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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野,我好爱

2022-03-01 19:05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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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邹雨 书单

大家好我是初穗

从《奇迹·笨小孩》首映至今

我依旧满脑子都是

「景浩和景彤好惨又好倔强」

「文牧野导演为什么这么厉害」

许是看我每天在编辑部念念叨叨

书单的人脉大佬便帮我约到了导演文牧野老师

于是

我和文牧野老师就出现了以下对话

������

有现实也有理想。

电影中的人物是有原型可以参考的,它有理想化,但同时也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

我们都知道生活很艰苦,但也正是因为人生艰难,所以快乐才可贵,幸福才可贵。

你得吃过苦才能知道什么是甜。

汪春梅(齐溪饰)那个角色,其实我是在一个图片摄影师家里面看到的一个照片集子。

人物原型其实叫包春梅。

她的耳朵在厂子里坏了,她一个离异的女人,边养孩子边打官司,生活很苦。

然后网吧大神也是真实的故事。

他常年泡在网吧,每天花5块钱就能活。

没钱了就出去打零工,有钱了就继续在网吧泡着。

他们并不起眼,但也在努力生活,只不过方式不同,承受的压力也不同。

很多人都说苦难会成就一个人,但是大部分情况并不是。

所以这个时候,情绪发泄就很重要。

憋在心里会抑郁成疾。

所以我在电影里增加了一个片段——电梯欢呼。

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情绪释放,就像开花一样,所有人都像一朵瞬间释放的花,接受命运的洗礼和馈赠。

其实这就是释放情绪。

我们可以难过,但也要擦干眼泪继续向前。

景浩和景彤。

景浩身上有一个很好的品质——尊重和平视。

他不只是尊重自己的下属,他同时平视比自己阶层高的人士。

在景浩的生命中,他的价值判断是没有阶层意识的,所以他不会屈尊卑微于比自己阶层高的人。

比如李平(王传君饰)告诉他说你好高骛远,他不会在乎。

比如赵振昌(张志坚饰)说他:「你做不下来」,他说:「我能」。

他首先不会低头,同时他对工人们又是非常温和。

像汪春梅说:「我让你费嗓子了」,他下意识的反应是:「没关系,我可以的」。

张龙豪跟他说:「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注意」,他会突然间反思自己:「我话说重了,我话说重了,我们再来一次就好了」。

他与人相处的方式都是平视,这是景浩身上很好的美德。

不妥协、不放弃、不骄傲、不低头。

单就景浩来说,这是他自己的品质。

他非常倔,从不向别人诉苦,一直是闷头苦干。

从头到尾直到最后一刻不行了的时候,他才会说出:「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其实是他自己的问题,也是他的生存法则。

当然,景浩除了倔还有呛人的能力也很强。

很多人都说,在景浩身上多多少少看到了自己,这其实不是百人百态,而是人的共性。

景浩在年少时期就承受了太多。

当他经历了这些之后,如果还是继续发泄情绪的话,也就走不了后面的路。

所以对景浩来说,他的忍比发泄更重要。

但事实上,景浩也流露出过脆弱。

一次是把他同乡摁到床上跟他大喊大叫,这是愤怒和不甘。

一次是他说我做不到我不行了,这是虚弱和无奈。

还有就是在妹妹睡着后默默流泪。

这些对于景浩来说已经足够了。

甚至连他自己都知道,比发泄更有用的,是完成当下的事情。

他要变强,才能撑起所有人的未来。

当然。

因为景浩那个年代是13年,其实跟现在没有太大的差别。

甚至是,现在比曾经的压力更大,不可否认疫情下很多人在艰难求生。

如果想要顶住更大的社会的压力,更大的经济的压力,可能就需要景浩这样的态度。

抱怨没用,我们要学会拼命往前走。

如果路走不通,就得创造路!

