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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东睿评|管控黑海海峡:土耳其在俄乌冲突中的平衡术
俄罗斯与乌克兰的冲突不断升级,俄罗斯与美欧之间的对抗和博弈不断加剧,导致国际格局和国际秩序剧烈变动,全球安全风险陡然上升。值得注意的是,在乌克兰危机和俄乌冲突不断升级过程中,黑海海峡这一影响近现代国际关系发展的关键问题再度引发热议。
在俄罗斯对乌克兰发动“特别军事行动”后,乌克兰当局要求土耳其关闭博斯普鲁斯海峡和达达尼尔海峡,禁止俄罗斯军舰出入黑海。对此,土耳其方面做出回应称,土耳其将严格执行关于海峡通行的国际法即《蒙特勒公约》。
1936年签订的《蒙特勒公约》是处理黑海海峡问题最具权威且至今有效的国际法文件。根据该公约,土耳其拥有黑海海峡的控制权和主权,允许土耳其在海峡地区设防,各国商船可自由通行。和平时期,黑海沿岸国家的军舰可自由通过海峡,非黑海沿岸国家军舰通过则受到一定限制。战争时期,若土耳其为中立国,交战国双方军舰均不得通过海峡;若土耳其为参战国,则由土耳其自主决定是否允许他国军舰通过海峡。因此,一旦评估当前地区形势为“战争状态”,土耳其将根据有关条款关闭海峡。
俄乌冲突爆发之初,土耳其以俄罗斯的“特别军事行动”不是“战争”为由,未关闭黑海海峡。2月26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社交媒体上对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和土耳其表示感谢,声称关闭黑海海峡和人道主义援助对于乌克兰极为重要。这不失为以“致谢”的方式向土耳其施压。果然,土耳其在2月27日又将俄乌冲突定性为“战争”,第二天土耳其外长恰武什奥卢宣称“土耳其将严格遵守《蒙特勒公约》,警告所有沿岸和非沿岸国家不要让军舰通过黑海海峡,但如果冲突国军舰有返回基地的需求,则允许其通过。” 随后,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和俄罗斯驻土耳其大使叶尔霍夫对土耳其继续执行《蒙特勒公约》的立场表示赞赏。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一再强调,土耳其不会放弃与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关系,土耳其政府也一再表示,它要求所有沿岸国家和相关各方禁止使用海峡,以避免进一步升级黑海的紧张局势。
据报道,曾有俄海军四艘军舰计划于2月27日至28日穿越海峡,但其中三艘没有在黑海的基地注册。根据《蒙特勒公约》,没有在黑海基地注册即母港不在黑海沿岸的俄军舰不能进入黑海。3月2日,土外长恰武什奥卢称,应土耳其要求,俄罗斯取消了派遣4艘军舰通过土耳其水域进入黑海的计划。3月3日,俄罗斯驻土耳其大使叶尔霍夫再次对土耳其高度执行《蒙特勒公约》表示赞赏,并称他正与土耳其官员就使用土耳其海峡和执行《蒙特勒公约》进行持续对话。
本次俄乌冲突爆发以来,以美欧为首的西方国家一方面宣布对俄罗斯进行严厉的经济制裁,通过“舆论战”“信息战”等方式向俄罗斯多方发难;另一方面又向乌克兰提供军事援助,进一步加剧了俄乌对抗。土耳其作为北约成员国,既谴责了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军事行动,给予乌克兰人道主义援助;又坚决拒绝对俄罗斯进行制裁,并且在黑海海峡控制上保持审慎态度。尽管俄、乌在黑海海峡问题上均有自己对土耳其的诉求,但土耳其基本根据《蒙特勒公约》平衡处置,此举也得到了美国和俄罗斯、西方的双重认可。土耳其的政策体现出从自身利益出发而不同于西方的特点,在北约、欧盟、俄罗斯和乌克兰之间保持着微妙平衡。
