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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对手》编剧王小枪:段迎九是当仁不让的女一号
《对手》的播出,给不少观众增加了一种观看谍战剧的新体验。在这部谍战剧中,一半以上的戏份,是一对叫李唐和丁美兮夫妻的生活日常。
妻子丁美兮,嘴碎,话多,容易焦虑,中年女老师,大多数时候操心女儿的叛逆,物价又涨了,老公工作又累又不赚钱……不论哪一点,都和谍战一毛钱关系没有。但在编剧王小枪的脑中,现代间谍就是这样的人物,就过着这样的人生,就在踉踉跄跄中平衡着生活和谍战工作。
播出后,《对手》获得了好评和赞赏,不少观众提到,这是国内谍战剧从没有的类型和创新,而演员谭卓和郭京飞,也都在采访中强调,这是他们遇到的最好的剧本之一。听到这些评价,编剧王小枪谦虚地表示,其实全球的谍战剧作都在追求创新,现代谍战只是国内以前拍得少,而且现在也有其他人在创作。
《对手》剧照,谭卓饰演丁美兮,郭京飞饰演李唐
新闻里的台湾间谍
关注国内谍战剧作的,对王小枪会更熟悉。
在大学毕业后,王小枪按部就班地进入医院工作,在非典期间隔离,闲来无事写了几篇专栏,受到欢迎。12年前,机缘巧合之下,他开始创作剧本。他感慨那时候工作机会不多,有什么就先写什么。
直到2012年,他的第一部谍战戏《密使》播出,虽然这部作品在当时称不上大制作,但电视台反馈和制作方的夸赞,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所在,给了他很大信心。在这之前,他写过各种不同类型的剧本,现代的、婆媳的都有。在《密使》之后,他摸索出自己可能擅长写人心斗争的谍战剧。
作为国产剧的大类,大部分谍战剧逃不开传统的套路,王小枪不喜欢这样。“你写一个东西出来,大家说,我已经看过40个这样的剧了;导演拿到手说,我已经拍过30个这样的剧了;你找演员,演员说,我已经拍过70个这样的角色——那你这个剧本的价值在哪儿?”
他喜欢琢磨创新。于是,他创作了喜剧风格的谍战剧《追击者》,“希望看看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做不一样的东西。”几年后,他又创作了双雄题材,聚焦双层潜伏的《面具》(豆瓣7.9分)。不少观众觉得,祖峰和侯勇演的李春秋和丁战国,是和往常谍战剧里非常不同的角色,这是以一个国民党的潜伏开场的剧集。
实际上,《对手》的主角李唐和丁美兮的名字,正是《面具》中李春秋儿子和丁战国女儿的名字。不过王小枪表示,名字只是个小彩蛋,二者没有实际联系。
在谍战剧这个垂直类型下,王小枪深耕其中,始终在不断思考创新问题。在这一领域琢磨许久,他明确知道,谍战题材在全球都是大的影视类型,无非是两种大的代表作:《007》系列和《谍影重重》系列。他更喜欢后者。
“007,你永远不知道他的经费是从哪儿来的,反正他有无数的钱,香车美女,灯红酒绿,夜夜笙歌,每天就是坐着私人飞机到处飞,功夫了得,甚至到了飞檐走壁,我就比较反感了。我觉得这可能是想象中的间谍。《谍影重重》的生活逻辑则比较扎实,他挨一拳也会疼,好几天好不了,有人打伤他的胳膊,半部电影他都在揉。我不是反感007这个角色本身,而是说我们如果要选一种,那我首先选择后者。”
