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岁开始》：故事不新鲜，但又让人欲罢不能

日剧对于所谓“禁忌恋情”的表现，大体上有两种套路。一种是打着“背德”名号，剧情怎么狗血怎么来，比如上一季才刚杀回来的“夺爱”系列。而另一种，虽然也靠着猎奇的设定吸引到不少观众，但它们最终凭借循序渐进的走心叙事，慢慢让人“上头”。几年前引发热潮的《昼颜》如此，而这季的新剧《40岁开始》（又译为《四十雀》）也同样。

《40岁开始》海报

由山口纱弥加饰演的女主角棉贯忍，和她许多“不伦”前辈们一样，有着一个“普通”的家庭。儿子即使没有特别聪慧但也还算体贴，丈夫逐渐油腻、让人讨厌。但现实的离婚，远不是网络“文字博主”们所描绘得那般轻描淡写。忍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里唯一有变化的，只有逐渐增加的年龄。

一切的变故，发生在搬家后。因为住到近郊通勤不便，女主辞去作为人气漫画家助手的临工。成为画家曾是女主的梦想，但这个梦，早在多年前她出版的单行本销量惨淡之后，就失去了现实性。可她没想到的是，正是这本旧漫画，开启了她生命的新转机。

忍的旧作描写的是女主如何报复出轨丈夫的故事，而和不伦相关的读物，总是“隔几年大火一次”。借着这股东风，忍接受了编辑的提议，开始重新创作实验性的故事。

时隔多年，漫画创作的环境早已改变。首先，大量的电子化工具让忍无所适从。再来，现在的观众，似乎对妻子出轨的故事更有兴趣。作为普通主妇的忍束手无策，只能在社交网络上笨拙地发出求贤告示。很快，一位名为橘千秋（板垣李光人饰演）的神秘少年登门应聘。而他似乎能一举为忍解决上述两个问题。

《40岁开始》剧照

在帮助忍作画之余，千秋不断试探着她的底线。键盘上不经意的触碰、餐桌下无顾忌的直球。有意思的是，身为人妻的忍，也没有显示出太多的拒绝。随着剧情的推进我们才知道，原来她的丈夫也曾对婚姻不忠，在她刚产子之后出轨。就连自己四十岁生日这个大日子，枕边人都无动于衷。但忍很快也发现，眼前出现的新道路，可能导向的并不是救赎。

千秋第一次来到忍家工作时，就表现出了一种不寻常的熟悉感和进攻性。剧集也很快向我们揭秘了他这种态度的由来，其实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正是忍老公当年的出轨对象。他从认识忍开始，就带有报复性的目的。但当千秋无意中发现，忍就是曾经救赎过自己的漫画原作者后，他本就不完美的复仇计划越发荒唐。更要紧的是，他还逐渐发现自己好像真对忍产生了爱意……

《40岁开始》剧照

不得不说，《40岁开始》的设定，在一众关于禁忌恋情的日剧里，并没新意。作为最大卖点的“18岁差”，和夸张的社会现实相比，也逊色了不少。但得力于出色的拍摄水准和两位主要演员到位的演出，观众们每一周都和女主一样，处在一种欲罢不能的精神状态中。

全片的基调压抑甚至阴森，不管是场景、对话，还是背景音乐，处处存在着一种割裂感。而这正像困在鸡肋婚姻之中的女主忍的日常。

说实话，作为演员的山口和板垣，在日本的娱乐圈里，并不属于那种每个人都会喜欢的“晨间剧主角”型的存在。个性非常强烈的他们，在本剧里却相得益彰，就像是冲鼻的香料，最终酿成了美味的咖喱。他们之间富含张力的表现，给两个角色的相互吸引又彼此拒绝的状态，赋予了可信度。

《40岁开始》截图

话说回来，自从作为日剧“黄金绿叶”的山口姐姐几年前有主演资格之后，她所接的几部电视剧，其设定多少有些雷同：遇到人生危机的女性开始觉醒，大胆尝试后，发现依靠自己最实在，然后积极地活下去。客观上，这样的女性形象，确实十分需要。但总是用同一批演员去演类似的设定这件事本身，大概也是女性自己的声音没有完全发出的一个侧面证据。就像从《昼颜》开始，“不伦剧”总要穿插进女主角内心的直接独白，好像如果不这样，就不能让她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存在，直视自己的欲望。

《40岁开始》截图

和“声音”同样重要的，是可以用来发声的“媒介”，而后者就更多了一层明显的社会性。正如剧中的忍所绘制的漫画，在整个社会大环境发生变化后，才被赋予了新的生机。而这一媒介的变革，导致了她生活迎来了新的阶段。在细腻体现主角心态变迁之余，日剧似乎也应该打破类似于“私小说”式的“日记”创作。让主角们个人的遭遇和更大范围内的社会结构进行对话，才会让故事增加更多的可能性。

【上海文艺评论专项基金特约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