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dia Watch｜战略对话助推中印分歧渐进改善

本周三（2月22日），中印两国终于成功重启战略对话，此前已经停顿了近三年。去年，中国外长王毅访印期间重启了中印战略对话这一机制。现在，中国首席核谈判代表王权也加入了这一机制。中国代表团由中国外交部副部长张业遂带队。印度一方的人员没有明显的变化，印度代表团跟以前一样，仍然由印度外交秘书带队。

现任印度外交秘书苏杰生2009年到2013年担任印度驻华大使，是任期时间最长的印度驻华大使。他本来2015年1月到了退休年龄，但是两次延长服务期限，现在担任印度外交秘书。这些都让苏杰生成为说话有分量的对话者。最起码，这也许是中国各个领导人在他此次北京之行期间会见他的原因。在中印战略对话前夕，中印边界问题谈判特别代表、国务委员杨洁篪会见了苏杰生。谈判日的上午，中国外长王毅也会见了苏杰生。双方做出的评论鼓舞人心，为战略对话定了基调。

中印战略对话持续了5个多小时。中国的印度观察家明显注意到了来自各个层次的积极的反应。此次对话是莫迪就任印度总理后两国举行的首次战略对话，反映了所有层次的热情和温暖。因此，可以被认为是重启中印战略对话这一努力的第一项实质性成就。

据报道，这次战略对话涉及到对中巴经济走廊的一些讨论，双方赞赏了彼此的政策立场。双方还讨论了核能合作以及反恐问题，有可能在核供应国集团成员国身份问题上取得进展。

人们可以感受到，在一些关键问题上，双方持续陷入僵局的局面在逐渐地改变。比如，印度试图加入核供应国集团，以及将“穆罕默德军”头目马苏德·爱资哈尔(Masood Azhar)列入全球恐怖分子名单。

对此，中方主张加入核供应国集团是多边问题，而非双边问题；而关于马苏德的问题，印度没有确凿的事实为依据。对话之后，中国提出对这些问题，比如印度加入核供应国集团，需要按照必要的过程和流程行事。有热心人士认为，这如果不能解读为中印两国立场的前进方向，也可以解读为渐进式改变；印度评论人士对此应该能够理解。

印度方面，苏杰生近来一直在阐述两个基本论点。第一个是关于拓展印度外交政策日益多边化的必要性。印度总理莫迪主张印度外交政策有必要区域化，尤其是在反恐等问题上，这些问题必须被认为是对整个地区而不仅仅是印度的挑战。苏杰生的这一论点和莫迪的主张一致。在印度国内，莫迪的区域化主张意味着，印度一直在首都新德里之外的其他印度城市主办各种各样的国际会议。在和中国领导人交流过程中，苏杰生不断强调中印关系已经走出了双边关系的范畴。

的确，苏杰生提出中印关系已经从双边走向多边，意在强调双方已经在G20、金砖组织、东亚峰会和上合组织以及其他组织等各种各样的多边论坛上形成了很好的工作关系。然后，他想据此向中国方面传递一个想法，即继续进行的中印谈判能够“有助于在更多问题上找到更多共同立场”；而印度也将积极回应中方为增进两国关系而做出的努力。新闻报道也谈到了双方就构建核能合作和反恐合作举行了谈判，但谈判的细节尚未见诸报端。

苏杰生最关心的第二个主题是关于对主权主张的敏感。在演讲中，他提到了印度对中巴经济走廊感到不安。近来，印度的一些密友，如俄罗斯和伊朗，开始对中巴经济走廊兴趣盎然了。中巴经济走廊成为多边项目正在快速改变其可能产生的影响，对印度的主权主张将产生直接影响。

值得强调的是，这些战略对话通常不仅表达了对双边关系中的分歧的关注，而且展示了双方为解决彼此的矛盾而探索的共同空间。理想化的结果是，这次对话会发表一份联合声明，以展示双方同心同德，避免对谈判不同的解读。但是，这是莫迪政府首次与中国举行战略对话，所以联合声明为时尚早。不过，此次会议势必已经解决了部分彼此的焦虑，给双方提供了一次面对面提问题、面对面讲清楚的机会。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和印度总理莫迪都已经进行了一次双边和一次多边会议相关的互访。与此同时，唐纳德·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也引发了对中美关系新的猜测，中美关系也需要中印更好的合作。特朗普政府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留下真空，而中国与澳大利亚之间的贸易额是中印之间贸易额的两倍。有鉴于此，澳大利亚现在可能倾向于邀请中国填补美国留下的真空。这意味着战略前景将变动不居且难以预料，要求中印高层经常互动。

（作者系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大学教授，云南财经大学印度洋地区研究中心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