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正义：DST和黑石你们等等，我又来了

文 | 金刀

编辑 | G3007

孙正义又出现了。4亿多美金投给了三个上海交大学生在美国创办的公司，给了40亿美元的估值。

不知道这家叫Weee!的生鲜电商的同行们慌不慌，我觉得Weee!本身应该有点慌。

从最近几年来看，孙老师几乎成了投资界的罗永浩，投一家企业，倒霉一个行业。从Uber到OYO，从WeWork到作业帮，再这么干下去，他快成为创业路上一盏冥灯了。

生鲜这种赛道，实在是太无趣，我都不想聊了。而且名字里的感叹号，看着就烦，让人想起窝囊废Yahoo!。哦，貌似也是孙正义投的。

不过，Weee!的投资人列表，还有点意思，根据36氪的报道，有俄罗斯人尤里·米勒创办的DST、蔡斯·科尔曼创办的老虎环球、号称美国最大的已上市投资公司黑石集团，还有来自中国却没有中文名的XVC。

日本人，俄国人，美国人，中国人，齐聚一堂，蔚为壮观。

实在忍不住想八一八他们。

01

这个列表里的投资机构，大多都是中国的老熟人了。

软银自不必说，老板孙正义因为在阿里巴巴这个项目上的成功被中国人熟知。而阿里巴巴也因为孙正义日本人的身份，被骂了个够呛。

2008年，老孙在一个活动上表示，自己的祖宗往上数二十三代那也是正经的中国人。那是孙正义跟中国市场的蜜月期。

这之后，他给自己钦定了一个祖宗——在日本各大武将榜单中排名第一的中国武圣孙武。

后来有好事的人还特地去扒了孙正义的家谱，结果发现孙老师属于是强行认了个祖宗。

孙家祖宗最早姓荀，是中国莆田人，可能是觉得吃的太油腻，馋泡菜这一口，千里迢迢迁去了高丽。后来到了他一个叫荀凝的祖宗这一代，因为和当年的高丽显宗王询名讳相同，为了避讳而被赐姓"孙"。所以孙正义与孙武八竿子打不着。

有意思的是，中国古代著名的思想家荀子，两汉时因避汉宣帝刘询名讳也改了孙姓。建议孙老师研究一下和荀子攀个亲戚。

老虎基金和黑石也和中国颇有渊源。

老虎的盘子里有拼多多、当当、阿里、京东、小米、字节、美团、达达、每日优鲜、商汤，中国项目占了老虎整体持仓的7%。

黑石的老板甚至有个苏世民的中文名，虽然2007年才正式进入中国市场，但黑石在中国下手可一点都不含糊。当然跟其他几位大佬重仓科技和互联网不一样，苏世民喜欢买房子。

2021年黑石差点花30亿美元买了SOHO中国，结果没被批准。而早在2013年，他就捐款1亿美元和清华建了个联名款的清华苏世民书院。

对于这个书院，知乎上骂声不少，这成了苏世民在国内为数不多的不和谐音符。

回头再说一下号称俄罗斯孙正义的尤里·米勒，他的基金DST由于钱多事少，跟老虎环球、Coatue合称美元基金三傻。

作为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尤里早年也跟广大的少先队员一样，立志于成为一位科学家。结果物理系刚毕业，研究员没干几年，东欧剧变，苏联的经济滑坡，他的收入大幅度下滑。于是他开始兼职给朋友开黑车，没想到赚的比搞学术还多。

尤里的父亲，一位专注于研究美国经济的教授因此很担心，认为儿子再这么赚钱不要命就废了。毕竟搞宏观研究的谁能看得起在一线赚钱的？

于是他给远在美国的亲戚写了封推荐信，让尤里去沃顿读了个MBA。

尤里的格局打开了。之后尤里的发家史以及投资Facebook、阿里等企业算是老故事了，真正值得一提的是尤里对字节跳动的投资。根据媒体传闻，当时还叫今日头条的字节跳动估值6000万美元，尤里掏了私人腰包领投了1000万美元。如果不考虑之后的稀释以及汇率问题，这笔投资现在已经赚了6000倍，大概值600亿美元。

