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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语言暴力成为一把杀人的刀

2022-04-11 12:47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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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求助电话打破了小镇律师罗伯特·布莱尔毫无波澜的生活——生活在镇郊法兰柴思老宅中的夏普母女遭到一名少女的指控。少女声称,自己在返家途中,被夏普母女诱拐和拘禁,强迫她在老宅做帮佣。尽管夏普母女表明自己从未见过女孩,后者却可以准确无误地描述老宅里的布局和陈设。就在警方苦苦寻找更确凿的证据时,这起风波被一家通俗小报得知,趁势炮制出了一篇耸人听闻的报道,让尚未立案的法兰柴思事件成为轰动全国的丑闻。接下夏普母女委托的布莱尔一边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寻求真相,一边要设法应对公共舆论针对她们的敌意甚至暴力……

《法兰柴思事件》是英国作家约瑟芬·铁伊的代表性作品。故事中虽然没有凶杀案与精巧的诡计,甚至没有足智多谋的侦探角色,但作者对人物刻画、心理摹写、社会评论等方面的处理,都让这部作品独具魅力。该作曾入选1990年英国犯罪小说作家协会评定的“史上最佳100部犯罪小说”榜单,排名第十一位。

铁伊笔下的故事,在推理、悬疑的背后,探讨的其实是人性的阴暗面。这本书写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可书中的故事却像是发生在我们身边一样。我们曾和书中的受害者一样,饱受谣言的折磨,也曾和书中的那些旁观者一样,成为谣言、语言暴力、网络暴力的助推者。语言汇集在一起时,会形成巨大的影响力,希望这个影响力可以永远是正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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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法兰柴思事件(The Franchise Affair)

【作者】[英]约瑟芬·铁伊(Josephine Tey)

【译者】黄羽、郑禹欣

【责任编辑】黄羽

【作者简介】

约瑟芬·铁伊是二十世纪英国女作家,原名伊丽莎白·麦金托什,是与阿加莎·克里斯蒂及多萝西·L·萨耶斯齐名的推理小说女作家,一生共创作八部犯罪题材小说。在涉足这一类型文学之前,铁伊曾以戈尔登·戴维奥特(Gordon Daviot)为笔名,创作了一系列戏剧作品,其中《波尔多的理查》最为成功。对比以诡计和谜题见长的传统侦探小说,铁伊的作品更关注挖掘人性和心理摹写,同时涵盖了许多对英国历史传统、法律制度和社会现象的独到观察与讨论,这在某种程度上使她的作品具有严肃文学的价值。

【精彩段落】

格兰特用警察特有的简洁方式开始讲述起来:“一位名叫伊丽莎白·凯恩的女孩和监护人一起生活在艾尔斯博瑞附近。在复活节前夕,她前往一位住在曼史尔的已婚姨母家度过短假,那里位于拉博洛的郊区。她是搭乘长途客车去的,因为伦敦往拉博洛线的客车途经艾尔斯博瑞,并会在抵达拉博洛之前经过曼史尔;这样的话,她可以直接在曼史尔的站点下车,并在三分钟内步行抵达她姨母的家,而如果坐火车的话,她需要一直坐到拉博洛,然后再乘客车折返回来。那一周快要结束的时候,她的监护人韦恩夫妇收到一张来自她的明信片,上面说她玩得很开心,因此打算再多待几日。他们的理解是,她会在那里一直住到学校假期结束的时候,也就是再延长三个星期。当她在返校日的前一天仍没有出现后,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想要逃课,于是便给她姨母写了封信,希望能让她回来。收到消息的姨母并没有立刻赶去附近的电话亭或电话局联系,而是通过信件告知韦恩夫妇,她的外甥女早在两星期前就启程赶回艾尔斯博瑞了。两家人之间继续通过书信交流了几次,这期间又耽搁了一个星期。因此,当这两位监护人跑去警局报案时,女孩已经失踪了整整四个星期了。警局采取了常规的处理手续,但正当他们要开展搜寻工作的时候,女孩自己出现了。某天深夜里,她自己走回了艾尔斯博瑞附近的家中,身上只穿着一件裙子和鞋,处于一种精疲力竭的状态。”

“这个女孩有多大了?”罗伯特问。

“十五岁。快到十六岁了。”他停顿了片刻,想等等看罗伯特是否还有其他疑问,然后又接着说了下去。(罗伯特钦佩地看待警官的周到考虑;这种举动十分符合停在门外的那辆不动声色的汽车。)“她说她被挟持进一辆汽车,不过那两天人们只从她那里获知这点信息。她陷入一阵意识不清的状态。当她恢复正常后,也就是大概四十八小时之后,他们才开始从她那里了解到事情的始末。”

“他们?”

