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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利亚危机的历史因素:被遗忘的多元主义
2017年4月26日,The Conversation网站发表了科罗拉多州立大学研究员安德烈埃·威廉斯(Andrea Williams)的文章《被遗忘的叙利亚多元主义及其在当下的重要意义》,介绍多元主义在叙利亚的形成及发展。本文由上海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专业研究生杨洋编译,现标题为编者所拟。(文章来源:http://theconversation.com/syrias-forgotten-pluralism-and-why-it-matters-today-76206 )
2013年叙利亚大马士革希腊正教会玛利亚教堂的叙利亚基督徒和穆斯林为遭反政府武装劫持的修女祈祷(图片来源:美联社)持续六年的叙利亚内战已造成近50万人死亡,超过1200万叙利亚人流离失所。几周前发生的化武袭击事件使叙利亚危机再度成为国际媒体关注的焦点。
2011年3月叙利亚危机爆发以来,学者、官员、记者和分析人士都试图对这场危机进行解读,很多讨论都围绕“阿拉伯之春”以及随之而来的“阿拉伯之冬”、叙利亚政府、宗派主义和“伊斯兰国”组织兴起在这场危机中的作用而展开。
作为一名中东历史学家,笔者认为,上述因素尽管重要,但忽视了其中的关键因素——叙利亚的过去。
多元主义的历史
1918年11月11日,英法同盟和德国签订停战协定,结束了持续四年的惨烈战争(即第一次世界大战——译者注)。次年,来自32个国家的代表出席巴黎和会,共同商议签订和平条款。
作为战败方的奥斯曼帝国于1920年签订了《色佛尔条约》,该条约依据战时英法瓜分中东的秘密协定(即《赛克斯—皮科协定》——译者注),将奥斯曼帝国的大部分领土割让给战争胜利方。
这一过程导致巴勒斯坦、约旦、伊拉克、叙利亚和黎巴嫩建立新的国家或被沦为欧洲国家的“委任统治地”。英国对巴勒斯坦、约旦、伊拉克实行委任统治,法国对叙利亚进行委任统治。几年后,土耳其民族主义者成功建立了独立的土耳其共和国,但二战期间英法仍维持对中东其他国家的委任统治。
在整个法国委任统治时期,叙利亚国内形成了具有凝聚力的身份认同和根深蒂固的宗教多元主义传统。作为现代国家的叙利亚、黎巴嫩、约旦和以色列自古以来就属于大叙利亚地区。
参加迈季代勒舍姆斯(Majdal Shams)村庄集会的德鲁兹派社区成员(图片来源:Baz Ratner/路透社)至公元6世纪,该地区许多居民接受了马龙派信仰,该派是东仪天主教会的一个分支。在接下来一个世纪里,穆斯林领袖穆阿维叶在叙利亚建立了强大的倭马亚王朝(公元640年,穆阿维叶被第三任哈里发奥斯曼任命为叙利亚总督。750年,穆阿维叶建立倭马亚王朝,定都大马士革。——译者注),伊斯兰教开始在叙利亚扎根。
此后的数百年,叙利亚的宗教结构变得更加丰富多元。最初,穆斯林分离势力建立了反对逊尼派的什叶派政权。随着时间的推移,什叶派分离出许多不同的分支派系。在叙利亚,大部分什叶派教徒都属于阿拉维派。形成于公元11世纪的德鲁兹派从伊斯兰教分离出来后,成为一个吸收基督教、伊斯兰教和神秘主义元素的独特宗教。在法国占领叙利亚前,各种宗教团体相对和平地并肩共处。
宗教裂痕的出现及其发展
法国在叙利亚的委任统治遭到了当地人的反对,许多叙利亚民众支持盟军的战事——1915至1918年间,约60万叙利亚人在战争中身亡,他们希望能以生命换取国家的独立。
自1925至1927年间,具有不同信仰、种族、政治理想的叙利亚人联合发动了“大叙利亚起义”,反对法国人的统治。尽管这次起义最终遭到镇压,但它向法国人展示了其殖民对象可以搁置分歧来应对共同的敌人。
为防止民族主义和反对情绪的进一步抬头,法国人故意挑起事端,使叙利亚各民族和宗教团体相互对抗。法国为每个宗教团体建立了各自的国家:马龙派基督教徒去了黎巴嫩,阿拉维派国家建在今天的叙利亚沿海地区,德鲁兹国家——德鲁兹山(Jabal Druze)位于叙利亚南部。
黎巴嫩马龙派基督徒和神职人员为叙利亚和平祈祷(图片来源:路透社)这些团体被赋予了管理异质宗教领土的权力。例如,大黎巴嫩(Greater Lebanon,于1920年成立。——译者注)被认定为马龙派基督教国家,但实际上,马龙派基督徒只占该国人口的30%。
法国人还通过周期性地调整边界划定和重新分配政治支持力量来推动宗派主义的发展。一开始,法国人将叙利亚分割为阿勒颇和大马士革两个国家,几年后又将阿拉维派国家和德鲁兹山重新并入叙利亚。这种频繁的调整其目的是确保被殖民者无法形成国家忠诚。
客观看待宗教冲突
法国人的策略导致叙利亚各族群间产生分裂,只有依靠铁腕政策才能使这个国家团结起来。1946年叙利亚实现独立后,宗派主义渗透至国家政治和军队中,并引发了一系列军事政变。
过去50年间,叙利亚政府由只占人口10%不到的阿拉维派主导。哈菲兹•阿萨德和其子巴沙尔•阿萨德同属阿拉维派,已累计执政47年,但他们对缓解叙利亚国内的矛盾少有作为。
战争使得多个派系开始按宗教划界。叙利亚内战伊始,逊尼派穆斯林占该国人口的74%,阿拉维派和其他穆斯林少数群体占13%,基督徒占10%,德鲁兹人占3%。不同宗教团体之间相互对抗,而战争进一步加剧了宗教紧张关系,并重塑了叙利亚的宗教版图。
尽管叙利亚的未来仍不明朗,但叙利亚可能正在进一步丧失多元主义。叙利亚内战的久拖不决是因为该国正处于危急关头——每个群体都在为自己的生存权而斗争。
处于艰难时期的叙利亚可以从过去的历史中学到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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