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武谈兵｜伊朗欲采购俄制苏-35战机，但钱可能是个问题

近日，据国外媒体报道，伊朗准备近期与俄罗斯签订一笔总价值超过30亿美元的军售大单，主要包括24架苏-35战斗机、2套S-400防空反导系统以及1颗未具体说明用途的军用卫星。这一消息无异于一枚重磅炸弹，激起了中东地区国家的强烈反应。目前，以色列军方已经表示将对伊俄两国这一军购贸易予以高度关注。

不太给力的防空装备

伊朗由于之前长期受到国际社会的制裁和武器禁运，再加上自身国防工业实力有限，因此陆海空三军主战装备更新换代上受到很大影响。这一点在伊朗空军现役各型战机的发展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目前，伊朗空军装备的战机型号主要分为两大类，一是从巴列维王朝时代继承下来的美制战机，包括F-14A、F-4D/E和F-5E/F战斗机等，另一部分是在冷战时代采购的苏俄和中国战机，包括米格-29A/UB战斗机、苏-22和苏-24MK战斗轰炸机、苏-25攻击机以及歼-7轻型战斗机等。此外，当年在海湾战争中“逃难”到伊朗的原伊拉克空军部分“幻影”F.1战斗机，如今仍然可以飞行。

伊朗空军装备的F-14战斗机。

在被制裁期间，伊朗空军只能依靠压缩飞行训练小时、从无法飞行的战机上拆备件、尽一切可能进行大修延寿等措施，来保证这些老旧战机的飞行作战能力。尤其是F-14A重型战斗机，更是被伊朗空军视为能够对抗美国空军以及以色列空军的“杀手锏”，千方百计地通过各种渠道获取该机的零备件。以至于美国最后竟然一狠心，将封存在“飞机坟场”的F-14战斗机全部销毁，彻底切断伊朗购买盗取零备件的唯一渠道。2000年以来，伊朗空军唯一得到的新生产战机，仅仅是17架国内仿造的F-5E/F轻型战斗机，包括将原有的单垂尾改成V形双垂尾的“雷电”。

为了减少对外界战机的依赖，伊朗也在努力推进国产战斗机项目，图为伊朗在F-5战机基础上发展的“雷电”战斗机。

相比伊朗空军战斗机部队，伊朗军工部门研发了大量型号繁杂的国产防空导弹系统。而这些防空导弹的设计上都多少留存着“山寨”的痕迹，比如在美制MIM-23型“霍克”防空导弹基础上研制的Mersad型防空导弹，酷似美国“爱国者”-2的Sayyad系列防空导弹，以及参考中国产防空导弹系统研发的Fajr-8、Ghareh和Ya Zahra等中近程防空导弹。尤其是伊朗在向俄罗斯求购先进防空导弹而未成后，还参考S-300和“山毛榉”，分别研制了Bavar-373远程防空导弹和Raad中程防空导弹。

不过，虽然出现了如此眼花缭乱的型号，真正批量装备部队的型号却凤毛麟角。其中大部分型号只是成为了伊朗阅兵式上“惊鸿一瞥”的过客。事实上，伊朗防空部队目前作战实力最强的，还是从俄罗斯得到的S-300PMU2远程防空导弹。伊朗早在2007年便向俄罗斯求购这型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远程防空导弹，并且为了表示诚意，向俄方支付了10亿美元的预付款。但是，让伊朗没有想到的是，此后俄罗斯竟然将是否向伊朗交付S-300PMU2远程防空导弹当作与西方讨价还价的筹码，而且拒不退还预付款。直到2016年俄罗斯与西方关系彻底决裂后，才真正向伊朗履行了承诺，完成S-300PMU2远程防空导弹的交付。而此时，更先进的S-400远程防空导弹也早已经出现了。

由于缺少零部件，伊朗只能勉强维持部分F-14战斗机的飞行。

俄罗斯军贸的“救命稻草”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现在已经不是伊朗“跪求”俄罗斯出售武器的时候，而是反过来俄罗斯将伊朗的军售合同视为宝贵的“救命稻草”了。究其原因，就在于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近年来通过各种手段极力打压俄罗斯经济，尤其是俄罗斯的出口贸易。俄罗斯出口贸易的两大支柱是能源（石油、天然气）和军火。于是，美国出台了一系列法案，以制裁、恐吓、威胁、利诱等手段，阻止其他国家采购俄制武器，而且首先就拿北约盟国——土耳其开刀。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在各方面受制于美国的第三国纷纷取消了俄制武器采购计划。

