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访刘洪滨“神药”代理商：位于北京，电话不断，仍大量招人

“神医”刘洪滨被媒体曝光后，其踪迹、身份仍不明。但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记者暗访发现，刘洪滨虚假医药广告人幕后推手之一、与其直接合作过的一家药品销售代理商眼下仍生意火爆，按电视广告里的热线电话打来咨询或购买的电话铃声不断，还在四处招兵买马。

公开信息显示，北京华珏达科贸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珏达公司”）、北京怡康健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怡康健公司”）曾涉“御医风痛方”、“药王风痛方”虚假宣传一案（刘洪滨在广告中以XXX分会教授身份出现），华珏达公司法定代表人因涉嫌犯销售假药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

但怡康健公司目前仍在营业中。

6月22日，澎湃新闻记者以求职者身份，进行了实地探访。

电话铃声不断，仍在大量招人

22日下午，北京阴云密布，暴雨将至。

在北京市丰台区马家堡东路的一栋写字楼内，澎湃新闻记者来到怡康健公司，办公室内热线电话的铃声此起彼伏，接线员异常忙碌。

据中国裁判文书网公布的江苏省淮安市淮阴区人民法院刑事判决书【（2016）苏0804刑初6号】，北京华珏达科贸有限公司、北京怡康健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为牟取非法利润，在甘肃卫视、河南卫视、山东教育电视台等电视媒体，对非药品“御医风痛方”、“药王风痛方”进行虚假宣传，刘洪滨以XXX分会教授身份出现。

北京华珏达科贸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张某乙，因涉嫌犯销售假药罪于2014年11月23日被刑事拘留，随后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十万元。

但澎湃新闻在怡康健公司看到，其业务显得依然火爆。

“你知道吗，咱们公司上新闻头条了，我看新闻说咱们公司卖假药”。

两名在办公室外休息的员工一边讨论近期被媒体曝光的“神医”刘洪滨事件及怡康健公司涉嫌推销假药一事，一边还拿出手机检索相关新闻报道。

上述两名员工言语中还提及，“刘教授”在该公司出现过。

澎湃新闻以求职者身份和其中一位男员工攀谈。

该员工介绍称，公司业务是电视购物，卖保健品。公司招聘接线员，包住宿，提供午餐，基本工资3000元，主要看绩效，做得好的一个月能有一两万元收入。

谈到保健品是否靠谱，该员工表示，“就和脑白金一样，吃了总之没坏处”。

另一名黄姓女员工更为直接地表示，公司做的就是电视购物，在电视上打广告卖东西的，减肥、祛斑之类的，“我们什么都做”。她自称做电视购物推销已经好多年，换了多个公司。

谈及具体销售的产品，黄女士表示，“不一定，这个月做这个产品，那个月做那个产品。咱们公司现在大量招人呢”。

该女员工还称：“保健品都是心理作用，现在老年人吃保健品，也吃不坏人，反正就是起到一个保健作用，没什么副作用，对人体也没什么伤害的。”

怡康健公司发布的招聘信息也显示，员工底薪3100-4000元，5%-15%的业绩提成（上不封顶），现员工日均提成300-600元。

此外，招聘信息还承诺，“无责底薪+浮动底薪+个人提成+个人奖金+团队奖金+定期旅游+年终奖+（免费提供食宿）=月收入>7000-25000元”。

随后澎湃新闻记者以应聘者身份参加了面试。

该公司负责人事工作的何姐表示，员工无五险一金，每周单休（每周休息一天），试用期1-2个月。试用期基本工资2900元，转正后3100元。在提成方面，月销售额达4-6万，3个点（3%）提成，外加300元浮动工资；6-8万元销售额时，4个点提成，外加500元浮动工资；10-14万元销售额时，5个点提成，外加800元浮动工资。

何某提到，客户资源由公司找来，不用员工自己去找，员工只负责接听电话，向来电者介绍产品效果功能就行。

该公司发布的招聘信息也称，“本公司和全国各大媒体卫视合作，每天有3-5档黄金时间段的广告，坐席负责接听来电（不用自己找客户），为拨打进来电话的客户介绍产品性能、效果，对意向客户进行电话跟踪回访服务，了解客户需求，寻找销售机会并完成销售业绩”。

入职培训：接电话要自称老师或顾问

怡康健公司新员工入职培训的第一课，是集体观看电视上播放的刘洪滨参与制作这类广告短片。

澎湃新闻记者以求职者身份进入员工培训室，屋里正播放某省级卫视上一款“瘦身大赢家”的短片，十来位新员工正集中观看并就其中的“话术”讨论。

“这就是我们公司投放的广告”，何姐表示。

何姐还告诉澎湃新闻，公司每天在电视上投放大量热线广告来宣传产品，比如，电视剧中间突然插播的广告。顾客如果有需求，就会拨打电话，打通后，接线员给顾客推荐、讲解。

何姐称：“之前，你也许没接触过，但是公司会有培训，新员工集中培训一个星期。”

十余位新入职员工观看过广告短片后开始讨论，当时正在负责培训的人员总结称，接听电话时，要完全按照“话术”的要求，先自报家门，自称指导老师、健康顾问，然后介绍产品是宫廷配方，有很好的效果。

面试结束后，尽管自称“此前没有任何销售经验”，澎湃新闻记者仍被告知，“没意见的话明早9点过来参加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