一、历史上围绕黑海海峡的博弈
黑海海峡又称土耳其海峡,位于土耳其欧、亚两部分之间,由博斯普鲁斯海峡、马尔马拉海和达达尼尔海峡三部分组成,全长375千米,最宽处7.5千米,最窄处0.75千米,大部水深40~100米,是连接黑海与地中海的唯一通道。
黑海海峡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恩格斯曾结合近代俄罗斯帝国争夺土耳其海峡说明海峡的重要性,他指出:“达达尼尔海峡和博斯普鲁斯海峡都很狭窄,只要在适当的地方构筑若干设备完善的堡垒,就可以筑成一道攻不破的屏障,就是全世界的联合舰队来犯也休想通过海峡。因此,俄国如果控制了黑海海峡,那里将成为它向欧亚扩张的基地,黑海和马尔马拉海将成为它无限制地发展海军力量的庇护所,黑海海峡将单独对它的海军开放。”
黑海海峡在历史上便是帝国争夺的对象,古代历史上的波斯帝国远征希腊、马其顿大帝东征、罗马帝国与波斯萨珊帝国对抗,均把黑海海峡作为扩张的通道。中世纪晚期,黑海海峡又成为奥斯曼帝国和俄罗斯帝国争夺的对象,双方爆发的十余次俄土战争均与争夺黑海特别是克里米亚半岛和黑海海峡密切相关。
1453年,奥斯曼土耳其人攻取君士坦丁堡,此后通过不断扩张建立起地跨欧、亚、非三洲的奥斯曼帝国。1476年,奥斯曼帝国颁布法令,禁止任何外国船只进入黑海,实行海峡封闭政策,黑海成为帝国的“内湖”。
17世纪末,奥斯曼帝国在历经长期强势扩张后由盛转衰。与此同时,位于奥斯曼帝国北面的俄国制定由内陆向海洋扩张的战略。从沙皇彼得一世开始,俄国便把夺取君士坦丁堡、控制黑海海峡作为长期目标,由此引发多达十二次“俄土战争”。在整个19世纪,俄国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便进行了4次战争(1806年-1812年,1828年-1829年,1853年-1856年,1877年-1878年),其主要目标即夺取君士坦丁堡和黑海海峡,完全控制黑海地区,并进而肢解奥斯曼帝国。
俄国势力的南下揭开了西方列强瓜分奥斯曼帝国的序幕,世界近现代史上长达一个半世纪之久的“东方问题”随之产生,俄罗斯、英国、奥地利、法国、普鲁士及其统一后的德意志第二帝国均卷入其中。而黑海海峡作为“东方问题”的核心内容之一,在近现代国际关系中占据突出的位置。
1841年,英、法、俄、奥、普五国和奥斯曼帝国签订《伦敦海峡公约》(London Straits Convention),这是建立关于黑海海峡制度的第一个国际公约,确立了在和平时期海峡对一切外国军舰关闭的原则。公约限制了任何列强独占黑海海峡、独立控制奥斯曼帝国的可能。而俄罗斯8年前从与奥斯曼签订的《温卡尔-伊斯凯莱西条约》中获得的对黑海海峡的特权化为乌有。
进入19世纪中叶,西方列强在近东争夺加剧,英法与俄国之间的对抗成为主要矛盾,进而爆发克里米亚战争。1856年,英、法、普、奥、撒丁、奥斯曼和俄国签订《巴黎和约》,规定“黑海中立化”,黑海水域和港口对各国商船开放,禁止任何国家的军舰在黑海通行,黑海海峡对一切外国军舰封闭。《巴黎和约》极大地遏制了俄国势力的扩张。1871年,法国在普法战争中战败,俄国趁机签订《伦敦条约(1871)》(Treaty of London,1871),宣布取消“黑海中立化”,恢复俄国在黑海上的主权,但海峡对一切外国军舰封闭的原则仍然有效,这使俄国仍然被限制在黑海之内。
