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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做书的乐府,来成都了

2022-04-23 07:32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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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爱读书的 YOU成都

写作,总是令人遗憾的。

伴随尘封十多年的小说书稿—《秋园》出版,杨本芬在八十岁那年成为了一名作家。文字里反复出现的父亲、母亲、姊妹,他们化成字里行间真假难辨的鲜活角色,令读者追溯过去感受着时代之殇,而于杨本芬,他们却极少闯入她的梦。看吧,造梦的作家,写作连赏给他们一个梦的机会都不给。

写作太吝啬。

·节选/但是有书籍2

而《出梁庄记》这本书带给梁鸿许多重要奖项,可是很长一段时间,她陷入了痛苦和沮丧,因为自己让大家看见了梁庄,却无法带给梁庄人们生活上任何的帮助和改变。

写作太微薄。

可是,为什么还要继续写作?为自我满足,为自我救赎,通过文字通灵术跟逝去的、将来的完成书写一次就少一次的那欢欣又痛苦的对话。

有一种说法是,没有写作者是庸常的,他们都是被时代被命运拣选的天才,要么是此刻的天才,要么是永恒的天才。

而天才需要被照料。谁是照料天才的人?涂涂认为,自己是照料天才的人。自乐府文化诞生以来,已出版了:黄晓丹《诗人十四个》、乔阳《在雪山和雪山之间》、杨本芬《秋园》等颇受好评的书籍。而随着今年2月《我本芬芳》的问世,它与《秋园》《浮木》正式构筑起杨本芬的“看见女性三部曲”,再次引起瞩目与讨论。

但是,涂涂,始终没有放弃过寻找能写出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追忆似水年华》的天才。

涂涂

出版人、《新京报·书评周刊》前主编。2016年辞职与朋友创办乐府文化,出版图书包括首次对中国民间故事进行现代化重述的《中国故事》、“看见女性三重奏”(《秋园》《浮木》《我本芬芳》)等。

01#离开大理

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多年形成的生物钟,涂涂并不会恋床,到了七八点钟身体会自然苏醒。热爱工作,他却不是工作狂。起床的第一件事,他反复强调,自己会做饭,做早饭。

2016年,涂涂离开《新京报·书评周刊》,搬到大理,生活,做书,寻找写作者。

·尚生活在大理的涂涂,图源/但是有书籍2

2021年10月,涂涂自定居5年的大理搬到了成都。为什么离开大理,是不是有什么长远计划?他不如外界想象得那样,仅仅是因为恋爱了。

那时候,女朋友荔枝在北京,涂涂远在大理,荔枝提出离开北京,选择到另一个城市。在没有事先充分了解的情况下,考虑到成都还是有几个认识的作者朋友,两人搬到了成都。后来,涂涂补充道,城市是荔枝选的,苏州、成都几个备选城市却是自己提供的。

·大理的细节,图源/但是有书籍2

听上去选择移居何处这件事颇为草率,实际上,离开大理,并不是涂涂草率的决定。

蔚蓝的天,团团相拥又分离的云,漫无边际的天幕下是属于大理的那舒展缓慢的生活。向往自由的作家、画家、音乐人、艺术家,渴望追逐优悠生活的普通人都朝着大理飞奔而去。大理成为中国式的蒙马特高地不是一蹴而就的,其精神来源延续着美国嬉皮士的反叛。

·乐府文化LOGO,心里满了,就从口溢出

其微信号:乐府文化LOVE

扎着脏辫的嬉皮背包客来到曼谷、清迈、仰光,顺着湄公河而上来到云南,昆明、丽江、大理。在这里建立了他们的“净地”。敏锐的中国艺术家们被吸引而至,与其他外来者组成了大理早期的移居者。

众所周知,大理,这座西南小镇变成一块文艺含量极高的孵化土壤,人们疯狂抵达,故事交错发生。近年,如果说,海南早已成了“东三省海南岛”,大理,正在变成“北京市大理白族自治州”,也更像是期望逃离城市的北京人的“第二故乡”。

·已出版的《中国故事》《捉猫故事集》

虽说离开了北京的社交圈,某种程度来说,涂涂也倍感大理没有脱离北京的中心话语圈,它仍然带着一种文化中心感。这跟北京文化界许多人跑到大理有关系。

·杨本芬奶奶《秋园》《浮木》《我本芬芳》,合称“看见女性三部曲”;黄晓丹《诗人十四个》。

本身从北京到大理生活的涂涂,他认为居住于大理的作者身上同时具备两重身份:

