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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案例|不快乐的有钱城市,如何创造“快乐城市”
布里斯托位于英国南部,人口仅次于伦敦。在创意媒体、航天航空业和电子工业领域的蓬勃发展,带动了经济腾飞,国内生产总值(GDP)高居英国前列。如果按此打分,布里斯托可以说是相当宜居。
布里斯托的城市景象©John Cook
然而,光鲜亮丽的海滨风景线背后,也能看到英格兰地区最贫困的区域。这座城市的另一些角落展现出截然不同的画面。在城市南部的落后郊区,某些地区的贫困儿童比例高达50%,平均寿命更是比富裕地区少10年。
展示布里斯特贫富悬殊的一个表现,黑色箱子上写着:穷人要花费更多,©irrational.org
GDP高不代表城市更宜居
GDP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经济是否繁荣,是不是就能用来衡量一个城市是否宜居呢?一个城市的GDP越高,住在里面的居民是不是一定就越快乐呢?从布里斯托的现状能清晰地看到,一些所谓的宜居城市正在面临越来越多的社会问题。
如果只按GDP统计城市排名,那么政府就可能会采取偏重经济建设的政策,不惜一切代价增长GDP,从而忽略了其他领域的发展。在以经济为主的政策中:教育是传授技能,培养足够的生产者;医疗体要减少花费,保证生产者长久地工作,企业则生产足够多的产品,并刺激消费。其实,这样以经济为主的发展模式是不可持续的,还会在各个领域激发危机。
相反,如果转变思路,把政策的重心转移到以福祉为重,那么社会的侧重点也会随之变化。公共卫生花更多力气来预防疾病,教育更注重培养年轻人的见识和能力,企业更偏重开发对社会有意义的产品。这种可持续的模式会大大提高居民的生活质量。
需要改变的首先是意识,经济发展不等同于城市宜居,要让政府和民众都认同这一观念。2007年,欧洲启动了一项“超越GDP”(Beyond GDP)计划,意在全面评价城市宜居度和幸福指数,提供一系列新指标,纳入更多有关环境和社会影响的包容性评价,确保新政策的制定同市民所关心的社会问题相结合。
在一些国家,如意大利、瑞典、西班牙和英国,“超越GDP”计划在各大城市受到广泛讨论,并改变了国家层面的政策制定方法和优先次序。《经济学人》杂志也认为,将GDP作为经济繁荣的主要评价依据表明了政策管理的贫乏。尽管如此,转变仍然停留在国家层面,而地区层面的政策制定似乎仍然没有“超越GDP”。
为此,布里斯托的一个研究中心专门为城市的政策制定工作提出了一项倡议:快乐城市(Happy City)。关注快乐的源泉,提高生活的幸福感,是这项倡议的宗旨。不单纯追逐短期经济繁荣,更着眼于长期社会的福祉和个人的快乐。倡议者鼓励大家一起来讨论: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么?什么是真正的富足?如何生发出更多快乐?
“快乐城市”有哪些倡议
快乐城市的倡议有一套完整的方法和工具。模型里的各个元素间相辅相成,包括基于快乐城市所展开的活动和培训,以及能更好地测量城市繁荣程度的指标。这个倡议一方面增进理念上的认同,另一方面用实际行动给予支持,以期提高城市和个人的幸福感。
首先, “快乐城市”规定了一套创新的测量指标,来衡量一个城市的整体繁荣程度。该工具能帮助到城市生活中的各级决策者。这一套指标包括:
1) 快乐脉搏(Happiness Pulse):通过在线问卷的调查形式,试图解读个体的生活质量,列出了一系列具体事项,来衡量社群中和幸福相关的方方面面。任何人都可以上网去做这份问卷,了解每一个城市居民对自己生活、工作、社区的感受,以及自己在其中所处的位置和扮演的角色。
2)快乐城市指数(Happy City Index):是一份包含60个指标的进度报告,在城市层面分析人们生活的幸福程度。这些指标包括健康、交通、住房等,结合了不同等级的可持续性和平等性的大数据来进行排序。该报告用以帮助决策者理解和评估,哪些领域同城市的幸福度最息息相关,从而有侧重性地制定政策、分配资源。
3)福祉政策工具(WellWorth Policy Tool):将调查所得的福祉数据和指数加以转换,以社会和经济政策的形式输出。在更宏观的城市系统层面上,评估福祉提高在长期价值和成本效用上的显现。
