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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秀女孩,逃离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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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在于若璇生活的那座小城里,她的照片依然被印在一些公交车的投币箱上。
照片上的她刚满11岁,穿着一整套绿色的衣服,和其他4个与她同龄的小女孩一起摆出了一个街舞动作。
拍摄照片那年是2012年,彼时的她刚刚结束了一档选秀节目的录制,取得了第四名的成绩,而最后的冠军,则是至今仍会出现在热搜话题之中的“大衣哥”朱之文。
那一年,是中国选秀飞速发展的第8年,也是她开始参与选秀的第1年。
回头看,以2004年的《超级女声》为起点,中国选秀迎来了飞速发展的黄金时代,娱乐工业迅速成型,各类梦想秀、达人秀等选秀节目层出不穷,流量、人气、数据渐渐成为判定一个明星的标准。
身处其中,于若璇和她的故事,或许能够成为选秀时代的一个样本——
年少入局,在偶像选秀尚未成熟的年代积累下经验,有过接近成名的可能,却又在尝试过后决定退场。
当然,如同她的入场一般,离场依旧无声无息。
2016年夏末,在发行了第一张专辑后,于若璇出道了。
那年她15岁,在此之前,她以街舞组合的形式参加了不少选秀节目,在小范围内获得了一些名气,被一家不大的经纪公司选中,经历了长达一年的练习生培训,最终以三人组合的形式出道。
然而说是出道,她却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真正成为了艺人:“连糊都算不上,我们更像是娱乐圈的工具人。”
之后的日子,她偶尔会以歌手的身份,与大牌明星出现在各类拼盘商业演唱会上。
在演出开始前,她们会被举办方用商务车提前送入场进行彩排,路过体育场门口时,排队的观众总会好奇地打开手机闪光灯往车里照,猜测车里坐着的是哪个明星。
那是她接近“偶像”的时刻。
于若璇(右一)出道后的舞台表演
偶尔她又会成为伴舞,穿着不同风格的演出服,和几百名舞者一起,坐在临时搭建起的帐篷下从早等到晚,边吃盒饭边等待着上台排练。
那一刻,又是她身处在这个圈子里,远离星光的一刻。
在选秀圈,出道被定义为一个“关键节点”,出道即巅峰、出道即失业的说法也由此而来,而对于自己,于若璇也做下定义:
“我出道即退圈。”
故事要从一张报纸讲起。
2007年的夏天,于若璇7岁,已经学了4年民族舞,正在读小学二年级。母亲在一本当地电视报上偶然看到,市中心有一家街舞社正准备开业。
彼时在她生活的山东小城里,街舞并不算普及,母亲觉得新奇,便带着女儿前去体验。
和现在不同,那时街舞被视为是“大孩子们跳的舞蹈”,舞校里的学员大多都是十几岁以上的青少年。没有幼儿班,于若璇只能跟在那些比她高几十厘米的高中生后面学习舞蹈动作。
于若璇旧照
街舞一学又是四年,在这一过程中,于若璇认识了另外四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孩”——差不多的年纪,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舞蹈技术。
彼时,正是国内选秀节目的黄金期,选秀造星模式正在逐渐形成,各大卫视扎堆举办各类选秀节目,草根明星层出不穷。
街舞社的老师觉得是个机会,毕竟,五个不足10岁的小女孩一起跳街舞的场景实在特别,于是便让她们组成一个街舞组合,给她们起名“Mini Sister”,意为“迷你姐妹”。
2011年,老师们还帮她们报名参加了山东综艺电视台举办的选秀节目“我是大明星”。
于若璇(右一)与四个好友组成的组合“Mini Sister”
孩子们的父母们没想太多,只觉得这是一个锻炼的机会,于是开着车将她们送去济南参加海选。
父母本以为在海选阶段,孩子们就会被淘汰,但没想到,五个小女孩却一路晋级,在那年的比赛中获得了第四名的成绩。