一是,他们还在文化中心,有那种中心的发生感的感觉。二是,他们确实又获得了边地的身份,两种不同的身份会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乐府,就有这样一批作者,乔阳(《在雪山和雪山之间》作者)他们写雪山写白马,看上去都挺边缘的,其实关心的议题还是偏中心化的,还是探讨主流化的人和自然的关系,有没有可能重新回到一个更旷野更荒野的环境里去。

·涂涂正在“忽悠”人写故事,图源/但是有书籍2

成都蛮不一样。这里的作者不尽相同,给涂涂一种感受:有很强的实验性,一定程度上是创新的感觉。实验和创新最特别的,是李杰(《童年美术馆》作者),本质上是做艺术的,在教育上又有非常的探索。

成都本身又是中国最重要的新教育基地之一,很多年前范美忠做“玄鸟书屋”,三圣乡敦壩一群人,包括池晓都有非常多的创新教育探索。

·《童年美术馆》,李杰 著

话说回来,创新感、探索感是重要的原因,却又不止于这两个因素。而且,做出版后,他发现乐府的原创作者里面,大多在大理、成都。

自然,成都是随性之选,也是必然之选。

02#成都生活

早饭过后,涂涂才会开始工作,打开邮箱查看自由来稿,每天看多少份没有明确量化。

目前租住的房子是西南民族大学老校舍,90平米格局竟异常开阔,客厅、餐厨、卧室、客房区域划分明晰。客厅既是会客厅,又是办公区,门口一张四脚餐桌是涂涂的工作台,往里走两个塞满了的书柜一左一右靠墙对峙,再往里摆放着一张面前窝着茶几的长沙发,这是荔枝的工作台。

在成都,沙发堆叠在窗前的格局现在极为少见了,为给两个书柜留空间,同时,为彼此留空间互不打扰,摆放是得花点儿心思。因此,空间都给了书柜们,给了桌子们,客厅必然局促狭小。

向窗外望目光所及是荔枝养的一捧绣球花,跃过绣球花,是苍郁的大树。或是榕树,或是水杉痴缠不分垂掉着一丛一丛的根须,挡风,蔽日,这是居于城区的老校区才能享得到的自然恩惠,这也是涂涂和荔枝喜欢的老成都的景致。

宽敞的客房用做仓库,整齐堆放着乐府出版的小说、绘本、随笔等。每类每摞书码得整齐,包括地上的食物,每一根山药都肩并肩,等待着被主人检阅,隔着空气,仅仅是注视都能获得某种精神上的饱足。

在乐府俘获更多读者前,出版的稿件大部分来自于涂涂朋友的介绍。你推荐一份稿件,我推荐一份稿件,成为早期乐府书稿的重要来源。当然,不可否认,涂涂也会通过其他渠道去结识写作者,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创作者,然后“忽悠”他们用写作的方式记录和书写过去,现在,将来。

现在,迈出出版圈,乐府在读者间小有名气了,自由来稿也多起来了。

·客厅里的两个大书柜

各地投来的稿件里内容繁杂,文本多样,有类型小说、乡土小说,也有对人生的哲思。涂涂每天在文字的汪洋里,像一位定时出海的捕渔者,观海听潮,撒网捕捞。运气好点的时候,能有所收获,运气不好的时候,则苗苗鱼难见一条。

但是,他没有改掉每天看自由来稿的习惯。他相信,如果他/她/它真的来了,他一眼就能认出他/她/它。他/她可能是天才,它也可能是天才之作。

他等着去发现天才,认同天才,确认天才。因此,他需要,也必须时刻做好准备。

·“这么多蓝光碟啊?”“不,是盗版碟。”

确信,我们的时代还有天才吗?

每一代都有天才,不要认为新一代的人们不怎么样,或者,一代不如一代。如果你听不见他们,就是你的耳朵出现了问题。涂涂如是说道。

直到去年乐府的公共邮箱接收到投稿,他还会写退稿信,今年已经没有能力写退稿信了,因为稿件越来越多了。他感到抱歉,喃喃道:或许应该设置自动回复告诉来稿作者。

自由来稿多了,自然写作的水平和质量参差不齐,他没有放弃捕捞的希望,即便是获得一鳞半爪。

稿子数量上去了,该如何辨认它,它可能会做成一本好书?