而传闻尤里投今日头条之前，现在XVC的老板胡博予也考察过这个项目，觉得这就是一个把广告和段子伪装成新闻的伪新闻客户端，连去找张一鸣聊的兴趣都没有。

几年后，胡博予创业做XVC，张一鸣做了他的LP爸爸。

一念之差，差了两个辈儿。

02

如果做投资能一直赚钱，那该是一番多好的光景？A轮投了B轮接盘，B轮投了C轮接盘，Pre-IPO投了二级市场接盘。或者冒个接盘侠出来买老股，也不错啊。

这应该是尤里和孙正义们的理想世界。

话说回来，尤里·米勒之所以被称作是俄罗斯孙正义，除了都爱投中国互联网，还在于类似的投资理念和精准的接盘能力。

对于DST的接盘史，一个被经常提起的故事是京东的C轮融资。

根据刘强东在自传中的说法，2011年，尤里找上了当时正在融资的刘强东，声称他最多可以给京东投15亿美元，并且越晚上市越要投。把刘强东直接整不会了。

最后在这一轮融资过程中，DST给京东投资了5亿美元，估值100亿美元。

蔡斯应该也是懵的，2010年，老虎全球刚用1.5亿美元的投资拿下了京东商城25%-30%的股权。结果钱还没打完，账面已经浮盈十多倍。

刘强东似乎总能遇上这种傻福。2010年的时候，京东找高瓴资本的张磊寻求7500万美元的融资，用来建设京东的物流体系。结果张磊给他说，起码要3亿美元，少了我不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有媒体把高瓴称作是中国最像DST的投资机构，但张磊应该并不喜欢这个标签，毕竟给京东“傻钱”的故事，DST似乎才是拙劣的模仿者。

孙正义有一套很知名的投资理论叫时间机器，尤里·米勒深以为然。尤里喜欢以其他市场的成功模式为范本，去投资其他市场类似的企业。

比如他三次因为担心欧洲的政策监管问题错过了Uber，最后到中国投资了滴滴。

而在阿里巴巴股票扶摇直上的时候，孙正义迎来了自己的投资生涯的高光时刻。他从中东忽悠了600亿美元，自己出了200多亿美元，又找几家大公司凑了凑，搞了一个1000亿美元体量的愿景基金。

孙正义的随身记者后来出了一本书，书名就叫《愿景》。这本书中提到，孙正义在20岁的时候，就从《孙子兵法》中参出了自己的投资哲学。

其中有一个理念叫做“风林火山”，出自《孙子兵法·军争篇》的名言，全文叫做“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言下之意，你要不别动，动起来就要跑得快啊。

但孙老师可能没有完全参透这句话的含义。

高点时，软银占了阿里巴巴三分之一的股份还要多，这还没算他在雅虎间接持有的阿里巴巴的股份。这些股份要是卖的时机好，两千亿美元是跑不了的吧。

结果孙老师对阿里股票“不动如山”，反而“侵掠如火”般在高位大笔接盘了Uber和WeWork。

2020年中下旬开始，阿里股价开始一路走低，软银为了填WeWork和Uber的坑，只能抛售阿里，之后为了填滴滴的坑，又大笔地抛售Uber。

几年前我曾有幸观摩了孙老师给LP们汇报业绩的照片。

就如网上能找到的孙正义照片一样，所有照片似乎都是摄影师躺在孙正义的两腿之间拍出来的。但业绩下去了，就算用了仰拍视角，气质也没高明到哪儿去。

2021年，高瓴用了一波敦刻尔克大撤退式的撤离，给号称孙武后人的孙正义示范了一下什么叫中国兵法，什么叫三十六计之金蝉脱壳。投得好不如跑得快。

这波操作，秀得握着猿辅导的DST和握着作业帮的软银直接人麻了。

03

黑石的苏世民也跑得快。

他当年就是因为短跑成绩优秀，所以才被耶鲁大学录取，这之后才有机会去哈佛读了MBA。

上世纪70年代，苏世民从哈佛商学院毕业之后，去了当时鼎鼎大名的雷曼兄弟打工，31岁就干上了雷曼的总经理，最后还成了雷曼兄弟全球并购业务团队的领导。

1970年代开始，美国陷入了经济滞涨，石油价格暴涨4倍，通货膨胀率超过12%。后来里根当上了总统，那个时候他还没功夫偷偷向伊朗倒卖军火，一心一意地抓经济，减税、降息，扩大军备支出，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玩得贼溜。