第一名,是朱之文。
Mini Sister与冠军“大衣哥”朱之文的合照
节目结束后,小城、街舞与小女孩成为了她们身上最独特的标签。
站在舞台上,她们稚嫩地做着自我介绍,挥动着还不够有力的胳膊跳舞,几乎不费太多力气,就能收获评委与观众的更多喜欢。
就连曾经在一次选秀节目上见到她们的高晓松,都评价她们为:“我难以想象,在你们生活的那样一座小城市里,竟然会有这么小的孩子学习街舞,太独特了。”
Mini Sister舞台照
选秀如同一个豁口一般,出现在五个女孩的生活中。
2012年,她们又参加了由湖南卫视举办的综艺《向上吧少年》,成为全国14强。
虽然这档综艺后来被称为“最没眼光的综艺”——在海选200强阶段,就淘汰了易烊千玺、蔡徐坤、王俊凯、鞠婧祎等后来的流量偶像。
但在当时,却让那些出现在节目上的孩子们,收获了不少关注。
值得一提的是,那年的主持还是后来凭借综艺《奇葩说》大火的陈铭。
2012年
Mini Sister参加湖南卫视综艺《向上吧少年》
于若璇(右三)陈铭(左一)
那几年,于若璇所在的组合Mini Sister出现在不同卫视的选秀舞台上,从东方卫视的《中国达人秀》、安徽卫视的《周日我最大》、再到中央电视台的《我们有一套》《星光大道》;
小有名气时,她们登上《天天向上》跳开场舞,接受汪涵的采访;参加浙江卫视的《梦想秀》,与韩国组合missA一起跳舞;
《梦想秀》的主持人朱丹甚至曾经去往于若璇所在的小学,将学校内的所有学生召集到操场上,拍摄了一段介绍视频。
2011年Mini Sister与韩国组合miss A
2011年Mini Sister与朱丹、华少
选秀节目如同真人秀一般出现在她们的人生中,记录着她们成长的各个阶段,也渗入到她们的生活之中。
在当时,虽然大多数选秀节目在播出时都是以周播的形式,但是录制通常都会花费一到两个月的时间进行集中拍摄。
所以那几年的暑假,于若璇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各个地方的电视台度过的。
而频繁地暴露在大众视线之中,也意味着要接受更多的审视与讨论,甚至是无根据的流言——
有人开始在贴吧与博客上编造,说几个小女孩的家庭并非如同节目里所说的一般来自工薪家庭,而是因为家里有钱,才能够有机会登上舞台。
但好在,在那个上网还需要拨号的时代,互联网的传播还并未渗透到生活的各个角落,网友们也无法通过网络真正影响与定义一个人的生活。
所以对于家长而言,虽然会因为被误解而生气,但只要关掉电脑,生活依然继续。
而对于若璇而言,这件事更没有造成困扰:“我还太小了,根本不会因为这些事烦恼。”
那时11岁的于若璇尚且不明白,小孩子虽然没烦恼,但成长却是一件很快的事情。
在母亲的视角里,于若璇和同龄女孩有很大不同。
在别的女孩都热衷于追星,将零用钱用来购买明星海报与专辑时,她却对偶像明星并不关心,回忆起来,她的大部分零用钱都被用来买本子和笔芯。
至今,在她的书桌里还堆满了许多没拆封的本子。
究其原因,或许一方面是因为在她成长的过程中,见到明星这件事常有发生。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参加过太多选秀节目,对于各种节目背后的操作与运作,她的视角过于“局内”:
比如有些选秀是有剧本的,每次录制之前,都会有导演将剧本递给她们,一句句地教给她们如何说话:
“谁和谁PK,该说哪句话推动气氛,甚至舞台上出现的那些矛盾,都被一字一句写在这些剧本里”;
而有些选秀拥有的“大众投票”赛制实际上是虚假的。
在真正录制时台下甚至没有观众,选手的名次都已被提前决定,大屏幕上的票数通常是被后台工作人员直接控制,而那些所谓的投票器也只是道具。
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渐渐的,于若璇开始对电视不感兴趣。
表演中的Mini Sister
选秀的经历改变了她对于世界的部分看法,也在推着她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升入初中后,随着要学习的科目越来越多,几个孩子的父母有意识地减少她们参加节目的频率。
