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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长对话|新加坡国家美术馆陈维德:美术馆可成问题讨论平台
2017年8月8日,新加坡国家美术馆馆长陈维德来到上海中华艺术宫,与中华艺术宫执行馆长李磊就两馆合作做进行了沟通。两人从新加坡国家美术馆计划在2019年举办的林风眠大展借展谈起,谈及华人艺术研究、以及向世界介绍中国艺术的多样性等话题。而作为目前藏有最多吴冠中作品的两馆(中华艺术馆110件,新加坡国家美术馆128件)也计划利用自身馆藏资源,拟共同开展对吴冠中的艺术研究。
“澎湃新闻·艺术评论”(www.thepaper.cn) 对话新加坡国家美术馆馆长陈维德,他认为,美术馆应该变成一个可以讨论争议性、文化社会问题的平台。
由最高法庭与市政厅改建而成的新加坡国家美术馆2015年11月落成的新加坡国家美术馆(National Gallery Singapore)是新加坡最重要的两家公立美术馆之一。它的建筑前身是新加坡最高法庭与市政厅,历史上,日本曾在此处投降,李光耀也此宣誓就职。
然而建筑只是美术馆的一部分,新加坡自1965年建国之际,便开始收藏东南亚艺术品,并按英国殖民时期、日据时期、隶属马来西亚的动荡时期进行分类,而这些国家收藏如今在新加坡国家美术馆得到了永久展示和收藏的空间。
除了常设展和馆藏之外,新加坡国家美术馆亦与法国蓬皮杜、泰特英国美术馆、中国美术馆和中华艺术宫等各国大型公立美术馆合作,推出一系列常设展,这些展览关注自19世纪中期至今东南亚的文化与艺术变革。
2017年8月8日,新加坡国家美术馆馆长陈维德来到上海中华艺术宫,与中华艺术宫执行馆长李磊就两馆合作做进一步沟通。
“澎湃新闻·艺术评论”(www.thepaper.cn) 专访新加坡国家美术馆馆长陈维德时,他认为,美术馆应该变成一个可以讨论争议性、文化社会问题的平台。
新加坡国家美术馆馆长陈维德美术馆的老建筑提醒着参观者关注新加坡的过去
澎湃新闻:新加坡国家美术馆是由两栋老建筑改建而来的,其中还包括了很多重要的历史遗迹,你们美术馆有一句宣传语“犯罪高手以前就是在这儿被判处绞刑的”,那么,如何从判处绞刑之处,演变为美术馆?老建筑是否对展览空间有所局限性?
陈维德:过去旧的空间的确不适合做美术馆,所以我们历时5年重新做了规划和改建,我们在旧有的最高法庭与市政大厅建筑旁边建起了一座有玻璃拱顶的天井,由巨大的金属树状结构所支撑。
由巨大的树状结构所支撑的展厅内部相对而言,市政大厅改建得比较多,展览空间也比较完整;而高等法院几乎保留整个法院的结构,参观者依旧可以看到过去的囚室和大小法庭。所以“高等法院部分”的展厅大多小小的,有的一个厅只能展10多件展品。在完全几乎原样的保留和有所翻新之间,参观者也可以看到不一样的建筑。
当时李光耀宣誓就职和日本人投降房间,都原封不动的保留了下来。作为参观美术馆的重要的一部分,也提醒着参观者这栋建筑和国家的过去。
而作为过去的办公场所。事实上是不合适作为公共建筑供人参观的,所以改造成美术馆后,空间是很大的挑战,要设计如何疏导人流,并导引观众去不同的地方。所以在开馆前我们有模拟过人流走向,而开馆至今,我们也有相关人员做继续的研究,慢慢完善导览牌、展示区域的位置。我们也在不断借鉴其他老建筑改造的空间设计,并持续完善自身的建筑格局。
新加坡国家美术馆布局图新加坡与东南亚美术史,还没有被很好地了解和研究
澎湃新闻:新加坡国家美术馆馆藏主要定位在“东南亚”,没有只着眼于本国,也没有扩大到亚洲,缘何做此定位?
陈维德:我们觉得,新加坡与东南亚美术史,在新加坡国内、中国乃至整个国际,都没有很好的被了解和被研究。
作为公立的国家美术馆,对新加坡本国美术史的书写是最主要的任务,而新加坡处于东南亚区域之内,所以新加坡的文化战略不能只看新加坡,而是要放在东南亚整个文化语境中看自己,要去看一些周边的国家。所以定位就是这样产生的。我们的主要任务也是让包括本地的、东南亚的和国际的观众了解新加坡,也了解新加坡所在的东南亚区域的美术史。
钟泗滨,《晒鱼》,水墨,1978年,新加坡国家美术馆藏澎湃新闻:你们举办的一部分展览侧重对于对殖民文化的讲述,这是出于什么考虑?