涂涂不知道,也认为不好说。就是这本书书稿来了,你确实就能认出来。当时,沈浩波推当年明月的书,说过一句话:这是一本用鼻子都能闻出来的好书。就是一部稿子到你手里来,你会感觉你能感觉,它就是对的。

来了,涂涂想办法为书稿安排最适合的编辑。适合,不仅是专业的支持,智识的匹配,更重要的是,编辑得喜欢作品本身。除了他自己喜欢外,没有编辑喜欢的话,有时候也会放弃它。

·排排坐吃果果的书籍和食物们

目前,乐府几位全职编辑散布成都、杭州等地,手里累积签约或待出版的书稿上百本。数量不少不可能每本书都找到合适的编辑,但是,涂涂尽量会通过各种方式与各地其他编辑合作,以求为这部书稿找到最适合的编辑人选。

当然,每位编辑的风格不一样,有的可能进攻性强一点,甚至会和作者发生冲突,有的则随和一点。就编辑涂涂来说,没有什么具体指向的风格可言,这本书是作者的,他喜欢它,决定要出它,就是喜欢作品自身的风格。

乐府没有风格,也不需要风格,多样性就是风格。的确,乐府出版的题材、体裁多样,实际上,十分难以定义、界定它。

·巡视家中小书库的涂老板、荔枝

只是喜欢不构成书稿出版的终极理由,一本书能否顺利出版,抛开出版人喜爱与否,还存在诸多原因。

当然有不少没能出版的作品,会觉得很惋惜,很郁闷。有时候,会不会觉得不想干了?涂涂说,不会不想干的,干得可开心了。

理性分析来,大部分情况,稿子不会被出版,肯定是有原因的,它们可能确实还不对。虽然遇到这种事情总让人郁闷,站在出版人的角色,他会认掉,然后继续下一步。

·最近在看的书《绿林恨》,及最新出版的书《四季》

会觉得辜负作者吗?在他看来,如果作者会选择这样写或那样写,他就有思想准备,这很正常的。

从北京到大理,从大理到成都,接下来还会到哪个城市、地方去?

涂涂和荔枝已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他们正考虑定居成都,着手在二环附近地段挑选二手房。二环附近聚集着大片的老成都式的住房,而他们正在感受着对成都的一种想象,享受着跟这座城市的一段蜜月期。

·被树荫遮挡住加上阴雨绵绵,房间也特别“成都”

边走边看,边用所见印证着书本里的老茶馆。虽然现在茶馆有了变化,依然能看见有很多老头在门口支张普通的桌子,塑料椅子,一个茶杯泡一整天。那里摆龙阵的感觉,还能看到慢悠悠的生活质感。提到这部分,荔枝比涂涂兴奋。

就是太阳少了。

学校里,树木把太阳挡住了,阴天很多,但是都没有太影响他们的心情。还好,成都是有春天的,拯救了秋冬带来的忧郁,这时候出太阳的日子挺多。涂涂和荔枝碰见那种天气好的日子,就觉得很幸福很满足了。

YOU成都专访

X:小都 ,T:涂涂

X:这个问题被问过多次了,还是想问为什么会离开《新京报·书评周刊》(以下简称:《书评周刊》),跟过去的答案一样吗?

T:我做《书评周刊》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好书,却总觉得还少了一些,做出版可以把那些做出来。过去我说《书评周刊》是一个很强的权力,我想尝试脱离权力,因为权力是虚幻的。现在我的想法可能更明晰点,这不是权力的虚幻,而是我自己做得不够优秀。

当然,《书评周刊》很优秀,外面评价来说,我们也做得很好。但是,在我自己的尺度上,因为每个人都有内在的尺度,如果你是写小说的作者,就知道小说写出来了,哪怕得了奖,你觉得它不够它就是不够的,你自己知道真正的创作线在哪里,你知道真正的创作,真正的作品是什么样的。

后来,我会选择离开,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发现,我在那里没有做出自己认同的真正的作品,这不涉及对《书评周刊》的评价。因为回过头来评价,我还是会说,在那个时刻,我们尽我们所能做到了,做到这个国家最好的一个公共书评媒体。

对,除了在“那个时刻”“国家”这样的限定词外,还有另外一些更绝对的东西,就是更绝对的永恒的作品的那种尺度。你发现你没有提到它,你就觉得不对,我就想试试看能不能抵达它。原来的体系里,我写书评可能无法抵达它,就换一个地方。至于够不够去触达永恒,那是不知道的。

X:抛开创业的艰难,做书这件事本身带给您的满足感是什么样的?