小学时,她们还会偶尔请假参加比赛,但因为课程简单,通常那些落下的内容经过两三次补课就能跟上,而这种情况在进入初中后改变了。
在一次参加完比赛回到学校后,于若璇发现自己之前学的生物知识已经完全忘光,而再补起来也并不算轻松。
似乎一切都在暗示着,随着年纪渐长,她们的人生中或许需要打造一个新的平衡。
而很快,那个推动着一切加速发展的节点,出现了。
表演中的Mini Sister
那两年,TFBOYS的飞速走红为娱乐圈提供了一个讯号——或许内地的偶像团体正迎来新机遇,正因如此,许多经纪公司正摩拳擦掌地计划着打造下一个偶像团体。
2015年,一家北京经纪公司联系到于若璇所在的组合,表示希望将她们签约下来。
公司承诺会对其进行包装,并让她们以女团的形式发行专辑并出道,与此同时,还会在北京为她们安排学校,让她们能够继续学业。
一个新的选择被摆在五个女孩面前,更为确切地说,是摆在了她们父母面前。
在后台化妆的于若璇
决定很快被做出——组合里的五个女孩,有两个下定决心放弃这个机会,将重心转回文化课,另外两个则决定去往北京继续跳舞,尝试出道。
身处其中,于若璇的家人纠结了许久,在父母眼中,这个决定更像是某种博弈。
一方面,父母担心会对孩子的学业造成影响;但另一方面,过往的选秀经历却似乎又正印证着,被更多人看到这件事似乎存在着一定可能。
如同站在了人生中的分叉口,父母问于若璇想不想去,得到的回答是:“我都可以,听你们的”。
最终,在几番思考下,于若璇和另外两个成员,决定与经纪公司签约,去往北京发展。
后来再讲起这个关键节点,于若璇说当时自己内心其实并不想去:“但我以为,那次离开只不过和过去每个暑假一样,去到一个新城市,开始长达两个月的节目录制。”
“节目结束后,我就能回家,见到阔别一个暑假的同学与老师”。
后来,每当在北京遇到困难时,她总会感到后悔,后悔为什么离开家,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多了解一下,也后悔自己没有说出的那句:
“我不想去”。
于若璇近照
离开家那天,是2015年的夏末,于若璇的父母开车将她送去北京,车的后座上堆满了秋天要用的被褥和衣服。
因为正值暑假,她甚至没有机会和同学们告别:“我就那样,突然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之中”。
而连同着一起消失的,还有她的童年时光。
那个夏天,她15岁。对任何人来说,这都不是一个平凡的年龄。
纵使在北京生活了近三年,但至今,对于若璇而言,北京都是一个相对陌生的城市:“我甚至不知道哪里的东西好吃,哪里好玩,北京没有给我留下多少美好的回忆。”
初去北京的时候,于若璇和另外两个队友在公司的安排下,进入北京现代音乐研修学院流行舞专业的高中部。
如今看,这所学校后来成为了培养选秀明星最多的院校之一——刘雨昕、小鬼、艾福杰尼、江映蓉这些选秀出身的选手,都曾在此就读。
学校位于北京通州,三个孩子的家长们便一起在学校附近的小区里租了一间三室一厅,小区离机场不远,孩子们在上学或者放学的路上,总能看到一架架飞机起飞或者是降落。
参加演出的Mini Sister
最初,三家家长会轮番去北京照顾孩子,但很快,他们发现这并不太容易——父母们都有工作,而隔三个月就请一次长假显然并不实际。
讨论过后,父母决定将通州的房子退掉,将三个女孩送去学校住校——住在位于北京高碑店的公司宿舍。
说是宿舍,但只不过是公司顶楼的一间教室,房间并不算大,在靠墙处放上了两个上下铺,有时东西堆满了甚至连门都打不开。
在这里,于若璇度过了自己长达一年的“练习生”时光。
那时,除了日常的训练外,她还要学习韩语、钢琴、表演与台词,此外,公司还将韩国的练习生培训准则照搬过来,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极为严格的身材管理。
在成为练习生之前的14年里,作为普通人,于若璇的身材一直都被划为“偏瘦”一栏,但如果在“偶像”的维度看,她则被定义为“不够瘦,急需减肥”。
为了减肥,公司替她们制定了严格的日常食谱:每天早上两个蛋清,中午水煮白菜,晚上则是一个苹果。
