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记疫｜孤单是街道的表情，我看到这座城市在缓慢苏醒

编者按：2022年4月11日，被划为防范区的第一天，许海峰第一时间出门遛了狗，手里带着相机。他经常给狗拍照，遛狗的同时，他还东张西望，看看街头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很幸运，他所在的一小区“全阴”至今。

2022年4月10日，上海。本组图片由澎湃新闻记者 许海峰 摄影

2022年4月10日，上海。

2022年4月10日，上海。

上海，封控中。一个月前城市瞬间静默，街道清冷下来，这些天，随着新冠阳性人数下降，个别街道渐渐恢复人气，城市在缓慢苏醒中。让我们来看看让城市苏醒过来的人在这个时刻做些什么？

2022年4月26日，上海。

2022年4月26日，上海。

4月26日，在一顶帐篷里头快递小哥的表情，我看到这座城市的伤痛在凝结，也在消散。他笑着说，“出了小区就不能回去，我决定出来干，在4月7日终于买到了一顶帐篷，否则只能睡在纸板上，那太冷了。”至今，他已经在这个轻轨站下露营了22天。我说给他拍了张照片，他非但不拒绝，还很乐意地配合。快递小哥可能以为我是街道或者某个部门的工作人员，眼睛里充满和气和胆怯。他的帐篷边上一字排开数十顶帐篷，五颜六色。帐篷中间是他们的美团站点，它像个巨大的蜂巢，快递小哥们选择扎营此地，取货送货图个方便。

2022年4月26日，上海。

2022年4月18日，上海。

2022年4月18日，上海。

2022年4月18日，上海。

2022年4月27日，上海。

夜晚是白天的另一个面相，城市灯光如昼，静寂的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传向耳膜。

一名骑手一路高唱“死了都要爱”，在跃过柏油路上的一个凹坑后，他的车发出惊天动地的金属碰响声，淹没了兴致勃勃的歌声，瞬间连人带车隐入黑暗之中；警车安静地从身边驶过，车轮碾碎了一地梧桐叶，激起的水珠再次落在车后，走好远，警灯还明晃晃地在路的那头闪亮；保洁人员从一个黑影中缓慢走出，又缓慢走进另一个黑影，从头到脚的一身白衣裹着，又孤独又坚强的样子。孤单是街道的表情，路灯加剧了它的戏剧性。

这些持有特别通行证的人，在暗夜中默默工作，外界对他们有多大的颂扬，他们就承受着多大的艰辛。

2022年4月25日，上海。

2022年4月25日，上海。

许海峰 图

2022年4月19日，上海。

2022年4月3日，上海。

2022年4月17日，上海。

2022年4月19日，上海。

2022年4月23日，上海。

2022年4月17日，上海。

疫情生活总是不尽如人意的，除了那些趁机在此刻捞油水的坏人，他们属于城市生命体中另一类有害细菌，需要有益菌与之战斗。这是一个3岁小朋友跟她的母亲对话音频中提及的，她正在分辨这个世界上什么是好的细菌，什么是坏细菌。

买菜依旧不易，卖菜人也是作孽。4月17日，卖菜小贩悄悄地将一盒鸡蛋和酱油从卷帘门下塞了出来，我这个买菜人赶紧拍下这滑稽的一刻，也许很快，我们再看这张照片便会哑然失笑——生活还能如此戏剧，但这就是生活。

解决了吃的问题，便是挥刀相向自我精神层面的焦虑和困顿。这比吃饭的事情更大，也更难解决。4月26日，一名看不清性别的年轻人坐在窗台上，半个身子跨在窗外，身后的窗帘在风中哗啦啦地飘舞，次日，他/她又出现在那里。

一场突袭的火灾，门口石狮子跟着遭殃，黑色的油污落在它的头顶，更加扭曲了它的表情。

2022年4月17日，上海。

2022年4月23日，上海。

2022年4月23日，上海。

2022年4月23日，上海。

2022年4月27日，上海。

2022年4月26日，上海。

2022年4月23日，上海。

2022年4月23日，上海。

2022年4月26日，上海。

2022年4月22日，上海。

这些照片，属于解封前夜的，属于上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