T:前一个时刻我会很满足,就觉得我做的这些作品太好了。也会有另一个时刻,怀疑它们真的那么好吗?它们有《追忆似水年华》那么好吗?你做出版的话,它的目标就得在这里,你就得做出这样的书。也许我最后做不到,但它是我想做到的。

现在乐府出了很多书,也会想好像还没有到达它。永远到达不了,但是,有非常多的时刻会得到巨大的满足感,也会感叹:这真的是一个天才。我们真的共同创造了一本了不起的书,你也知道这是出版人在往自己脸上贴金,因为书是作者的。你说你共同参与了创造,是的,它也是事实。过程完成后,作品独立了,它是完整的、自洽的创作,它不需要你参与创作,它也可以有另外的编辑、设计师给予一种不同的尝试,可能更好也可能不好,至少不一样。

作为出版人,能够得到最大的满足感,也就是我参与创造,参与推动,让读者能看到它。直到拿起书的那刻,心中还是会感觉到。

X:乐府挖掘了许多的"素人作者",会担心作者们有了更好的机会而跑掉吗?

T:你努力把一本书做好了,是不会跑的。比如说有一个大型出版机构去找黄晓丹(《诗人十四个》作者),黄晓丹会来告诉我。我就说他们比乐府确实卖得好,如果真的要签给他家的话,你应该签至少5万册。当然,最后她的书还是留在我们这里继续做。

但是,这中间有非常强的情感链接,出版本身既是一门生意,同时,也是人与人的关系。其他商业里面也会有人情,也是同样的。出版领域里,它会体现得非常直接,人与人的情感链接更强,所以,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跑掉的作者 。如果有某一个作者被别的公司用非常高的条件抢走,我也是认同的,就是因为我给不了那么好的条件,我们确实还是一家相对穷的公司,没有那么好条件的情况下,发生这样的事我也认同,也很正常。而在日常工作里,你还是会知道作者是衣食父母,这是肯定的。

另外,这种情感链接不是换一个机构或者一个很高的报价能够得到的,它们不能替代你能提供的情感价值和专业支持,这很重要。从经营角度来说,这也是一方面的竞争力。

不纯粹的经营角度看,它也是一个做出版的观念。我就这样做书的,我会觉得作者创造作者的作品,我在把作品变成书的过程里,我也参与创造了这件作品,我们曾经共同创造过一个东西,它就是一个很强的链接。

X:截止目前,乐府有没有哪一本书让您有Wow的感觉?

T:现在正在编的一本书叫《夜奔》,80万字的一部处女作小说,我觉得太了不起了。如果最后能出版的话,就应该进入中国文学史。

作者很简单,只用了女性小说的标签,但也不好说它是女性小说。主题是京剧,也可以理解成一个京剧世家的故事。我们知道梅兰芳演旦角,它是一个戏曲传统。武生的打戏很多,一般来说不适合女孩子,而小说写的就是一个家族里的三代女性传承扮演武生的故事。

夜奔是一出戏,林冲夜奔。一个女孩子怎么演林冲?书里面有对传统中国文化的探寻,一方面是以戏曲为代表的精英文化;另一方面,戏曲以前是礼俗文化、大众文化,所以有大众层面普通中国人的那种,我觉得是灵魂底色的东西。

故事自40年代持续到此刻,差不多80年的跨度,通过一个京剧世家,包括京剧团的命运,又和国家的大历史,我们刚刚经历过和正在经历的历史重叠了起来。在这个意义上,它又是一部史诗,既是家族的史诗,也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史诗。

同时,它是女性小说,因为里面每一代的女性都闪闪发光。这个作者署名叫苏生,作者的妈妈姓苏,她生了自己,就有了这个笔名。你无法想象一个年轻作者,语言就这样成熟了,有大量的情感溢出时刻,突然作者自己就冒出来了。这种写作方法,看上去很不现代,就像传统章回小说里现身说法一样,在这里显得合情合理。这本小说有强烈的中国古典体系色彩,同时,又有很强的现代精神。

我把它说成是此刻我最期待的书,因为这句话永远正确,它是我们正在做的书。一般来问我,最喜欢自己的哪本书,我就说正在做的那一本。

X:除了出版工作相关的阅读需求,有个人的读书计划和安排吗?

