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邦最高法院律师：检方恐仍未获得章莹颖案嫌犯谋杀证据

美国司法部网站7月12日发布消息说，美国联邦大陪审团当天正式起诉绑架中国访问学者章莹颖的嫌疑人布伦特·克里斯滕森，原定7月14日进行的预审取消。最新消息称，新的提审时间将安排在当地时间7月20日下午3点（北京时间7月21日凌晨4点）。

联邦检察官办公室发出的公告中指出，克里斯滕森如果被定罪，最高刑罚为终身监禁。调查章莹颖失踪案的执法机构仍然认为她已经死亡，目前联邦调查局（FBI）及当地警方仍在继续调查中。

为章莹颖家属提供法律援助的律师王志东北京时间13日对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表示，此时此刻章莹颖家人无比急切和痛苦，恳求各界帮助，尽快找到章莹颖。同时，章莹颖家人对于联邦大陪审团决定正式起诉感到欣慰，并感谢警方和检方的不懈努力，更加感谢在中国、美国和世界各地的同胞对章莹颖及家人的关切。

美国最高联邦法院律师张军对澎湃新闻表示，大陪审团正式起诉嫌疑人标志着一个重大进步，但大陪审团起诉的门槛相对较低，如果最终要给嫌疑人定罪，仍需要“排除合理怀疑”（beyond reasonable doubt）的进一步证据。同时，就目前大陪审团以绑架罪起诉嫌疑人来看，检方目前可能还没有掌握嫌疑人谋杀的更有说服力的证据。

绑架罪成立的可能性大于不成立

12日公布的起诉书称克里斯滕森在6月9日绑架了章莹颖，利用手机和一辆“土星阿斯特拉”轿车实施了犯罪。

起诉书重述了此前公布的案情内容。6月9日，监控录像显示章莹颖在下午2点左右上了据称由克里斯滕森驾驶的黑色“土星阿斯特拉”轿车。轿车在W. Clark路和N. Goodwin大街交角处停在章莹颖身边，此后沿N. Goodwin大街向北开走。

章莹颖在下午1点39分给厄巴纳一座公寓的经理发短信，称自己可能会迟到，大概2点10分会到。2点38分，经理给章莹颖发短信，但没有收到回复。当天晚上9点24分，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的一名副教授向校警报告称，多名同事尝试给章莹颖打电话，但都没有回音。

王志东此前对澎湃新闻解释说，大陪审团通常由23个公民组成，在大陪审团面前，检方要向大陪审团展示检方已经掌握的证据，最后由大陪审团决定是否要对嫌疑犯提起正式起诉。这个过程是完全不公开的，法官不参加，被告人和被告人的律师不参加，受害人的家属也不参加，完全是检方向大陪审团提供他们所掌握的证据。大陪审团并不需要得出一致的结论，有多数同意即可。在大陪审团决定可以正式起诉的情况下，或在预审法官认为有足够的证据可以正式起诉的情况下，这个案件将会进入下一个阶段。

王志东表示，大陪审团和美国审判过程中的陪审团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它的组成、目的、作用和程序上与陪审团是完全不相干的。大陪审团的作用是要决定检方是否有足够的证据提出正式起诉，而由12个公民组成的陪审团则最后要决定犯罪嫌疑人是否有罪。陪审团必须是12个人达成一致的要求。如果不能达成一致意见，这个审判将无效。而大陪审团不同，在决定是否要正式起诉的问题上，多数人的意见就是最终决定。

张军也对澎湃新闻表示，大陪审团起诉的门槛相对较低，只需要检方证明合理根据（probable cause）即可。大陪审团决定起诉，说明检方目前提供的证据说服了大陪审团的大部分成员，证明嫌疑人罪行成立的可能性大于不成立的可能性。但要最终给他定罪，需要检方的证据能够排除合理怀疑。

张军表示，在大陪审团正式起诉的情况下，原定于7月14日的预审便没有必要了。

最终定罪前嫌犯仍被假设为无辜

张军表示，在下一阶段，嫌犯还有一个机会决定是否认罪。从原则上来说，除非出现重大“爆冷”，一般辩方律师不会建议嫌犯认罪，尤其是在不是轻罪、可能导致终身监禁的情况下。

在审判前，还会有一系列动议，比如辩方律师可能希望看到检方的证据，决定陪审团能看哪些证据、不能看哪些证据，比如可能有证据被认为是道听途说，或者获取证据的手段不合理，等等，还会有很多庭前会议。在正式审判时，陪审团会看到法官允许的证据，但不会看到法官不允许的证据。

张军提醒说，尽管被大陪审团起诉，嫌犯依然被假设是无辜的，直到陪审团最终认定证据足以排除所有合理怀疑、对其定罪。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执法部门仍然认为章莹颖已经死亡，但大陪审团是以绑架罪对克里斯滕森进行起诉。张军表示，这可能表明检方目前还没有掌握证明其谋杀的决定性证据。不排除在侦查中可能发现更多谋杀证据，但至少在此时此地，检方不认为具有能够最终说服陪审团、近乎100%排除合理怀疑的证据，甚至可能也不具备能够说服相对标准比较低的大陪审团的证据。

张军表示，如果章莹颖能够生还，那嫌犯便没有杀人，但可能犯了其他罪。如果找到章莹颖的尸体以及与嫌犯的直接关联，那将是证明谋杀罪的最好证据。而如果没有找到章莹颖的尸体，也不一定意味着嫌犯不会被判定犯有谋杀罪，在历史上也存在过没有找到尸体、但其他所有证据都能证明谋杀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