偶然间看到的新闻报道,给了王小枪创作《对手》的灵感。三四年前,他注意到,《新闻联播》或是《焦点访谈》会播一些揭露台湾间谍的报道,尤其是在国家安全日前后。“我记得印象很深,有一个台湾间谍,他潜伏在大陆,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每天开着豪车,就像我们一样生活。间谍不是一出来就一大帅哥,是大美女,挥金如土,他可能就是邻居小李,是同事小张,你也不知道他是间谍。哪怕是年轻的国安干警,其实他们都是普通人,都要面临上有老、下有小,面临孩子的问题,面临为人父母的问题,面临婚姻家庭的问题,这样的话,他才更像一个普通人,更像一个生活中的真实间谍,而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间谍。”
他开始详细收集有关现代间谍的报道和资料,但作为一个普通人,他能接触到的,也就是观众能看到的东西,“这些报道,包括他们具体在大陆活动的情况,我们怎么抓住他们的,很多的案例。之前,我也接触过国安相关的顾问老师,聊过,其实解密了的东西,在百度上,或者是在《新闻联播》上,央视里,都能看得到,换句话说,如果在这些地方看不到,没有解密的,就都不能讲。”
从这时开始,王小枪萌生了写现代谍战戏的想法,“其实我以前也不太敢想,我也知道很难,正是因为看了那些报道,我才开始觉得,这个事情可能可以做,因为整个的大形势是在说这个事情。”但冒出这个想法后,他预感到,最一开始的难,是无法想象和预料的难。
“这个困难不像是平常那种,比如你写一个警匪戏,我们有大量的案件可以参考,或者我写一个医疗剧,可以去协和医院查病例这个职业。因为它的特殊性,可以找到的资料是不太多的。所以,最起码先不要说写错,起码要知道大概的一些东西,最起码的,国安穿的衣服是什么样儿的,警服和公安有什么区别?出去的时候带不带枪?审查审讯嫌疑人的时候是几个人?怀疑一个间谍,是要现在抓,还是要等一段时间再抓?抓了以后是怎么样?这些间谍如果触犯了刑法,到底是按照刑法去判刑,还是按照某些其他类型的法律?后来,我们请了一位具有专业知识背景的总顾问老师,在整个前期的剧本创作阶段,他的作用很大。”
《对手》剧照
生活逻辑在先,戏剧逻辑在后
根据网上查到的资料和报道,了解了国安部门的基本常识后,剩下的就是编剧的想象力创作。
《对手》好看的重要原因,正是主角们接地气的生活,这部谍战剧中,至少一半以上的台词,充斥着生活的细节。比如李唐去看牙会问,能不能上医保。他每天开出租的样子、姿势、台词,就是一个真正的出租车司机。而丁美兮每天最操心的事情,就是接孩子放学,给孩子烧饭,管孩子学习。这些充满生活气息的细节让人感到亲切、真实,一旦人物真实了,整部剧就有了说服力。
《对手》截图
这就涉及到了创作逻辑。在《对手》之前,王小枪已经写过不少谍战剧,并不缺创作经验。但他觉得,《对手》和之前的剧完全不同:年代谍战剧和现代谍战剧,听起来只是时间上的不同,但其中的创作逻辑差异很大。
他举例,如果写一个上世纪40年代发生在哈尔滨的谍战剧,其中提到主角使用抽水马桶或是吸尘器,观众可能会想一下,当时有没有这个物件,“观众可能会狐疑一下,想说这个是不是编剧在瞎掰,但是这个狐疑,它不太影响观众的观剧体验。”但是放在现代背景下的谍战剧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我写一个间谍开着一辆车去长安街,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让他靠边儿停车,去旁边儿要干个什么事情,那最起码北京的观众就会知道,这是胡扯的,这事马上就会影响他的观剧体验。他会觉得,你完全在瞎掰,因为长安街上根本不能停车。在上海的静安区,我把车丢在这儿,去街头去办什么事情,那你这个车会不会被贴条,会不会被拖走,这些东西你都要考虑到,因为离观众太近了。你要做一个什么事情,观众马上脑子里就会想,那没有监控吗?拿现金交易,观众会想,这些人都不用微信吗?离大家太近了。”
