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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传承：一周城市生活

陈鑫培包容容王越洲明星辰薛之韵

2022-01-21 15:01

来源：澎湃新闻

口述史通常是人类学等学科涉足的领域，以文本的形式记录和传播。不过，当口述史通过剧场的形式呈现，这无疑为情感表达的丰满性和与受众的情感距离带来了新突破。在剧场，观众感受并反思着普通人的生命历程以及讲述者在不同时刻下的浮浮沉沉。

本周回顾的《长乐路爱美丽》是一部由素人表演、现场音乐、多媒体影像等元素编织而成的口述纪录剧场，以普通人为样本，沿着戏剧的一步步行走，和一处处斑斓的记忆踏足上世纪50-90年代的上海，感知过去，联结当下。本期主题推荐，我们从哺乳、家务分配、心理学和职业选择等多个维度，呈现母亲与母职在家庭中的不同面向。

（本期主持：陈鑫培）

近期回顾

口述纪录剧场：收藏城市濒临消失的记忆

2022年1月，上海国际艺术节“扶青计划”委约作品、口述纪录剧场《长乐路爱美丽》受邀上海市群众艺术馆，在“剧说：表演艺术导赏”平台进行了一次结合影像放映、互动交流与现场Live的特别分享会。我和音乐人孙大肆、插画师张丽华一起参与了当天的活动——我们三人分别担任该剧的戏剧构作、音乐与多媒体设计，并同时承担了策划、演员等多个角色。

“剧说”始于2018年，初心朴素而简单：每期邀请一位艺术从业者做客“上海人的客堂间”，以唠家常的闲聊形式与观众分享自己感兴趣的主题。由于群艺馆受众以年长者、亲子家庭以及周边居民居多，所以事先要求分享者避免术语，也不掉书袋，“就像和自己家里人聊天一样”。三年来，近二十位嘉宾参与了这个项目，包括视觉艺术家马良、演员梁波罗、张先衡、张芝华、杜光祎，作曲家居文沛、小提琴家黄蒙拉、钢琴家宋思衡、戏剧导演李建军、上海戏剧学院教授李宁、李旻原、现代舞者杨浩等。

当日正片开映前，音乐人孙大肆站在观众席间，为陆续进场的观众一遍遍吟唱《最温柔的水鬼》《川北》《不要怕船小》……这些是她为故乡上海、为母亲河苏州河以及自己的外婆写下的“情歌”。音乐迅速打破年龄、文化、性格等壁垒，在人与人之间架起无障碍通道。随着现场气氛的融冰，我向观众提了两个问题：你美吗？你觉得什么是美？带着对这两个问题的问题以及各自不同的答案，观众们随影像走进“爱美丽”的奇想世界。

《长乐路爱美丽》现场。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扶青组委会图

《长乐路爱美丽》是我以母亲的人生故事为素材创作的一部小剧场作品，去年10月完成了上半部分的创排。母亲今年70岁，出生于卢湾区新民里，13岁考入解放军艺术学院舞蹈系，“文革”期间被分配到北海舰队文工团，80年代初转业回上海，参与创建了中国第一支时装模特队……通过现场音乐、多媒体影像、素人表演、现场图传等手法，我们把母亲的故事编织成一首温情奇趣的小奏鸣曲。

这部剧的创作初衷，是一个女儿期望用剧场的方式为母亲以及已拆迁的老宅长乐路50号留下一段弥足珍贵的记忆，既是私人记录，亦刻有时代印痕，拒绝向遗忘屈服。因为，记忆是生而为人最宝贵的财富，它会在时间的流逝中变成历史，积淀为文化。一个人、一座城若丢失了记忆，就不会有现在与未来。城市的发展、技术的创新无时无刻不在催促着我们轻装前行，而这部由一位上海母亲和一群上海小囡共同创作的作品，则选择以一种笨拙而低速的方式，传承记忆的负重与古老的乡愁。

放映结束后，现场展开自由漫谈与互动交流。长者们聊起“老底子”（注：上海话，意为以前）上海的城厢旧事，一些细心的阿姨爷叔则对剧中使用的方言、老歌以及道具物什提出不同意见，也有少数专业观众对纪录剧场的文本发生兴趣。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一位在特殊儿童公益组织工作的母亲，她站起时就已泪目，说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要在放映前抛出那两个关于“美”的问题，“人不能活在年龄的限制中，无论身处多么艰难的环境，也要坚持追求美、相信美。”她所服务的特儿组织，由一群最大年龄不超过36岁的孩子组成，“孩子们也希望有一个可以自由表达的舞台，让短暂的生命尽情绽放，永远活在最美的时光里。”

表演后的现场交流。上海市群众艺术馆图

剧场没有十位数的票房与十万加的流量，但每一个走出剧场的观众都可能成为一颗种子，把光与热继续传播给身边人。而对于创作者来说，如果她的作品给了一位老人、一位母亲、一个孩子以回忆、以勇气、以希望，那么，她的付出便拥有了全部的意义。拒绝聪明，充分温柔，剧场用她独有的节奏和方式，收藏着这座城市濒临消失的记忆，并给予人们最坚定的陪伴。

（文/包容容，YOUNG剧场节目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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