快乐城市的模型,图片来自“快乐城市”官网(happycity.org.uk)然后,为了更好地推广“快乐城市”理念,该非盈利机构组织了一系列宣传活动,鼓励大家讨论各自的观点,并激发进一步的行动。
比如,“快乐城市”有一系列活动和培训,参与其中的个体可以更好地认识自我,寻得适合自己的方式。培训形式多样,参与者可以选择花两个小时来了解获取快乐的实用指南,或是一整天来给自己把一把“快乐脉搏”,学一学如何提高抗压力;甚至还可以花上两天时间来工作坊,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快乐大使”,把“快乐城市”的理念进一步推广到更多的受众和团体。
这些活动都旨在激发一些思想性的辩论,引导大家思考如何提高幸福感,激励人们做一些对人类和地球有意义的事。“快乐城市”的倡议先是在个体身上播下一颗颗种子,籍由个体影响到社群,最后集合到城市的规模。
支持快乐城市的市民,©Bristol Business News
快乐名单
“快乐名单”不同于富豪榜和名人榜,不崇拜个人财富和名利,而是以另一种衡量标准来排序。这份名单的上榜者不在乎个人得失,而是尽可能为各自所在的社区做出贡献,最终使得所在的城市乃至国家变得更繁荣更宜居。
2008年,David Randall在《独立报》周日版发布了第一份全国性名单;2013年又协同“快乐城市”计划一起,诞生了第一份布里斯托的当地名单。2015年,布莱顿(英国南部城市)也加入了“快乐名单”的队伍。两座城市均于2016年公布了最新版的名单。
快乐名单的媒体报道,图片来自“快乐城市”官网(happycity.org.uk)
2016年“布里斯托快乐名单”上榜25人,他们的个人努力使得城市的生活更美好。他们做出的贡献给大众以启发——不是因为成为了多么耀眼的人物,或是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而恰恰相反——大多数上榜者都更偏向于远离聚光灯下,从而继续安静专注地帮助他人、服务社区。比如,上榜者里有:
Hamish Anderson以一己之力帮助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一开始是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三明治给流浪者,后来又剃光了头发以号召大家捐款。他的善举获得了全国人民的赞赏。
Torkwase Holmes帮助了一个癌症慈善机构,倡议大家为公立医疗机构捐献器官和血液,还通过各种个人的努力服务于自己所在的当地社区,以及非洲及加勒比海社区群体。
Lil Stiddard已经101岁了。同丈夫一起,她在居住的Easton区域成立了一个老年人组织,为社区募集资金,还做了许多实干的贡献。非常了不起!
快乐名单的被提名者(从左至右,Hamish Anderson与父母,Torkwase Holmes,Lil Stiddard)图片来自“快乐城市”官网(happycity.org.uk)
比起创立初期,现在的“快乐名单”被逐渐赋予了不少附加意义:
• 提名者会感到很荣幸,并且会因跟进的一系列项目而得到好评。
• 被提名者会因为得到欣赏而更有动力,成为相互支持的团体中的一员。
• 被提名者的观点、举办的活动、一起工作的人和工作地点都会得到无形中的宣传。
• 更多的人会被吸引而加入进来,为项目注入更多新力量。
• 人们会通过自己的所见所闻改变自己的行为,从而产生连锁的正能量。
目前,“快乐名单”正在向大众征集2017年的提名。除了正在开展的布里斯托和布莱顿,也欢迎其他城市加入行列,创建自己的城市名单。每份城市名单的上榜总人数每年上限50人,通过公众提名、圈内认可、主办方推荐等多方渠道共同确定。
与此同时,2017年正在进行的“投资快乐”这一推广计划,将持续一整年的时间。藉由众人之力,该计划将举行3万个会谈,600个工作坊和论坛,同时持续开发最前沿的决策和评估工具。这些活动将在家庭、工作单位、社区等各个社会层面组织开展。“快乐城市”的理念一如过去所坚持的那样,将经济体系更新换代,以福祉为主要驱动力,使人类和地球获得持续幸福。
(本文编译自transition,徐馨婷为此文亦做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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