王小枪认为,二者使用的创作逻辑截然不同。“年代谍战剧使用戏剧逻辑比较多,现代谍战则是生活逻辑在先,戏剧逻辑在后,你首先要让大家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古龙笔下的人物永远不会缺钱,永远都是大碗喝酒,美女无数,金庸就有贴着地气一些,侠客可能为了二两银子挺费劲的。我可能是偏向后者的创作逻辑,我认为,现代谍战戏的剧作,生活逻辑首先一定要合理。”他强调。
选择用生活逻辑创作,好处是剧本扎实,细节丰富,但对创作者来说,这种方法也给王小枪在写《对手》过程中,制造了很大的难题,是他最费心力的难点。
“每一个细节,可能都要去想得很清楚、很透彻。在年代谍战剧里,我写一个黄包车夫,他怎么说话我就想象,那你现在要写一个出租车司机,他用什么杯子喝水,他吃饭的时候怎么吃,他自己带的饭,还是去饭店吃,带的饭是怎么吃的?如果观察会发现,夏天的时候,他基本上都会把车停在路边儿,四个车门都打开,让它通风,司机会绕到汽车的后备厢,一个脚踩到车后保险杠上,把饭菜放在这个后备厢上,这些习惯和细节,肯定都是要想清楚,至少要去观察一下。丁美兮是个老师,给学生补课,她补课的内容是多少,一个月多少钱,补课费是多少,学校对这个事的态度是怎么样,都要想清楚,前前后后这么多细节加起来,费的时间比较长。”
《对手》剧照
这种对细节的把握细之又细,王小枪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点。除了上面说到的出租车司机怎么吃饭,很多台词也来源于他的生活,比如李唐补牙问能不能上医保。
“这是我亲身经历的,我去安装一个牙,我说这个能走医保吗?我就看见旁边有一个老头儿和他女儿,老头儿牙都快掉光了,他这个女儿眉头紧锁拿着那个账单,植一颗牙最少得2万块钱,那老头儿得植入十颗牙。每个牙不好的人,嘴里面都放着一辆奥迪汽车。”他认为,“这些生活细节的台词,一定不是废话,对人物是有极大的帮助的。”
《对手》剧照
这种生活气息,也活跃了谍战戏的紧张氛围。观众夸奖,《对手》里有许多高级的黑色幽默,李唐穷到恨不得要举报自己拿奖金的台词,好笑又心酸。王小枪解释,其实创作的时候,没有想什么黑色幽默,只是他认为,戏剧创作要像弹簧,“你不能一直压着,有时候也得放开手,弹起来一下,我没想过它是黑色幽默,还是白色幽默,只觉得如果让观众一直紧绷,观众也受不了。我的本意是想让他们有一些自嘲。”
王小枪不仅写过谍战戏,还写过一些生活婆媳剧。他补充,写不同的剧,得用不同的逻辑,“比如说你写甜宠剧,这里我没有贬义,甜宠是个中性词,肯定就不能以生活逻辑为主,霸道总裁的爱情需要想象力。但是都市剧呢,要更真实,我们老说国产剧里面没有穷人,你上来写一个快递员,住在上海月租8000的房子里,这没有人信嘛,他又不是富二代,也不是隐姓埋名的霸道总裁,一个快递员怎么会住那样的房子。”
这是猫捉老鼠的群像戏
不少人在看《对手》时,想到了《美国谍梦》(The Americans),同样是以生活逻辑取胜,剧本扎实的作品。王小枪坦言,谍战题材本来就有逃不开的人物关系,“不管是美剧,还是国内以往的《悬崖》《潜伏》,都不可避免会遇到真夫妻还是假夫妻的问题,因为它是谍战这个题材里面,一种比较特殊的人物关系。”
