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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本龙一的音乐为他送葬,北野武为他抬棺

2022-01-17 09:11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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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洋次说像他这样的导演是不世出的,没有一部作品的形态是重复的;

北野武说他是站在时代风头的先驱者,拥有一以贯之的反体制姿态;

是枝裕和则认为他是能够勾连起电影和电视不同介质的极其少见的全才。

而在坂本龙一看来,他是思想家,他的才能举世罕有。

他将日本电影引入世界前卫电影的行列,并且悉心培育了包括中岛哲也、园子温、桥口亮辅、冢本晋也在内的一众走向世界的日本后辈导演。

九年前的1月15日,大岛渚逝世;九年后的今天,我们用《大岛渚与日本》一书来纪念并重新认识大岛渚。

文:煮观本主

编辑:叶烨

策划:抛开书本编辑部

未经许可,禁止转载

日本电影界的浪人

大岛渚(1932.3.31-2013.1.15)

1932年3月21日,大岛渚生于日本京都,6岁时,父亲去世,在母亲的抚养下长大。

在大岛渚的记忆中,父亲是个颇有成就的诗人和画家。童年时的他便开始阅读父亲留下的大量诗歌与文学作品。

中学时代,无法通过而获得满足的大岛渚已经开始创作了自己的小说与诗歌。1950年,大岛渚考入了自幼向往的京都大学法学部,学生时代的他先竞选学生副主席,后被推举为学生联盟主席,可谓意气风发。

但是这样的得意却在仅仅一年后被打破。

1951年,日本天皇到访京都大学,可大岛渚和他的同学们却被禁止公开提问和回答任何问题,事后,他们张贴大字报,要求天皇不要再神化自己,可此次“天皇事件”换来的是学生联盟的解散。

1953年时,该组织“复活”过一次,大岛渚被公选为领袖,举行了几次大规模的游行后终究在警察的干预下再度解散。

大学时期的种种经历,虽不甚理想,却令大岛渚开始更深层次地思考社会形势、政治局势等等问题,对其日后的电影创作产生了很大影响。

1954年,大学毕业的大岛渚由于曾经的那些事,被认为是“反动派”,一度找不到工作,甚至连纺织厂和造纸厂都不要他。

直到进入松竹公司的大船制片厂时,他还是个对这项每秒24帧的艺术几乎一无所知的“小白”。

进入制片厂的头五年里,大岛渚只参与了十五部电影的拍摄工作,这在高产的日本电影界属实不算多,但是从小博览群书的他在这期间内却撰写了十一部剧本。

在1959年前后,出于行业的大势所趋,松竹公司开始起用新人导演,写过大量剧本的大岛渚便在27岁时被破格提拔为导演,从此开启了自己的电影人生。

《爱与希望的街》是大岛渚的处女作,虽然和他成熟期的名作不可同日而语,但无论从主题还是角色都已经能一窥大岛渚日后的个人风格的大致轮廓。

和学生时期一样,大岛渚向来不是个“安分”的家伙,由于在主题和情节处理上和松竹公司产生了分歧,于是影片被“发配”到一家偏僻的乡村影院里进行首映,而且此后半年时间里大岛渚没被安排任何新的工作。

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大岛渚凭借《爱与希望的街》在社会上取得的不俗反响得到了执导《青春残酷物语》的机会。

虽说拍摄技法没有同时期大洋彼岸的戈达尔的《精疲力尽》那般具有彻底的颠覆性,但他在影片中关注了当时日本年轻人面对社会、人生、学运的观念和心态,把大岛渚推到日本电影新浪潮的最前沿。

还没等他尝到成功的滋味,就在1960年的10月,由于大岛渚执导的历史剧《日本的夜与雾》上映时受到日本社会党委员长被刺的政治事件的牵连,而被公司匆匆从影院下线。

鉴于新人导演们的屡次不听话,松竹公司也逐渐停止了投资。

愤愤不平的大岛渚召集一批同事集体退出松竹公司,并成立了独立制片的“创造社”。

这使他成为日本第一位脱离制片厂系的“独立导演”。

身为社长的大岛渚以惊人的创作力完成了如:大江健三郎小说改编的《饲养》;

关于战后民主思想运动和“性子恶魔”的《白昼的恶魔》;

民间春歌与民主思想的《日本春歌考》;

卡夫卡式的描写在日朝鲜人的《绞刑》;

描述新宿一带先锋艺术家生活的《新宿小偷日记》;

新一代少年反抗社会的《少年》等故事长片和《被忘却的皇军》、《大东亚战争》、《毛泽东》等一大批纪录片。

直到1973年大岛渚解散创造社,这个一直在艰难中挣扎的组织大大小小共完成了23部电影、电视作品。

这一时期的作品虽然没有之后的巨大声誉,但在此期间,大岛渚延续了政治、社会、革命、左派等等诸多一以贯之的内核。

而且,在艰难的独立制片过程中,大岛渚还开创了“1000万日元电影”的极低成本制作模式,被沿习至今。

1973年,法国制片人德曼提出要为大岛渚制作一部拥有国际投资的影片,看着送上门来的好机会,脑海中不禁浮现“创造社”时期抠抠搜搜的窘态,遂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

