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大选｜“舒尔茨效应”频现，默克尔能否实现四连任成疑问

在德国社民党主席加布里尔鉴于自身民调低迷、大选获胜无望，明智地推出欧洲议会原议长马丁•舒尔茨担任社民党主席以及社民党的总理候选人之后，“舒尔茨效应”频繁显现。此前，社民党在民调中的得票率始终徘徊在23%左右，舒尔茨乍一亮相，社民党在德国各家主要民调的得票率上涨了5个百分点以上。在2月13日的INSA民调、2月17日Emnid的民调中，社民党的得票率均反超基民盟/基社盟1个百分点，“舒尔茨效应”显示出巩固的迹象。与此同时，在各民调中，左翼的红红绿联盟（社民党、绿党和左翼党）的总合得票率已经逼近甚至超过执政所需的多数票，如果目前徘徊在5%边缘的自民党最终未能进入联邦议院，红红绿联盟的胜算会更大。

舒尔茨VS默克尔

选民的投票决定一般取决于三个因素的共同作用，即对政党的（长期）认同、对政党及其候选人的看法，而后者还取决于其议题处理能力、内部统一性、领导力以及其他非政治性因素。

从候选人角度来看，默克尔的经济治理能力毋庸置疑，德国从2009年经济衰退中复苏以来已经连续7年实现经济增长，2016年德国国内生产总值增加了1.9%，这是2011年以来的最高值；选民也认同她在欧盟内捍卫德国利益的角色，但是，她被选民诟病的关键点在于其难民政策，虽然她通过在欧盟层面与土耳其、利比亚等国达成“金钱换难民”的协议，并加快对避难申请被拒难民的遣返，但这至今没能改变选民对其难民政策的不满。而且，姐妹党基社盟领导人泽霍费尔一直在引入难民上限问题上与默克尔公开叫板，暴露了基民盟和基社盟内部在这个问题上的分裂，也削弱了默克尔的领导力。

虽然大选当前，泽霍费尔象征性地表现出了联盟党内的团结并公开表示支持默克尔竞选，但泽霍费尔出于基社盟在巴伐利亚州民意支持的考虑仍然时有弦外音。而在舒尔茨方面，他至今显示的议题处理能力主要在欧洲议题上，至少在国际经验上，舒尔茨并不会输于默克尔，而且，他更为犀利的言辞让习惯于默克尔的冷静的选民耳目一新。此外，加布里尔策略性地将党主席之位让与他，使得他在党内能有更大的支持力度和运作空间。

在德国国内政治、尤其是联邦政治方面，舒尔茨这位“布鲁塞尔人物”几乎是一块“白板”，这容易引起选民对他在议题处理能力上的期待，接下来的选战就取决于他的议题设置能力，至少他目前成功地将竞选重点主题设定在社民党传统被认为更有能力处理的社会公正问题上，把自己展示为“小人物”的代表。但是，也必须看到，舒尔茨在许多议题上的表述至今还是原则性的、相对比较模糊的，这种灵活性、包括他在可能胜选后的联合执政伙伴的选择上也保持开放立场，这给了他腾挪的空间。随着选战的展开和深入，舒尔茨势必得更明确地亮出自己在各个议题上的政策主张，而那时基民盟和基社盟也会找到更切实的攻击点。

德国也出了个“特朗普”？

无论如何，舒尔茨在德国联邦政治舞台上的“腾空出世”，给持续低迷的社民党打了一剂强心针，社民党重拾对胜选的渴望与信心，而基民盟/基社盟内部则已经显示出某种焦虑，例如，联邦财政部长朔伊布勒甚至把舒尔茨比作德国版特朗普，这在有些观察家看来，这样的评论过于偏激了。

目前，离9月24日的联邦议院选举尚有7个多月的时间，现在对大选结果做出有效判断还为时过早。在联邦大选前，德国还将迎来三场州议会选举，分别是萨尔州（3月26日）、石荷州（5月7日）和北威州（5月14日），尤其北威州的选情会是联邦大选的一个重要风向标。

对于2017年的联邦大选，有一点是很明确的，与2013年德国大选中，德国人心目中的“默大妈”唱着催眠曲，让德国民众感到有她在就能高枕无忧，这样的“不对称遣散”的竞选策略已然不再有效。今年的大选必将更加充满悬念。

一个附带的结果是，随着德国两大政党基民盟/基社盟与社民党之间立场和言辞区分度的增加，有不少原先出于对主流政党抗议而投票给右翼民粹政党“德国另类选择党”的选民回归到社民党旗下，目前德国另类选择党在民调中的得票率已经从15%左右下降到了10%上下。社民党目前在民调中选票的增加主要还是来自于基民盟/基社盟以外的选民，毕竟基民盟/基社盟自身的民调支持率最近基本未有变化。如果某一天出现此消彼长的情况，“默舒之争”就真的可能会导向“默输之果”。

（作者系同济大学德国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