1983年，美国经济复苏，但不包括雷曼兄弟。到了1985年，雷曼的内斗越来越厉害，即将破产了。

毕竟是专门搞并购业务的老大，苏世民啪的一下，很快啊，就把老东家雷曼运作卖给美国运通。转手和自己在雷曼的老板彼得森创办了黑石。

2007年，黑石联合创始人彼得森去世，没能见证老东家雷曼在次贷危机里的最终倒塌。比他小21岁的苏世民，现在的身家已经达到了近200亿美元。这真是散伙散得好，财富少不了。

而说到散伙跑得快，胡博予说这题我其实也熟。

DST在中国除了投资字节跳动，还投了字节当下最大的竞争对手之一快手。在快手这个项目上，胡博予比尤里还早了半年投进去。DST在快手上是赚了近百倍，少说得有几百亿人民币吧，但是胡博予同学可是一分钱都没挣到。因为，当年他刚投完快手就离开DCM了，Carry都没有资格分。

后来，他在蓝湖资本投了美菜网，据传卖了3亿美元的老股给蔡斯的老虎全球。不管老虎全球是看谁的面子接的盘，反正这些钱肯定也和胡博予没啥关系，因为他当时又离职了。

当然，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跑得太快。当年他为了去美国读MBA，离开了自己参与创办的安硕信息，匆匆把股份处理掉了。

没过多久，安硕信息在创业板上市，市值高点有几百亿。作为一个联创，他的股份要是不处理掉，好歹也值十来个亿吧。

希望Weee!能帮他挣点钱吧。这个名字，只要把里面的感叹号去掉，还挺像个上市公司的股票代码的。

我们再把目光放回美国。跟黑石成立差不多同时期，美国人朱利安三世也创办了一家对冲基金。可能是出于慕强心理，他手下的几只基金都是以猛兽的名字命名的，比如老虎，美洲狮，美洲豹。

朱利安老爷子是价值投资的信徒，从成立到1998年，老虎基金的年回报率平均达到31.7%，管理的资产也从最初的880万美元飙到了220亿美元。

上世纪末美国科技股一路走高，这和朱利安的价值理论完全相悖，于是老虎基金大举做空科技股。结果科技股们仍然在疯涨的路上毫不迟疑。

2000年3月，老虎基金管理的资产从巅峰滑落到65亿美元，朱利安在压力下宣布结束旗下6支基金的业务。令人遗憾的是，短短一个月后，美国互联网泡沫就真的破裂了。

中国人有个迷信的说法，叫坟前庙后风水好，从老虎的例子来看似乎还有几分道理。

朱利安三世的门徒蔡斯以老虎基金的分舵为基础，从老虎基金的坟头建起了老虎全球管理，就此出任CEO，走上了人生巅峰。现在新生的老虎以巨额募资快速撒钱的作风，深刻影响了全球投资行业的逻辑，当然这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蔡斯比朱利安更高明吗？只能说创投业的历史洪流帮了他，时势造英雄。所以，一个人的命运啊，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是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

04

疫情、贸易冲突，双减…多重的因素叠加，让中概股在过去一年一蹶不振。去年孙正义被爆在股东会议上透露将不再投资中国市场，被骂惨，软银不得不出来辟谣。这之后没多久，软银1.6亿美元领投了中国母婴出口电商平台PatPat，刚刚重金投资的Weee!，也是华人创办的企业。

明钱不说暗话，投了那么多中国项目，老孙说不定真的长出了一颗中国心。

前年的年底，随着又一个中国明星企业贝壳的上市，孙正义一度在投资市场重回神坛，我还以为抖音直播救了罗永浩，房地产市场救了孙正义。但贝壳上市后，房地产市场的悲惨故事应该也不需要多说了。

孙正义是一个巨大缩影，整个一级市场的老铁其实都不容易。

大机构疯狂扩充军备，但业绩却越来越不好看。小机构砸时间内卷，你要是不在凌晨一点发个工作的朋友圈，都不好意思跟同行聊天。

退出难，募资难，最近两个季度美元基金募资大幅度下降，越来越少有人相信长期主义。new money们都在忙着割韭菜，坚守的old money在他们眼中是西装革履的聪明草包。

似乎又是一个时代的浪潮，在试图掀翻投资这个并不古老的行业。

但就像前文提到的，朱利安老爷子距离价值投资理念的最终兑现，其实只差了一个月的信任，而距离孙正义们的重回巅峰，可能也只差几个月的坚守。

时间，是长期价值投资者的朋友。投资行业新一轮黎明到来的契机，可能需要更多的互信、透明和国际交流，以及再多一点点耐心。

各位大神，hang 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