国外资本的注入使大岛渚得以摆脱日本电影审查制度的束缚,拍出了足以挑战情色片底线的《感官世界》。

为了追求真实感而要求演员进行真正的性交,对各种生理、心理的变态性行为也不加避讳地直接表现出来。

因为有部分场景过于暴露,在欧洲一些基督教国家遭到禁映,被指定为“硬色情”,据说当年只有在法国才能看到未删剪的原片,若干年后,原片终于满世界都有得看了。

时隔两年,1978年的大岛渚乘胜追击,继续拿法国人的钱又拍了一部探讨性欲与爱情的狂放之作《爱之亡灵》,后世将之定义为《感官世界》的姊妹篇。

相比《感官世界》,《爱之亡灵》在尺度上已经收敛很多,但是导演技法已经圆熟沉稳,获得了戛纳电影节最佳导演奖。

不管是誉满天下还是傍满天下,两部性爱影片为大岛渚奠定了世界级大导演的地位。

80年代,大岛渚又闯入了另一个禁区——战争与性,他找到了两个如今看来绝配的演员——大卫·鲍伊和坂本龙一,并推出了初登银幕的北野武。

全盘以欧洲文艺片方式运作完成了聚焦同性以及反思日本战争精神的《圣诞快乐劳伦斯》。到此为止,似乎大岛渚已经完成了他毕生的作品,虽然1991年他艰难地拍出了一部《京都,母亲之城》,但严重的疾病几乎不允许这位导演再拍佳作了。

21世纪的前夕,67岁的大岛渚终于克制住病魔,重新回到电影制作的前线。

他的“新战场”是根据著名作家司马辽太郎的小说改编的古装片《御法度》。

因拍摄过程中引发脑溢血,大岛渚只能坐在轮椅上完成了《御法度》。

就在大岛渚拍摄《御法度》期间,中央电视台还专门去拍过一个纪录片。

片中,老导演精神矍铄,演员们也是一板一眼,可病魔终究没有放过他。

2001年,大岛渚因十二指肠溃疡再度病倒。

从此直到去世,他再也没有拿起过心爱的摄影机。

大岛渚影迷装腔指南

今天是1月15日,大岛渚离开这个世界已经有九个年头了。

依然有很多久仰大名却没有看过他的片子的人,即便是那些看过的人,也有很多没有看懂的。

但生活在这样一个缺乏大师的时代,如果你不能和别人侃侃而谈这个曾经的大师,那无疑是相当跌份的表现。

即便你一部大岛渚的电影都没看过也不要紧,只需要记住以下三部电影:《青春残酷物语》、《感官世界》、《御法度》。

并记住《青春残酷物语》讲的是则是生命和世界之间的残酷之美,《感官世界》讲的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残酷之美,《御法度》讲的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残酷之美,把握这三条就脚步不会在讨论中露怯。

倘若你遇到了一个看过大岛渚的人也不要紧,如果对方是初级大岛渚迷,那你就谈《御法度》里的对于体制、武士精神、反体制、同性和人生的极致的思考,反正这个级别的人也未必都懂;

如果对方是中级影迷,那你就谈《感官世界》里对欲望和人本身的探讨;

如果还能不经意间提一下人和动物情感的《马克斯,我的爱》效果更好,因为大家对这种事情的极端体验都停留在“别人的故事”层面;

如果遇到资深影迷,就和他谈《青春残酷物语》对残酷青春的感受,肯定能把话题顺利的过渡到“残酷青春”里。

要是你实在不想过多谈电影以免露馅,那也有办法,可以提提和大岛渚有关的名人。

比如你可以提一下北野武是大岛渚发掘的,他还是御法度的主演,顺便提一下,北野武的暴力美学正是师承大岛渚。

如果对方喜欢音乐,那你可以告诉他们,现在被各个电视台用到烂的那个北野武《花火》里的久石让钢琴版钢琴芭乐,其实最早是坂本龙一在大岛渚的《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配的主题曲。

要是最后你俩相谈甚欢,那你可以唠唠文学,你可以说,读三岛由纪夫的文字会突然想起大岛渚,有些出世入世间的生涩;

而小津安二郎的电影,则像极了川端康成泉的洗练和克制;

至于黑泽明,基本就是一个会拍电影的芥川龙之介……

你看,这样很容易就把那些个名人和大岛渚连在一起,有助于迅速提高你给对方的印象分。

末了,作为巩固谈话地位的利器,你一定要让大岛渚接地气,也就是说点和我们中国相关的。

这时候,你可以做拍脑袋状,说:哦对了,你记不记得《青春残酷物语》中阿清和真琴合伙敲诈搭车占便宜的人的桥段,被王朔写到小说里去过呢。

而那部开始叫做《动物凶猛》最后被改成《阳光灿烂的日子》的电影,王朔最早想用的名字也叫《青春残酷物语》。

作者|煮观本主

貳十二世纪生人,

一流摸鱼打工人,二流白日梦想家,

三流工笔小画家,四流媒体码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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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坂本龙一的音乐为他送葬,北野武为他抬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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