么。为什么没有深刻地认识到呢?就是因为其实很多人是不敢投身于男欢女爱的。如果要真正进入我们这个时代,或者进入我们的心灵,最主要的途径首先就是男欢女爱,只有通过男欢女爱才能够真正抵达人心和人性。《牡丹亭》《红楼梦》《尤利西斯》,伟大的作品都是通过至情至爱最后深刻地反映出人类的生活或者是人性的复杂性,但是他们写出了一个时代。”
杨庆祥特别赞同庆山关于爱的思考,“她吸取了很多的智慧,比如说宗教的东西。庆山说她判断一个事物,不是说这个事物的好坏对错,而是这个事物本身就存在,你怎么去面对它。《春宴》里面的这个女性一直在纠结,纠结在她的自我、她的世界,她和不同男人之间的爱情关系,但是你发现最后她回到她生命本身,她通过这种方式获得了她生命本身的成长。在这个过程中看到了光。这是我觉得庆山作品能够带来的东西,你穿过种种纠结、黑暗、垂头丧气、阴郁、嫉妒、恨、占有、贪婪,最后当你把你生命安置好的时候,你看到了光。”杨庆祥说。
邱晨尽管有评论家指出几乎看不出庆山有任何对当代文学传统的继承。但邱晨认为这是对庆山的褒扬:“庆山的与众不同众所共见,这是难得的品质。独特的用词、喜欢句号、简短有力的句式等等,既不遵循现实主义写作要素,又不是现代派。非常大胆、勇敢。”
“我们回到《春宴》和《眠空》这本书,郜元宝教授在研究庆山写作时发现,在庆山早期作品里,她的文笔曾经自由伸展于现代都市的每个角落,‘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似乎已经习惯于将她理解为公司、公寓、商场、地铁、飞机、网络这些现代或后现代生活空间的文字精灵’,但即使在那个时期,作品里也已经显示出庆山对天地自然远方的熟悉与追寻。现在的庆山,笔下的山川自然天地万物更是成了她心灵呼唤与精神驰骋的疆域。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变化和延续。就像庆山说过的,她对于写作的观点是:忠于自我,从个体表达出发,映照广阔的人生、社会和天地。”邱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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