回忆起来,于若璇说:“因为饥饿,每天都感到头脑发昏。”在这样的饮食下,很快,身高一米七的她体重掉到了87斤。
拍摄专辑宣传照的Mini Sister
但渐渐的,一切变得不可控起来——她们开始背着公司,偷偷吃东西。
那时,她们会在晚上从公司的宿舍后门溜出去,到旁边的小卖部每人买上几十块钱的零食,回到宿舍里一边吃一边玩游戏到天亮;
也会在上学的课间去学校的食堂买回一包包薯片与冰激凌,坐在操场边的凉亭偷偷吃完。
过度的节食反而让女孩们的胃口变得比之前还大,那时于若璇每天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天吃什么”。
而面对公司不定时的集体体重测量,她们甚至想出了一个对策——从瑜伽垫上剪下一块软垫,放到体重秤下,这样称出来的体重会比实际要轻。
这样的暴饮暴食带来的后果是,她们的体重飞速反弹,甚至比开始减肥前还重。
另一个让于若璇感到困扰的是唱歌。
因为公司计划将她们以女团的形式推出,唱歌也成为了她们需要掌握的必备技能之一。
但对于于若璇而言,通常一个新舞蹈她看几遍就能跳下来,但是到了学唱歌时,她却始终找不到窍门,在调子与节奏的把控上总会出现偏差。
在练歌的于若璇
最困扰的时候,公司负责人给她发来短信施压,告诉她如果再唱不好,就要换人出道,送她回家。
那几乎成为了于若璇人生中最低落的时刻:“每当这种时候我就会觉得后悔,看到曾经的同学上学那么快乐,有正常的作息,有美好的朋友,我就很悲伤。”
“那一刻我才真切地感觉到,我丢失了童年。”
回溯过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舞台对于若璇而言只是一个能够收获目光与快乐的地方。
但当出道之后,舞台则被她分为了三类——一类是为了自己而跳,一类是为了演出费而跳,而还有一类,则是不得不跳。
2016年8月末,15岁的于若璇与另外两个队友一起,以“Mini Sister”这个组合名发行了第一张同名专辑,正式出道。
在拍摄歌曲mv的Mini Sister
回头看,这是她们的第一张专辑,也是最后一张专辑。
专辑发出后并没有激起太多水花,但却成为了她们进入娱乐圈的某种“入场券”——自此之后,她们可以被定义为“偶像团体”,开始拥有一些工作机会。
比如参加一些房地产、酒产或者是微商公司的拼盘商业演唱会。
Mini Sister参与的商演海报(一排右三)
通常,这种演唱会要演出三首歌,两首是她们专辑中的单曲,另外一首则是当下流行的歌曲,比如《小苹果》或者是《隐形的翅膀》。
因为需要边唱边跳,所以这些歌曲的副歌部分多数情况都是提前录好,等到真正演唱时话筒则处于半开麦状态。
有时举办方还会特地雇来一群“粉丝”,拿着她们的灯牌站在台下,在她们演唱时会大声呐喊她们的名字。
纵使有过在大雪天依然要穿着短裤跳舞、发着高烧依然要唱歌的经历。但对于若璇而言,商演是她比较快乐的演出体验——
通常这类演出不会太累,而她们则更是会以“艺人”的身份被主办方招待,无论是吃饭还是住宿,都不会太差。
参加商演路上的Mini Sister
相比之下,给明星伴舞则被她归为“痛苦的体验”。
那时候除了接商演,经纪公司还会让她们参加各大晚会给明星伴舞。
这种工作通常需要她们凌晨就起床,坐着大巴前往电视台,在后台开始长达一天的彩排与等待。
因为晚会节目涉及的工作人员众多,所以等待上台排练的时间格外漫长,每当这时,她们只能穿着表演服,坐在节目组临时搭建的小棚子里。
遇到大型晚会,这样的彩排甚至会持续三天,而在这一过程中,明星只会在伴舞们排练好之后,才会出现在舞台上,短暂地和她们合演一遍,有些明星甚至连彩排都不会出现。
参加伴舞的Mini Sister
那几年,她们最擅长的选秀节目,却很少参加。
唯一尝试参加的一档选秀节目,是2016年“蜂蜜少女队”——她们在录制前一晚到达节目组,因为第二天就要开始录制,她们必须连夜学习节目的主题曲以及接受采访。
彼时于若璇因为受凉高烧不退,但仍要在练习室里熬夜学歌,学到最后,她整个脑子都开始放空:“当时感觉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然而第二天一早,节目组通知她们,因为年龄原因,她们还是无法参加节目,无奈之下,她们只好回去公司。