我记忆深刻的是货车上弹唱那段。

这段其实是即兴的。

我当初的想法就是希望她们能静静地坐在那里。

但是当我们在绕着深圳转圈拍的时候,他们就想唱歌,还把自己身边的东西拿起来当乐器。

这个片段是我没想到的,当然拍出后就被剪进电影了。

更好笑的是,我们当时在深圳马路上绕了一下午,旁边过去的车都以为我们是精神病。

其实是想传递温暖。

就像泥泞中的花朵和苦中作乐。

用景浩来举例子。

景浩从来不诉苦,面对挫折他反而是微笑。

当压力或者负面事情来的时候,景浩更多是笑着面对。

而货车上的肆意洒脱也是对乐观的诠释。

力量感和不屈感。

电影中的所有人物,都在诠释这几个字。

比如汪春梅从头一直到尾在笑,但是她的笑分好多种不同的阶段。

汪春梅最开始的笑是面对尴尬的笑,后来是真正坦然的笑,最后是一种很温暖的笑,在她的人生里,不屈感比力量感更强烈。

当然,力量感和不屈感可以统称为尊严感。

《奇迹·笨小孩》中的尊严感是大家只求温饱。

但《我不是药神》中大家求的是生是活着。

这两部电影有非常强烈的不同,因为温饱和生死本身就是强烈的反差。

但说到底,还是在求「尊严」。

我喜欢的电影可以简述为三兼电影:

娱乐性、社会性、灵魂性缺一不可。

这三性能够均衡电影。

是积累。

在拍电影之前,我拍了9个短片,有拍小孩的,有拍老人的,有拍狗的。

拍不同的品类、不同的人、不同的群体,去关注他们的生活,这对我拿捏情绪很有帮助。

这种看起来笨的方式,最有用。

会有一些采风。

比如我原来拍老太太的一个短片,短片之前我就去我姥姥的养老院里住了一段时间。

我和姥姥住在一个屋,天天去看那些老人们,看她们的生活习惯对我的拍摄和创作很有帮助。

其实我在写《我不是药神》的剧本过程中,大概走访了将近半年,采访了非常多人,走访了非常多的病人、医生、医药代表。

但是,不管我怎样体验他们的生活,我都不是他们。

这中间隔着年龄、疾病、家庭……

隔着那些东西,就需要演员来弥补,找合适的角色弥补无法触碰的世界。

不管是在走访还是在拍摄过程中,我都会看到人生很绝望,也会油然而生一种敬畏。

这种敬畏就是我拍电影的原动力。

电影精神就像拍电影的人传递的情绪和价值观。

但是每个人传递出来的不太一样,很难统一到一起说电影精神。

与其说电影精神,不如说电影个性。

比如我,我喜欢的情绪传递是在失望中看到希望。

但有些非常好的电影却恰恰相反,它传递的是绝望。

我一直认为电影不可以被框住变成模版。

电影最大的力量在于它容纳所有的表达,只不过观众不同而已。

我们在电影这条路上在摸索的,就是要找到合适自己电影情绪表达的观众。

尽量去做一些反类型的尝试,当然也要和电影市场结合,这就要导演自己选择:

「是追求大市场的诉求,还是要追求文艺层面的诉求。」

大家诉求不同,投放的角度就不一样。

有的时候可能我们看到的市场表现最好的电影,一般情况下都是相对套路性更重一些,因为那个是经典故事。

我不习惯于用褒贬去形容,他只是品类不同,面对的观众不一样。

作为电影创作者可以去做一些反类型的尝试,但是要适度。

毕竟题材不同,表达就不同,不能为了反套路失去故事本身的「真」。

电影就像一扇窗户,透过它能看到里面的世界。

它是一个可能像自己、也可能不像自己的世界。

但同时电影又是一面镜子,你可以透过镜子看自己。

它是一个能够看进去、看出来的过程。

我们做导演的就是尽量能做到可以让观众看电影,也能让观众读电影。

当电影变成一本书,观众的选择就变成了双向,读或看都可以。

其实最重要的,是每一部电影都需要「体会」。

在不同品类的电影中看到世界的缩影,从这些缩影中找到自己的影子,这就是共鸣,也就是所谓的:

先观影、再观世界、后观人生。

能回味无穷的,就是电影价值本身!

原标题:《他好野,我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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