T:我自己觉得读书的时间太少了,其实应该有更多的纯粹的读书时间。现在基本在网上刷刷,然后看稿子就够了。因为看稿子强度很大,有时候没有那么容易进入到一个纯粹的阅读状态。不过,我最近在读一本书,读了三个星期还没读完,六七十万字。这本书就是前一阵子豆瓣上有一篇文章批评木心的文本再生,里面举了个例子就是说他有一篇小短篇模仿了徐永年的书。

我很好奇徐永年,就去搜了搜。他是四川大学中文系的,这本书1986年出版。因为他和木心认识,跟木心通信有提到这部小说,木心给他回了信说,你写出了旷世巨作什么的。木心说的是旷世巨作,然后又把它文本再生了,而这本书一点名气都没有,甚至在豆瓣没有条目,我就买了一本来读,写得确实好,非常好。读它会有一种边读边想我要重新把它做出来的念头,它也只是一个念头,出了可能很难卖,因为它有很强的时代痕迹。你能感觉作者,一方面旧学功底很深,另一方面受现代西方文学影响也很大。

X:搬到成都后,有发现新的有意思的写作者吗?

T:明年,我们应该会出一位四川作者的书,还蛮奇特的,他不是女性,他是男性。我来成都前,他去了美国就一直没见到。读本屋廖宇推荐四川烹饪杂志的一个编辑叫王婷,然后说他们那有位作者,聊了之后觉得很好。他的爸爸在旅游学院,以前是烹饪学校的老师,也就是说他出生在传统的川菜背景中,现在在美国的一个餐饮学校学西餐,他刚开始写这本书叫《留学美国丛书记》,记录他在美国学西餐的过程。我觉得语言太好了,无论是对川菜的理解和对其他的理解。

其实都是跟人相关,不光是美式西餐,还有东南亚餐、墨西哥餐等,甚至里面还有一位特别厉害的老教授在那里教川菜,我就想能不能约他写本书。

X:怎么看现在的作者通过豆瓣、微信等其他途径发表作品,最后被主流文学界认可的一种现象?

T:很多年前我在新京报的时候,坐在我后面有一个体育部的编辑叫阿乙。阿乙也是从在野突破获得主流的认可,包括像北岛这样的前辈来认同他的作品。(北岛曾评价:就我的阅读范围所及,阿乙是近年来最优秀的汉语小说家之一。他对写作有着对生命同样的忠诚和热情,就这一点而言,大多数成名作家应该感到脸红。)

我印象蛮深,但是我不能确认,是不是是发生在他身上,好像李敬泽为阿乙的书说了一句话,他说“礼失而求诸野”,也就是凡事讲传统的。他没有直接说我们文学创作领域创作力的缺失,而这句话的意思是表达传统文学领域外的写作力量,写作者有可能会爆发出来。阿乙就是这样的一个代表。

我可以借他来说,我觉得我们能在其他领域里面找到写作者,找到职业身份、地域身份和他自己身份间的关系,然后由他来书写。地域相对容易理解,很多重要作家都是从地域上出发的,对吧?包括何大草老师,他也有很强的地域身份,萧红也好,沈从文也好,李劼人也好,写作和作者的地域身份相关联的。我们也有很多这样的作者。

写作可能还跟作者的职业身份有关,职业身份和文学发生关系,这是一个更现代或者更当代的现象。在其他的领域里你有可能进入写作,甚至有可能为这种写作带来新鲜的异质的力量。

最后,你还是要回到文学体系,并不是说要回到某一个现实的文学场域。比如:评文学奖或者加入某些组织,而是说你的写作最终要回到文学的尺度里,不管你是从哪里出发。

最后作品被阅读、被评论、被审视,它是一样的,它被作为一部作品来看,例如:《秋园》,80岁的杨本芬奶奶写的作品。媒体传播的角度来说,一位老奶奶在厨房里写作,当然会有传播优势,最后还是要把它视作文本放在那里,作为一部文学作品能不能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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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丨欢歌

未标注图源丨vancy、乐府文化

原标题:《认真做书的乐府,来成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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