出道后登上央视节目的于若璇
各种各样的经历出现在她们16岁的人生里。
比如被拉去一些网剧剧组进行试戏,但对于让她们演戏这件事,公司并没有做太多尝试,于若璇说:“因为我们演得真的太尬了。”
再比如在直播行业刚兴起的那两年,公司搭建起了几间直播间,还给她们签约了公会,要求她们每天至少直播两小时。
通常,于若璇会在自己的直播间里跳舞或者聊天——毕竟如果只坐在里面不说话,会有公会的工作人员发来微信,要求她们“活跃一些”。
直播中的于若璇
于若璇的“直播事业”经营得还算不错,最多的时候她的直播间里有4000多人同时在线,偶尔还会有粉丝给她刷礼物打赏,只不过,这些收入最后都会被公司收走。
实际上,那几年,无论是商演还是伴舞,于若璇和队友都并没有分到一分钱,与此同时她们还要自己承担学费以及生活费。
这一年是2018年,于若璇来到北京的第三个年头,她开始渐渐觉得,这条成名之路给自己带来的消耗远远大于获得:
“我的意志与信念感正被逐渐磨灭,那时我就觉得,这条路大概走不通了。”
2018年的夏天,在与父母商量过后,于若璇决定脱离经纪公司,回到家备战高考。
因为落下的课程太多,在学业上一切只能从头开始,已经17岁的她被父母送进了补习班,开始从零学习高中知识。
再次坐在教室里,于若璇的心里被两种情绪填满,一种是新鲜感,另一种是她感到自己终于又再度拿回了对人生的掌控权。
一切都像是一个新的开始。
2019年,于若璇考入上海视觉艺术学院流行舞专业。
大学入学前夜,她激动地久久无法入眠,毕竟她上一次开学还发生在2015年。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于许多孩子而言,理所当然的人生节点与体验,却在于若璇的人生中消失了。
进入大学后,她终于有机会开始尝试与他人建立连接,拥有自己的朋友圈,感受校园生活与青春。
虽然有些迟到,但好在,她终究没有错过那些专属于十几岁的友情、学业与校园。
于若璇近态
至今,每到假期,她仍会和Mini Sister的其他四个好友相聚。
大家都已考入不同的大学,今年9月,她们将升入大四,有人计划着考研,有人已经被保研,有人则开始思考未来的工作。
偶尔,她们五个人还会一起回到小时候学习街舞的舞社跳舞,在那里,依然有许多7、8岁的孩子们正学习街舞,正如她们当年一般。
Mini Sister成员近照
于若璇(右二)
偶尔,于若璇仍旧能从自己的社交软件上,看到过去因为选秀与出道认识的人们的新动态:
他们中有人已经离开这个圈子,选择新的人生走向,有人仍在坚持,等待着机遇与成长的到来。
有些人等到了——比如给她们第一张专辑写歌的符龙飞,去年凭借《追光吧哥哥》火了起来;
同样和她们从《向上吧少年》走出的刘雨昕,也凭借《青春有你》的舞台走出,被更多人看到;
而曾在在综艺《梦想秀》中负责她们的导演,后来成为了综艺《奔跑吧兄弟》的总导演……
也有些人,青春错付,最终什么也没等到。
对于未来,于若璇说:“我对那个圈子不感兴趣,但是也不能说要放弃所有机会,毕竟也投入了那么多时间。”
“有合适的机会我也会去尝试,只不过不再会死磕了。”
在大学里,以舞者身份依然在表演的于若璇
今年,于若璇21岁了。
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当聊起在北京生活的那三年,第一个出现在她头脑中的词语,多数时候都是“后悔”。
而如今,随着岁月的增长,那段经历带来的情绪开始在她的人生中逐渐被稀释,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客观的审视。
当再聊起过往,于若璇的答案早已发生改变:
“如果再让我来一遍,回到15岁那年,我可能还是会选择去北京。我不能否认这个圈子对我提升,正如我从不否认它对我的消耗。”
说这话时,距离她第一次参加选秀的那个2012年,刚好过去10年。
故事正在结束,故事也将要开始。
但有些梦想,早已幻灭。
原标题:《选秀女孩,逃离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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