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醉酒吞枪丢半张脸，美国男等10年花56小时成功换脸

两个将枪对准自己，按下扳机，意图结束生命的男子用“换脸”的方式完成了人生的交接。巧合的是，意图自杀时，两名男子都是21岁，只是一位幸存下来，一位就此离世。而幸存者将戴着离世者的“脸”，继续自己的人生。

安迪·桑德斯（Andy Sandness）是幸运的那一位。2006年，酩酊大醉之后，桑德斯吞枪自杀，虽然抢救了过来，但失去了半张脸：没有了鼻子、口腔、嘴唇和下巴，左眼失去部分视力，仅有两颗牙齿。2016年6月的一天，桑德斯接受了一次“换脸”手术，从另一位自杀的男子罗斯（Ross）那移植了脸。

手术后3个月，桑德斯接过镜子，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新容颜，还无法说话的他发出了一声“啊”。他在纸上写了一句话给医生和家人：“远超我的预期”——桑德斯的容貌看起来和正常人差不多了。

“恢复正常人”——这是桑德斯十年间最希望做的事，受伤之初他需要辅助的管子来呼吸和进食。

在“换脸”之前，桑德斯陆续进行过8次手术，但仍然是陌生人眼中的“怪物”，小孩子总投来害怕的眼神。他没有鼻子，就用假体粘贴上去，但总是会掉，还容易褪色，桑德斯需要不断地将假体涂成和肤色相近的颜色。他的嘴只有3厘米左右宽，这使得他进食困难，需要把食物撕成小块后含着，再缓慢地吞咽。

直到2012年，一直为桑德斯做康复治疗、已经成为好朋友的整形外科医生萨米尔·马丁尼（Samir Mardini）告诉他，美国梅奥诊所正在计划“脸移植”的项目，桑德斯也许是合适的人选。

马丁尼医生同时给桑德斯泼了一把冷水，告诉他，“脸移植”手术在全球至今只有20多例，风险不低，手术后还需要终生服用抗排斥反应的药物。

但桑德斯想要通过换脸手术来恢复正常生活，他的决心没有就此减少。他听从建议，开始研究这项复杂而有风险的罕见手术，孤注一掷。

在等待的时间里，桑德斯经过了严格的心理评估和社会评估。其中一个常被人提及的问题是：是否这个手术应该用于一个曾经试图自杀的人身上？

在医生眼里，桑德斯有实施这项手术的优势，比如他有较强的术后恢复能力，有支持他的家人和朋友。事实上，桑德斯并不再是轻视生命的人。当他醉酒后试图自杀，警察赶到时， 桑德斯表现出很强的求生欲，并对自己的自杀行为感到后悔。

安迪·桑德斯（Andy Sandness）受伤前的容貌。

2016年1月，桑德斯进入了美国器官共享联合网络的等待名单。在此之前，为了做好充分的准备，在3年半时间的50多个周六，马丁尼医生和他的团队不断模拟和排练这项手术，通过3D成像和虚拟手术刀，练习如何使得从捐献者那取下的脸和桑德斯精确贴合。

桑德斯和马丁尼医生以为，等到合适的捐献者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预计5年。毕竟，捐献者不仅需要与桑德斯有相匹配的血型和组织类型，还需要两人10年内的年龄差，以及相近的肤色。

等待5个月后，罗斯出现了。年仅21岁的他自杀身亡，留下了怀孕8个月的妻子替他完成器官捐献的遗愿。而系统配对结果显示，罗斯和桑德斯在各方面相匹配，是理想的“脸部”捐献者。

当马丁尼医生看到罗斯时，他不禁惊讶，发色和肤色之接近，让他以为罗斯和桑德斯是兄弟。

起初，当罗斯的妻子听到“脸移植”手术时，她无法接受。脸是个体最具识别度的标志之一，她不愿意有一天“走着走着，突然看到‘罗斯’”。后来，罗斯妻子被告知，桑德斯会保留自己的眼睛和额头不需要移植时，她同意了，这样不会让桑德斯看起来太像丈夫。孩子不久就将出世，她也希望孩子将来能看到罗斯曾如此帮助他人。

罗斯（Ross）生前的照片。

2016年6月，在两个相通的手术间里，罗斯和桑德斯完成了“脸移植”手术。这是一场马拉松式的手术，外科医生、护士、麻醉师等共60位医护人员合力完成了这场历时56个小时的手术。

这是一场马拉松式的手术，外科医生、护士、麻醉师等共60位医护人员合力完成了这场历时56个小时的手术。

罗斯妻子没有见过“换脸”后的桑德斯，一封桑德斯写给她的信中这样写道：“借我之躯，他会继续爱打猎，爱钓鱼。”

时隔十年，桑德斯得以重新自主呼吸，恢复了嗅觉，能像以前一样正常地吃苹果、披萨。现在，他还在接受言语矫治，学习如何用新嘴巴和下巴来清晰地发音。以后，他打算以电工为职，也许有一天能结婚。马丁尼医生将这称为医学的“奇迹”。

一天，在电梯里，一位小男孩瞥了他一眼，继而转向母亲，没有害怕，没有议论。这一刻，桑德斯知道，手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