“韦恩夫妇。警方当然还想了解更多的情况,但只要一有人提到警方,她就会变得歇斯底里,因此他们不得不获取二手信息。她说她在曼史尔的路口等候返程客车的时候,一辆汽车在路缘停了下来,车里面有两个女人。一个年轻些的女人负责驾驶,她问她是否是在等公车,并问她是否愿意让她们载她一程。”

“女孩是自己一个人吗?”

“是的。”

“为什么没有人过来送她?”

“她姨夫那会儿在工作,她姨母在参加一场受洗仪式,她要担任教母。”再一次的,警察暂停下来好让罗伯特提出疑问,“女孩说她在等待开往伦敦的客车。于是她们告诉她那班车已经离开了。由于她是急忙赶到站点来的,临行前没有注意时间,她的手表走得也不准,所以她就相信了这套说辞。事实上,早在这辆汽车停下来前,她就已经开始担心自己错过了客车。她感到十分沮丧,因为那时已经四点钟了,天也开始下雨,天色也在变暗。母女二人表现出很同情的样子,提议说她们该开车送她去某个地方,她记不得名字了。据她们说,到了那儿之后,女孩可以在半小时内搭乘另外一辆前往伦敦的客车。她感激地接受了,然后坐进了车子后座,和那个年老的女人坐在一起。”

罗伯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画面中夏普太太身姿笔直且颇具威慑力地坐在她的老位置上。他瞥了玛丽昂·夏普一眼,但她的表情很平静。显然她已经听过这个故事了。

“雨水模糊了窗子,途中她和年老的女人聊着自己的事,因此没有留意她们走过的路程。当她终于开始留意周边的环境时,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了。她感觉她们似乎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便表示她们愿意费心绕这么远的路来送她,自己觉得非常感激,这时候,那个年轻的女人首次开口,她说自己并没有绕路,正相反,在抵达目的地前,女孩甚至还有充裕的时间拜访她们家,和她们一起喝点热饮。她对此产生了疑虑,但那个年轻女人说在雨中干等二十分钟也没有任何好处,不如在这段时间里呆在温暖干燥的地方,顺便吃些东西;于是她也同意这是比较理智的做法。最后,年轻的女人下了车,打开一扇看起来像是让汽车进出的大门,然后回到车子上开往一栋房子,由于天色太暗,女孩看不清楚它的外观。她被带入一间很大的厨房——”

“厨房?”罗伯特重复道。

“是的,一间厨房。年老的女人把一些冷咖啡放在炉子上加热,年轻的女人在做三明治。‘是上面没有覆盖的三明治,’女孩是这么形容的。”

“北欧式开放三明治。”

“是的。当她们边吃边喝时,年轻的女人说她们这段时间没有女佣帮忙操持家务,问她愿不愿意为她们做一段时间的女仆。她说她不想做。她们试图说服她,但她很坚持,表明那不是她想要从事的工作。在她说话的时候,她们的面孔逐渐在她的眼前模糊了,当她们提议她至少该上楼看看那间为她预留的房间有多漂亮时,她的思路已经不清晰了,只能顺从她们的安排。她还有自己走上第一层梯段时的记忆,那里铺着地毯。当她踏上第二层梯段时,她依稀记得脚下有一种‘坚硬的感觉’,这就是她所能记得的一切了。第二天,她在日光中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脚轮矮床上,身处一个空荡荡的小阁楼里。她身上只穿着她的衬裙,哪里也找不见自己的其他衣物。门上锁了,小小的圆形窗子无法打开。无论如何——”

“圆形窗子!“罗伯特说道,露出一副不自在的样子。

但答复他的人是玛丽昂。“是的,”她别有深意地说,“就是位于屋顶的圆形窗子。”

原标题:《当语言暴力成为一把杀人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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