陈维德:新加坡美术史是从1890年开始书写,那时新加坡正式开埠成为英国殖民商埠。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当地人看待美术的方式发生了一个迁移的。当外来文化出现之后,再看自己的文化,就会出现新的理解和认识,有很大的一种迁移。所以把时间定位在1890年。同样,从那个时候开始,东南亚和新加坡成为了西方艺术的镜子。所以开馆以来,我们通过几个大展讲述文化视角的迁移,我们也通过展览来重新反省“西方视角”的问题。也通过展览建立起这样一个论点:不能简单的把新加坡艺术和东南亚艺术看作是受西方的影响。虽然有过殖民史,但是两个开馆就变成了一种重新考量和看待这段历史的方式,并不能简单是作为一种殖民文化。
泰特英国美术馆合作展“艺术家和帝国”展览现场我们也通过两个开馆展和两个合作大展,建立起展馆的定位——不仅仅是讲新加坡与东南亚,而是跟整个世界有关系。在整个国际的艺术文化版图上的关联性。
(注:新加坡国家美术馆开放之际,展出了大约1000件展品,分为两个展览。其一是“宣言与梦想之间”,涉及较为宽泛的地域,其二名为“Siapa Nama Kamu”这是马来语的“你叫什么名字”,马来语、英语、中文及泰米尔语并列为新加坡的四种官方语言,这一展览主要关注新加坡这个城市国家本身。另与蓬皮杜合作呈现的“重新定义现代主义” 以东南亚的角度看欧洲现代观点;和泰特英国美术馆合作,“艺术家和帝国”以英国殖民地的画家为主线,探讨殖民主义和艺术的关系。)
Montien Boonma(泰国),《 存在,哭泣,死亡和吃饭的乐趣》,影像,1993年,新加坡国家美术馆藏澎湃新闻:新加坡国家美术馆拥有128幅吴冠中作品(其中114幅来自吴冠中的捐赠),如今做常设轮换展。历史上从中国下南洋的那一批艺术家对新加坡的艺术的影响如何?
陈维德:历史中显然移民画家带去的中国艺术对当地是有影响的。那么现在我们正通过吴冠中捐赠的作为一个平台,希望能够继续去探讨目前和以后相互之间的交流和影响。
中国当代艺术在国际上比较能为人所了解,也有人研究。但海外观众对中国近、现代艺术并不了解。所以我们希望通过展览和交流让更多人了解中国近现代,也可以帮助他们了解当代是怎么来的,因为海外观众只看到当代,并不知道它是怎么产生的这个过程。而展示近现代,艺术的整个的发展就比较清楚了。
张荔英,《自画像》,油画,1934,新加坡国家美术馆藏美术馆应该是一个平台,一些社会问题应该在美术馆被探讨
澎湃新闻:去年新加坡国家美术馆的吴冠中大展“大美无垠”向包括中华艺术宫在内中国公立美术馆借展了部分展品,一般你们与其他美术馆的合作方式是怎样的?
陈维德:我们有不同的合作,有些我们就借画来展览,有些是我们合作起来来办展览。我们有些也和他们做研究的项目,今天和中华艺术馆李磊观众谈到了关于吴冠中艺术研究的合作。
我们想从吴冠中延伸开来,做林风眠的展览。我们现在也同很多馆谈林风眠作品的借展。我们了解到他的很多作品在中国,我们希望这个展近两年内可以落实。
新加坡国家美术馆内吴冠中常设展(定期轮换展品)澎湃新闻:今年11月,新加坡国家美术馆将承办CIMAM(国际现当代美术馆协会)会议,对这个会议有怎样的展望?
陈维德:这是一个美术馆界的A级会议,基本上国际现、当代的美术馆的馆长都在这个协会中。这个会议今年在新加坡举办,说明国际博物馆业界对亚洲越来越重视。
今年会议的主题是“美术馆在现代文明社会中的角色”,这个主题在当下看来尤其重要,特别是现在某些国家开始相对关闭,反全球化(如美国、英国),有向内看的倾向。
澎湃新闻:在您看来美术馆在现代文明社会中应该扮演怎样的角色?
陈维德:美术馆应该是一个平台,一些社会问题应该在美术馆被探讨。比如现在欧洲的难民问题,有些博物馆就已经主动进入讨论了,通过艺术的平台进行讨论,也使美术馆变成一个可以讨论争议性、文化社会问题的平台。
(录音整理 实习生 管珮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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