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拍预展手记｜吴冠中的价差与罗中立的迷思

5月3日至4日，香港佳士得春拍上海预展在外滩安培洋行艺术空间对公众展出。本月起，将迎来一轮京港沪拍卖密集期。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通过观察香港佳士得、中国嘉德、上海泓盛三家机构预展作品发现，在经历了当代艺术市场理性回调后，市场继续深入梳理20世纪中国早期艺术作品，与此同时在“川派”画家的接棒中，一幅罗中立早期作品又引发了新的迷阵。

2017年艺术春拍，以4月初香港苏富比的31.7亿港元总成交额、87%整体成交率正式开始。五六月将迎来一轮京港沪拍卖密集期。5月20日，上海泓盛将首度尝试五月季拍（当代艺术/油画雕塑）； 26日，香港佳士得春拍将在香港会展中心开槌；往年最先开槌的中国嘉德，本季推迟至6月19日开拍。

近几年艺术品拍卖征集压力对每一家拍卖机构都愈加突出，除了外部经济环境的影响，国内外拍卖机构拍场设立互相渗透从而导致对买家资源的竞争，“捂盘”心理也造成精品难释出。观察这一季春拍预展三家机构的拍品呈现，以往的传统板块设置、代表“名作高价”的夜场拍卖，开始被新的“专题”“专场”乃至专门展览渗透。

2017年香港佳士得春拍，将“首度于亚洲以突破过往晚间拍卖的既有模式来组成拍卖内容”，“‘融艺’将东西方艺术以对话的方式作为探讨文化与艺术的独特性”。来自威廉·德库宁、赵无极、常玉、格哈德·里希特、草间弥生、奈良美智、朱德群、林风眠等艺术家作品将打通“亚洲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板块与“西方战后艺术及当代艺术”板块，在同一个主题下联合推荐给买家。

半年前，香港佳士得秋拍，一幅上世纪中叶的林风眠油画《渔村丰收》创下艺术家个人拍卖纪录，以3974万港元成交。本季春拍，标记为估价待询的林风眠1940-1950年代油画《山村》会否延续这一幸运？

林风眠，油彩画布，约1940-1950年代。来源：香港佳士得

包括林风眠、吴冠中、颜文樑、关良等一批20世纪早期中国艺术家，长期是各家拍卖行的“硬通货”，具有明确出版记录的作品往往会取得不错的成交。如，2016年秋拍，中国嘉德一幅具有中外共计5则出版记录的吴冠中1989年油画《新巴黎》以2242.5万元成交。

在稍早前中国嘉德2017年春拍上海预展中，澎湃新闻记者注意到，一幅著有1988年展览及出版记录的吴冠中《盆景海》（95.5×179cm）的设色纸本作品，估价达到800万-1200万港元，未见出版记录的油画拍品《滨海牛羊》（40.5×72.5cm）的估价为250万-350万港元，此作曾以320万港元，在中国嘉德2014年秋拍中交易。

以20世纪早期名家作品为例，具有收藏鉴赏和投资流通意义的作品并非遥不可及，一些多多少少被美术史掩盖的艺术家的作品，如选择恰当，倒是性价比良好的收藏。

上海泓盛以《荒木经惟》和《人间·四月天》两场展览试水当代艺术/油画雕塑五月季拍。澎湃新闻记者注意到其中有早年师从徐悲鸿习画、后赴比利时皇家艺术学院深造的老画家沙耆的两幅作品，创作于1990年代油画《山花烂漫》《静物》单件估价均不超过15万元。附有中国美院《汪亚尘画选》出版记录的水墨纸本《柳岸泛舟》估价在2万-4万元。

2017年，距离东南亚金融海啸已近10年，曾经风光无两的当代艺术板块也完成了理性回调。今年春拍无论是佳士得还是嘉德的张晓刚《大家庭》系列单张的估价均未达到1000万港元，该系列另两件的成交记录是，香港苏富比2014年9420万港元、2011年6562万港元。

一位意大利评论家曾经写到，对中国艺术的推动功不可没的，一定不能缺少“川派”的艺术家。“川派”艺术家大多出生、成长于成都和重庆等地，他们或许不喜欢宏大的历史叙述或者执著于某种风格的古典主义，也不会把自己装作阳光、雨水、空气那些阳春白雪的事物。但是他们的作品会把焦点放在琐碎细小的日常生活上，关注个人内心世界，体会当下的感悟心情。这样的作品朴实、真挚，更能打动人心。上世纪的80年代是川派油画的辉煌年代，现在的川派油画在中国仍然延续着影响力。泓盛《人间·四月天》展览集中推荐了钟飙、李继开、熊宇共三位风格迥异的中坚派川派艺术家，以及老牌川派画家罗中立的两幅水彩作品。

嘉德预展中有一幅标记为罗中立1982年作的油画《春蚕》（216×140 cm ）。1980年，学生时代的罗中立创作了其著名的画作《父亲》并借此获得全国青年美展金奖，作为该作姊妹篇，他继以母亲为形象创作了油画《春蚕》。1980年代初，《春蚕》赴美展出后由美籍华人艺术家蒋铁峰收藏，2013年经香港佳士得拍卖，《春蚕》入藏上海龙美术馆。1980年代末，罗中立应四川美院要求复制了两幅《春蚕》，作品的构图和画面与首次创作的《春蚕》并无两样。接受《重庆晨报》采访时罗中立曾说：“现在这两幅《春蚕》，一幅是由林明哲收藏，而另一幅在我自己手中。”

收藏家唐炬透过个人微信表示，“这件罗中立先生的《春蚕》感觉很眼熟。查了一下资料，之前分别有一件相同构图的80年版本和83年版本分别于2013、2014年于香港佳士得和北京保利拍出过四千余万元的高价，而且其中一件进了龙美术馆。坦率讲，如今又出来一件82年版还是令我有些困惑的，想象不出是何种原因会生出如此完全相似的三胞胎作品，加之之前的高位成交记录，在如今这样清冷的市场状况下如何能使得买卖双方以及拍卖公司在估价、竞价方面达成一种共识，加之上季封面石冲重要作品的高估价流标～～难免让人有点担心，但愿当下脆弱的市场信心不要经受再一次的打击。”

澎湃新闻记者注意到，中国嘉德推出的这件《春蚕》以800万港元低估价起拍，远低于之前两张成交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