20世纪初,德奥集团与俄国之间的矛盾不断扩大,引发两次巴尔干战争,德国在一战前夕实现对黑海海峡的控制。1918年,奥斯曼帝国被迫与英法为首的协约国签订《穆德罗斯停战协定》,规定协约国军舰自由进入黑海,协约国军队占领海峡要塞。1920年,协约国又强迫奥斯曼帝国签订《色佛尔条约》,强调黑海海峡地区由国际共管,海峡无论战时还是平时都对协约国军舰和商船开放。凯末尔革命后土耳其共和国建立,土耳其通过与列强签订《洛桑条约》,收回黑海海峡部分主权,但是海峡不得设防,外国军舰、商船均可自由通过海峡。
黑海海峡的“非军事化”严重损害土耳其国家利益,致使土耳其长期寻求更改《洛桑条约》。1936年,土耳其与英、法、苏等国签订沿用至今的《蒙特勒公约》,该公约基本上实现了大国平衡目标,土耳其收回黑海海峡的全部主权。
20世纪30年代末,欧洲局势的变化导致土耳其陷入英法、德意和苏联的争夺之中,黑海海峡是大国关注的重要目标。二战爆发伊始,土耳其声称中立,但实际却倾向轴心国集团,允许德国军舰通过黑海海峡进入黑海参战。但战局变化使土耳其逐渐改变了立场,当轴心国败局已定,加上英国的劝说,同盟国最终赢得了针对海峡的博弈。苏联对土耳其在二战中的海峡政策强烈不满,在雅尔塔会议和波茨坦会议上,苏联均要求改变黑海海峡管理体制,实行苏土共管海峡,却遭到英、美的坚决抵制。苏联与土耳其在黑海海峡问题上的分歧导致两国关系不断恶化,加之西方力图把希腊和土耳其拉入西方阵营,打造对抗苏联的前沿阵地,土耳其选择加入美国为首的北约阵营,成为美苏冷战对抗的前哨。
总之,自奥斯曼帝国衰落以来,西方列强围绕黑海海峡控制权的争夺层出不穷,列强之间的战略博弈也不断分化组合,深刻影响中东、欧洲乃至世界的地缘政治格局。在目前俄乌冲突背景下,黑海海峡问题的战略重要性再次凸显,俄乌土三方以及美欧俄各方围绕黑海海峡的博弈成为历史惯性和地缘政治宿命的深刻体现。
二、土耳其在俄乌冲突中的现实利益诉求
在俄乌冲突中,土耳其在黑海海峡通行问题上表现得十分审慎,既根据《蒙特勒公约》关闭了黑海海峡(这也是乌克兰的要求),又给予俄罗斯军舰返回黑海基地的权利,在俄乌之间实现了微妙平衡。美国学者霍华德·艾森斯塔特认为,土耳其当前的政策类似于二战时期执行的“积极中立”政策。自乌克兰危机爆发以来,土耳其便一直积极扮演调停者角色。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考虑。
其一,维护黑海地区局势稳定。历史表明,黑海地区的稳定对于土耳其国家安全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冷战时期,黑海地区在美苏两大集团对峙下呈现一种特殊稳定状态。然而随着苏联解体,俄土矛盾、俄乌矛盾、俄格(格鲁吉亚)矛盾等新旧矛盾交织,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分离主义运动、纳卡冲突、车臣战争等问题叠加,导致黑海地区地缘格局日趋破碎化。美欧等西方势力趁机介入,通过“颜色革命”推动北约和欧盟东扩,挤压俄罗斯的战略空间。2014年乌克兰危机后,俄罗斯增加在黑海地区的军事投入,北约同时加大对黑海地区的军事渗透,频繁在黑海地区演习,加剧了黑海的安全困境。俄乌冲突的背后是俄罗斯与美国、北约的博弈,土耳其作为黑海海峡控制国,维持北约与俄罗斯在黑海地区的战略平衡,最大程度维护黑海地区局势稳定,符合土耳其的安全利益。
