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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获得布克奖的作家希拉里·曼特尔为何“仇恨”撒切尔夫人
英国女作家希拉里·曼特尔的短篇小说集《暗杀》日前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在英语文学界,希拉里·曼特尔创造了一个记录,她在2009年和2012年分别凭借《狼厅》、《提堂》获得英国布克奖,布克奖历史上只有三位作家两次得到这项殊荣。
《狼厅》和《提堂》是历史小说,尽管擅长历史小说,但希拉里·曼特尔的这部短篇集也非常特别。11篇小说中最有争议的一篇是《暗杀撒切尔》,2014年英文版出版时,在英国引起非常大的争议,因为涉及到已故“铁娘子”撒切尔夫人。
8月18日下午,作为上海书展系列活动之一的希拉里·曼特尔短篇小说集《暗杀》新书发布会在上海图书馆举行,作家小白、小宝、徐则臣、黄昱宁向读者分享了他们的阅读体会。
新书分享会现场希拉里·曼特尔发过神经病,仇恨撒切尔夫人
小宝先对希拉里·曼特尔的个人经历做了介绍,作家的人生经历非常奇特。她11岁时父母离异,从小就非常怀疑自己,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能力也很差,她是一个自我监督、自我监视、自我反省、自我惩罚非常厉害的一个小孩,而且心里住了一个警察。
尽管毕业于名校,但曼特尔做过老人院义工、商场服务员等工作,而且在小宝看来,“特别重要的一点是,她发过神经病,住过神经病医院,被医生开各种各样的药,导致后遗症很严重,从此不太相信医生。她自己看医书给自己诊断,居然诊断出自己得的是子宫内膜移位。因为这个病动手术、吃药,她的生育能力完全丧失。曼特尔原来是非常苗条的女孩子,后来就变成现在这样臃肿。”
从《刺杀撒切尔》能看出来,曼特尔是非常左派的。“她对撒切尔夫人的那种仇恨一以贯之,在这个书里她对撒切尔夫人说了很多狠话,讲了很多带人身攻击色彩的话。在英国,受到上层人士普遍喜欢的凯特王妃也是她攻击对象,说她就是一个模特,给王室带来的唯一贡献就是生孩子。”
小白也补充了关于希拉里·曼特尔的八卦。从她四岁开始,曼特尔的妈妈把情人带回家。她、她妈妈、妈妈的情人、爸爸四个人一起生活,以至于8岁上学的时候,同学们问她,你们家卧室怎么分配的?而这些看似不太正常的人生经历都反映在了《暗杀》这个短篇集中。
《暗杀》书封希拉里·曼特尔的短篇,拓展了短篇小说这一文体
在徐则臣看来,希拉里·曼特尔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暗杀》这个集子里很多小说并不符合短篇小说的创作规律。“创作规律就是我们看到这个小说,知道这像一个短篇小说,而她写得不太像短篇小说。段位极高的人才会有这种胆量,才会有这种想法,才会通过一种陌生手法呈现出来。”
徐则臣认为,《刺杀撒切尔》、《终点站》会修改我们评价短篇小说的认知方式,“恰恰因为这样一批作家,把这个文体不断往前推进,渐渐出现了一种新的短篇小说。我们提到短篇小说不再只会想到莫泊桑,我们还会想到这样一批作家,他们更新了我们对短篇小说的认知。”
进而,徐则臣谈到短篇小说完成度的问题,《暗杀》让他对短篇小说的完成度有了新的理解。 徐则臣谈到,过去我们读一个短篇小说,判断一个短篇小说是否完成、是否优秀,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在判断是否看懂了这个故事。如果看懂了,完成度就很高,就是一个成功的短篇小说。但是,《暗杀》这个集子里的很多故事讲了一半就结束了。“希拉里·曼特尔的小说可能会让你有一种被闪了一下的感觉,有一种抓不着的感觉,因为她的小说完成度并不取决于故事的完成度。比如说一个故事可能讲一半结束了,可能只讲一个片断。所以在她的小说里面很难看到传统的非常完整的故事,那种非常光滑圆润的故事,这恰恰是希拉里·曼特尔对短篇小说完成度的理解。”
现代小说发展到现在,已经很难处理血淋淋的事实和场景
黄昱宁是《暗杀》的译者,她的阅读体会是,希拉里·曼特尔这个集子里的小说不像那种创意写作班的作品。她举了一个例子,“这个小说集写到车祸,创意写作班绝对不会把小孩的手写出来,这么触目惊心的画面,他们会隐掉,会淡化,留一半说一半,而且作家态度不会表示非常清晰。”
而在小白看来,现代小说已经很难去写那种非常血淋淋的事实,非常残酷的动作,或者非常让人心寒的场景。“我们现在很难用文字去达到这样的效果,要不然你去看电影吧。但是电影已经是程式化开枪打死一个人,杀了一个人,血甚至溅到镜头上,你会看到前面有一个玻璃瓶上面有血,无非是这些事情,但是你还可以用文字写什么东西,我觉得她在努力尝试用各种方法。如果这个杀手在这里等的人物还没有出现,那在等待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事情,把这个过程拉长解析出来,用各种方法实现,就是她想用文字能够做到的事情。为什么要去做这个事情,因为她的终级任务是要写一个历史小说,这个历史是非常残酷的,当时发生的这个事情是非常残酷的,非常天地不仁的,非常让人心寒。”
小白也反对类似“读者不需要看技巧,看技巧是小说家该干的事情”的看法。他认为,“一个好的读者要了解,现代小说发展到今天,所有作者都是在跟读者一起做游戏,他们用一个简单方式讲给你听,你也看到无数次了,你在无数个小说会看到这样的故事,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再跟你玩一个游戏,把这个小说用别的方法讲给你听,你可以识破我的诡计吗?这个过程其实是给小说带来新的东西,虽然给你玩一个诡计,但是这个诡计是有内容的,因为给你另外一个角度,你会有新的想法,有新的角度去切入。我觉得读者要参与到作者的游戏当中来,去发现作者是用什么技巧来讲这个故事,这样你读小说不仅有乐趣,也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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