苏-35战斗机。

比如，埃及在2018年与俄罗斯签订合同，采购24架苏-35战斗机，成为该机的第二位国外用户，总价值约20亿美元。2020年，埃及从俄罗斯接收了首架苏-35战斗机。然而，埃及在美国的强大施压下，很快便停止了苏-35战斗机的接收工作，并且通知俄方取消采购计划。可是，俄方为埃及生产的全部24架苏-35战斗机都已经下线。为了弥补损失，埃及与俄罗斯进行协商，希望能够将这批苏-35战斗机转售给第三国，“接盘”的就是伊朗。

事实上，除了埃及，在美国的压力下屈服的国家还有很多。比如，另一个北非强国阿尔及利亚早在2016年就与俄方协商采购苏-35战斗机。不过，在双方已经基本敲定合同细节之时，阿尔及利亚于2021年1月突然通知俄方取消采购计划。同样，印度尼西亚因为之前从俄罗斯采购了11架苏-30MK战斗机，希望继续采购一批苏-35战斗机。但是，就在2021年12月，印尼国防部被迫宣布取消苏-35战斗机采购计划，转而在美国F-15EX和法国“阵风”两款西方战机之间选择其一。最近一例则在中东，沙特阿拉伯刚刚宣布取消从俄罗斯采购S-400远程防空导弹的计划。

对于俄罗斯来说，除了印度和中国，最具实力的潜在用户基本都集中在东南亚和中东-北非地区。尤其是中东-北非地区的几大产油国——沙特、埃及、阿联酋等往往一掷千金，屡屡刷新世界军贸单笔合同金额的纪录。所以，从2016年以来，俄罗斯将中东-北非地区作为推销武器装备的“主战场”。特别是2017年沙特国王萨勒曼首次访俄期间与俄罗斯总统普京会谈，双方达成了总价值约30亿美元的军购意向，其中就包括了S-400远程防空导弹。俄罗斯还在2021年迪拜航展上展出了刚刚亮相的“绝杀”第五代隐身战斗机等比模型，希望借助美国拒绝向阿拉伯国家出售隐身战机的机会，从中东-北非地区战机市场上分一杯羹。

然而，如今必须在美国和俄罗斯之间选择一方站队的情况下，东南亚和中东-北非地区的绝大多数国家只能舍弃俄罗斯，毕竟这些国家在政治、经济、外交等各方面与美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值得在军贸问题上得罪美国。但是，伊朗作为长期与美国势如水火的“敌对国”之一，反倒是越能够对付美国的武器装备越是受到伊朗的欢迎。所以，譬如苏-35战斗机、S-400远程防空导弹这些其他国家不得不舍弃的先进武器装备，正是伊朗目前所急需的。

伊朗如何支付或成问题

从伊朗和俄罗斯目前两国的情况来看，伊朗有采购先进武器装备的需求，俄罗斯也有保持武器出口份额的意愿，双方可谓一拍即合。但是，笔者认为两国这笔军贸大单还是存在不少变数的。如果伊朗和俄罗斯能够在2022年初达成初步意向的话，那么接下来等待两国的可能将是漫长而艰苦的合同细节谈判。

笔者认为，两国军贸谈判遇到的第一个难关就是支付问题。事实上，伊朗国民经济从2000年以来经历了从迅速爬升到剧烈震荡，再到最近几年断崖式下跌的巨大波动。以国内生产总值（GDP）为例，伊朗在2000年的GDP为1095.92亿美元，此后一路高涨，到2012年达到了5988.68亿美元的峰值。此后，伊朗GDP便在3000～4000亿美元徘徊，到了2019年还出现了断崖式下跌，2020年更是仅有2034.71亿美元，比2019年还减少了500多亿美元。所以，在2021年国际油价继续低迷、新冠疫情蔓延和美国加大制裁等多重因素影响下，伊朗GDP很可能会继续下滑。在这种情况下，伊朗政府是否还能够拿出30亿美元巨款采购这批俄罗斯先进武器装备，确实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当然，在国际军贸市场上，如果遇到现金不足、硬通货不够的情况，还可以采用以物换物的模式。这一做法此前也有过成功先例，比如马来西亚以本国特产棕榈油换取俄罗斯的米格-29战斗机。而伊朗最有价值、蕴藏最丰富的特产，自然就是石油和天然气。伊朗拥有世界第二大探明天然气储量和世界第四大探明石油储量。不过，俄罗斯同样拥有丰富的油气资源。如果伊朗希望以石油和天然气换取武器装备，恐怕俄罗斯也会感到难以接受。

因此，俄伊军贸前景如何，可以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