其二,促进经济发展、巩固能源安全。在西方国家对俄罗斯进行全方位严厉制裁之际,土耳其则表示不打算对俄罗斯实施制裁。土耳其这一决定的背后原因在于俄罗斯是其最重要的贸易伙伴之一。土耳其外交部数据显示,2021年土俄两国贸易总额达300亿美元,经贸关系构成两国关系的基本驱动力。土耳其对俄罗斯依赖最大的两个领域是能源和旅游业。2021年,土耳其至少39.4%的石油、45%的天然气进口源自俄罗斯,大约15%的外国游客来自俄罗斯,还有64.6%的小麦进口来自俄罗斯。需要注意,土耳其与乌克兰的关系也十分紧密,两国签有自由贸易协定。2021年,土乌两国贸易总额为74亿美元,乌克兰游客也是土耳其旅游经济发展的重要客源,乌克兰小麦是土耳其的重要进口物资。此外,土耳其与乌克兰在高科技、航空和太空技术领域均有合作。通过协议,乌克兰还获得在本土生产土耳其开发的Bayraktar-TB2 无人机的权利。不难发现,土耳其与俄乌两国均有重要的经济联系,俄乌冲突会给土耳其经济造成较大负面影响。在当前里拉贬值、通胀严重的情况下,积极调停冲突双方,保持战略平衡是土耳其的不二选择。
其三,彰显土耳其的战略地位。埃尔多安领导正义发展党执政以来,受“战略纵深”理念影响,土耳其强调重拾自身的历史和地理遗产,强势回归中东和高加索、中亚地区,谋求地区主导权。近年来,土耳其在叙利亚、利比亚、东地中海、纳卡冲突、阿富汗等地区热点问题上表现异常活跃。在俄乌冲突中,土耳其从最初积极调停到高调谴责俄罗斯的军事行动,在黑海通行问题上反复权衡、主动造势,其目的是为了吸引国际社会的注意力,彰显自身实力以及地缘战略重要性。
三、土耳其与美欧、俄之间的博弈及前景
黑海地区是大国地缘战略交汇区,美国视之为通向中东、高加索和中亚的战略走廊,欧盟视之为重要能源通道和中转站,俄罗斯和土耳其则将其视为“内湖”,希望在该地区恢复昔日帝国荣光。此次俄乌冲突本质上是俄罗斯与美国、北约之间矛盾激化的产物,给全球地缘政治带来深刻影响。在冲突过程中,土耳其只有在俄罗斯、美国、北约、欧盟之间纵横捭阖、谨慎平衡,才能独善其身,并最大限度地实现自身利益。
土耳其作为北约成员国,与美国和欧洲国家有密切的安全合作关系,但也存在诸多矛盾。美国与土耳其的关系建立在地缘战略基础之上。截至目前,土耳其拥有北约第二大军事力量,美国和北约建在土耳其的军事基地在整个北约军事安全体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是北约必须倚重的力量,而北约对于土耳其的安全而言同样至关重要。
伊拉克战争是土美关系发展的一个历史转折点,美国在“库尔德问题”上无视土耳其对国家安全的核心关切,激发了土耳其的民族主义情绪,并增强了对美国的战略自主性。“阿拉伯之春”以来,土耳其寻求战略自主和回归中东的意识不断加强,由此导致土耳其与美国之间的矛盾分歧不断扩大。
土耳其加入欧盟受挫,使土耳其与欧洲在双边关系(如土耳其与德国),以及土耳其在北约内与欧洲国家的关系方面均遭遇严重挫折,土耳其甚至以自身北约成员国的身份在北约内报复反对其加入欧盟的国家,为作为北约伙伴对话国的欧盟国家与北约的合作制造障碍。
土美、土欧关系虽然日趋紧张,但双方在许多重大国际和地区问题上又存在诸多共同利益,始终需要双方配合。近期土耳其高调谴责俄罗斯,称其针对乌克兰的军事行动违反明斯克协议和国际法。在联合国第11次紧急特别会议中,土耳其投赞成票谴责俄罗斯、要求俄罗斯撤军,这些举动表明土耳其与美欧对俄立场一致。但是,出于自身利益考虑,土耳其反对制裁俄罗斯,又体现出土耳其与美欧的利益分歧。美国方面对此则表示沉默,因为美国担心过度压制土耳其会间接削弱北约,给俄罗斯制造乘虚而入的机会。长期来看,美土之间将继续维持斗争不断却无法割舍的同盟关系。
土耳其与俄罗斯在黑海地区的领土争夺和权力竞争贯穿于两国关系史之中。在凯末尔时代,土耳其与苏联存在过短暂的友好时期;进入冷战后,分属不同阵营的两国进入斗争阶段。冷战后,土耳其和俄罗斯关系逐渐变暖,经历了由合作与对抗并存的曲折发展过程。2015年土耳其在叙利亚危机中击落俄罗斯战机曾经使双方关系跌至最低,但在2016年土耳其未遂政变中,俄罗斯给予埃尔多安政府大力支持,成为两国关系缓和的重要转折点。
