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浑水创始人：辉山乳业股价被操纵超一年，杨凯或举债买股

中国辉山乳业控股有限公司（辉山乳业，06863.HK）的股价突然暴跌，让人们重新回望在4个月前，美国做空机构浑水（Muddy Waters Research）针对辉山乳业发布的两份做空报告。

2016年12月16日及12月19日，浑水两度发表报告，称正在做空辉山乳业，并举出大量调查结果，论证这家公司存在财务造假、夸大利润等行为。

3月26日，澎湃新闻记者通过电子邮件采访了浑水创始人Carson Block。在两封邮件中，Carson Block提及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辉山乳业是一家骗子公司。”

Carson Block称，辉山乳业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它是一家骗子公司，而且还背负了巨额债务。

辉山乳业在3月24日上午暴跌85%，股价收于0.42港元，午后紧急公告停牌，当日市值蒸发超过320亿港元。

“就像我们在报告里写的那样，这家公司的股价价值约等于零。我们不知道它会停牌多久，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等着公司主席杨凯。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这家公司的股价再也不会重返接近3港元的水平了。”Carson Block在邮件中表示。

可见的是，在3月24日遭遇洗仓之前，辉山乳业的股价一直都很平稳，除了浑水的两份做空报告，几乎找不到任何迹象暗示这场股价惨剧。

澎湃新闻记者翻查了过去的股价表现，发现在浑水的第一份做空报告发出之后，辉山乳业的股价只下跌了2.14%，而第二份做空报告发出当日，股价甚至还上涨了1.82%。在3月24日的暴跌之前，辉山乳业的股价一直岿然不动，维持在2.9港元的水平。

辉山乳业当时还强势回应称，浑水的指控毫无根据，包括各种失实陈述和恶意指控。

“辉山乳业的股价被操纵一年以上”

在澎湃新闻记者3月24日收到的第一封邮件中，Carson Block坦言，报告发出来这么久股价才崩溃，还是有些吃惊的。

而在3月26日的第二封邮件中，他表示，此前股价一直能够维持，是因为被人操纵。

“它的股价几乎可以肯定已经被操纵了一年以上。”Carson Block这样对澎湃新闻记者表示。

在他看来，辉山乳业的买盘很可能主要来自于公司本身。也就是说，是辉山乳业公司方面在作为多头买进股票，来抗衡市场上的空头力量，稳定股价不动。

港交所数据显示，截至3月17日，杨凯以及一致行动人葛坤共计持有辉山乳业73.56%股权。持股比例高度集中的同时，杨凯及其一致行动人还有多次交易辉山乳业的记录。尤其是在浑水发布做空报告的两天，均增持了公司股票。

Carson Block说：“从新闻报道上看，应该是辉山的债权方发现了巨额资金被公司盗用。同时，股票的买盘完全消失，这足以说明，辉山乳业或主席杨凯一直以来是在用借债资金买入股票。”

他为澎湃新闻举了一个美国股市上的类似案例——德尔集团（DEER）。

“辉山乳业的走势图很像是2010年到2011年期间的德尔集团，有证据显示这家公司是一个骗局，而且股价也几乎肯定是被操纵的。有一天，德尔集团的股价突然暴跌，很可能是因为操纵者们在买筹时遭遇资金短缺。”

这家公司在2013年1月11日从纳斯达克市场摘牌。

Carson Block还透露，随着事件逐渐得到披露，会再决定是否针对辉山乳业发布新的报告。

还有几家港股公司被瞄上

浑水在资本市场以做空中概股闻名。

它成立至今甚至不足10年。据私募机构上善若水的统计，在成立之后的短短数年之内，截至目前，浑水已狙击了东方纸业（ONP.N）、绿诺国际（RINO.N）、中国高速频道（CCME.N）、多元环球水务（DGW.N）、分众传媒（FMCN.N）等多家中概股公司。受到狙击的公司大部分股价应声下挫，绿诺国际、中国高速频道和多元环球水务已经退市。

在写给澎湃新闻记者的邮件中，Carson Block回顾了走上做空职业生涯的过程，“这是在我在中国内地成立第一家私人仓储公司之后，从住在上海的时候就开始着手成立浑水了。那时候，有一些美国上市的中概股公司诈骗的案例，曝光他们轻而易举。”

Carson Block来自美国，大学时辅修中文，并在2005年起入职位于上海的一家美国律所。在这里，他开始了解中国企业的运作方式，并在机缘巧合下开始了做空中概股的道路。东方纸业的做空报告发出2天之后，其股价就被腰斩，这让浑水和Carson Block的名字在资本市场一炮打响。

不过，时至今日，浑水的目标早已不再局限于中概股。

“2012年的时候，浑水公司走向全球，从那以后，我们就在世界各国范围内进行做空。”Carson Block说道，“我们观察全球范围内的公司，大多数时候会关注那些管理层误导投资者的企业，如果算不上是诈骗的话。”

他透露，目前正在针对另外几家香港股市上市的公司展开工作，很可能会在接下来的几周之内发布至少一份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