土耳其在俄罗斯有重大经济和能源利益。俄罗斯是土耳其第三大贸易伙伴,目前土俄双方在能源、旅游、粮食等领域广泛合作,例如建设“蓝溪”“土耳其溪”等大型天然气运输管道工程、建立土耳其首座核电站(阿库尤核电站)。
尽管土耳其与俄罗斯在能源、旅游和国防领域形成密切的合作关系,但也存在诸多竞争和冲突,在叙利亚、利比亚和纳卡冲突中,双方都存在尖锐矛盾。因此,合作与竞争共存是现阶段土俄关系的主要特征,双方相互借重的目的在于平衡美欧在黑海和中东地区的影响力。
在黑海问题上,土耳其既利用俄罗斯来平衡美国和北约,又会在土俄关系紧张时利用美国和北约平衡俄罗斯。对此,美国兰德公司的报告曾经指出:长期以来,俄罗斯和土耳其一直抵制外部势力对黑海地区的渗透,其突出表现是土俄主导成立黑海经济委员会(Black Sea Economic Council),以及土俄在军事上组建的黑海海军合作行动组(Black Sea Naval Cooperation Task Group),并在经济和军事上排斥美欧。
但是,土耳其对俄罗斯在黑海的扩张也十分忌惮,并在土俄关系紧张时利用北约制衡俄罗斯在黑海的扩张。2014年克里米亚并入俄罗斯,极大地加强了俄罗斯在黑海沿岸地区的军事存在和力量投射能力。2017年7月,俄总统普京批准了新的俄罗斯海军战略,该文件强调加强黑海舰队和俄罗斯在克里米亚的海军存在,以及保持在地中海持续的海军存在,是俄罗斯海军未来发展的优先事项。黑海舰队的加强,增强了莫斯科在该地区的实力,并扩大了其影响东地中海地区、巴尔干地区和中东地区的能力。对此,埃尔多安曾忧心忡忡地“对北约缺席黑海感到遗憾。黑海几乎已经变成了俄罗斯的内湖。如果我们现在不采取行动,历史就不会原谅我们。”在2016年北约华沙峰会期间,埃尔多安积极呼吁北约盟国在黑海采取措施,防止黑海成为“俄罗斯的湖泊”。
因此,即使是在土耳其与美国关系龃龉不断的情况下,美国仍认为土耳其与北约的关系仍有其连续性。土耳其政府仍然致力于参与北约组织,北约在土耳其国家安全战略和国防计划中发挥着核心作用。
总之,在俄乌冲突持续加剧的情况下,土耳其在道义和政策层面对俄罗斯予以谴责,对乌克兰予以支持,但在战略层面在俄罗斯与美国、西方之间保持平衡,这并非是土耳其首鼠两端的“骑墙”之术,而是其综合其地缘政治处境和国家实力的理性选择。
本来,地处四战之地的乌克兰也应在俄罗斯和西方之间保持平衡,甚至可以通过自身的“桥梁”作用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但俄罗斯与乌克兰、西方的关系陷入如此悲剧境地,既是美国和西方无限推行北约东扩的产物,也是乌克兰自身战略选择错误的结果,同时也是俄罗斯缺乏战略忍耐、失去战略理性的产物。历史上特别是在一次世界大战后遭遇西方宰割、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饱受同盟国与轴心国挤压的土耳其,应特别理解乌克兰的悲剧处境。
(曾卓,上海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博士研究生)
“中东睿评”是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刘中民教授的专栏,坚持现实性、理论性、基础性相结合,以历史和理论的纵深回应现实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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