李唐和丁美兮的间谍夫妻生活固然出彩,但从他本人的创作出发,《对手》主要还是基于“猫捉老鼠”的两方对决,不是双雄。《对手》是一次群像戏创作,而这也是近几年他观察的全球趋势。
“现在国内观众的喜好,包括国外的一些剧种变化,是有两个趋势,第一,群戏越来越多,不太像过去所谓的大女主或者大男主,这一类的肯定也有,但相对而言,群戏可能会更受大家的青睐。去年有一部美剧叫《东城梦魇》,有多血腥、怎么破案、怎么连环杀人,这些只不过是一个背景,主要还是讲她和周围人的关系。《对手》实际上是两批人,传统五五开,猫抓老鼠的游戏。可能你看起来李唐和丁美兮戏份挺多,但你再仔细看,还是猫抓老鼠5:5的比例。”
《对手》剧照,颜丙燕饰演段迎九
在他心中,颜丙燕饰演的段迎九才是这部戏的绝对女一号,“比如说我们第一场,如果是段迎九梳着那个头带着纹身在那儿地下赌场里,可能观感会更不一样。只是说现在成片是以李唐开场,可能是有一个先入为主的潜意识。其实段迎九是当仁不让的女一号。”而他个人费了精力去创作的,也是段迎九这个角色。
段迎九登场的第一个造型
在传统的谍战剧中,大多数女性角色往往是为了辅助男性角色,甚至是花瓶,但在《对手》中,女性角色都相当出彩,丁美兮和段迎九的几次照面都非常精彩。王小枪透露,其实一开始,段迎九是一个男性角色。
“最早大纲的阶段,我是把段迎九设定是一个男性,在这个过程中,我跟沈严导演聊天,他给了我一个建议,段迎九如果是个男的,相对有一点常规,可不可以换一种思路,把他变成一个女的?我觉得,好像是不一样,挺有意思,就按照这个思路往下进行修改了,慢慢这个人物才在脑海里鲜活起来。”
如果段迎九是个男性,戏剧中心人物关系会主要放在他和李唐身上,段迎九会和李唐有许多双雄形式的戏份。王小枪觉得,这样就又进入套路里了。“如果是女性的话,不同寻常的是,段迎九就会和丁美兮之间有那种角力,两个女性之间的角力,会在人物关系上发生根本的变化,变成女性之间的心理战,这要远比男性和男性之间的心理战要更精彩,更微妙,更有趣,空间也更大。”
作为一个男性编剧,女性之间的角力固然精彩,怎么去揣摩她们的心理战呢?王小枪回忆,在写的时候,他想起以前金庸的一句话,“他会事先想好几个人物,把他们丢到一个筐里,他们自己就会发生一些化学反应。我有一段时间不太理解这个方法,后来慢慢明白了,你只要把段迎九和丁美兮这两个人吃透了,想透了的情况下,她们之间的角力自然而然会蹦出来。”
于是,剧中就有了两个出彩有趣的女性角色。在王小枪心中,丁美兮是一个传统的妈妈,“男性和女性的区别就是,女性可能更不容易一点,李唐要负起一个当父亲的责任,但是大多数的时候,他考虑的更多的,是间谍这方面的工作。丁美兮作为一个妈妈,在工作之余,她不得不更花费一些心思,天然会有一种母爱。大家想事情重点的顺序不同,丁美兮第一想到的,就是这个危机会不会伤害到她的女儿。”
但是,段迎九是反过来的,“她本身就是个工作狂,用我们现在的词来讲,丁美兮时时刻刻都想退休的,段迎九代表了另一种女性,她更独立,能从工作中寻找到成就感和价值感,与此同时,也有一些不如意的地方。”
好演员和好剧本的美妙时刻
吃透人物,是王小枪在创作《对手》时最关键的方法。王小枪给李唐的关键词,就是“小人物”。
“李唐和007是完全相反的,一定要紧紧要抓住小人物这个特点,比如洗澡也会讨价还价,他和丁晓禾交流,他说,哎呀还是穿制服的好,没人敢欺负你,因为他是开出租的啊,平常一定没少受欺负。他有什么,他喜欢吃什么,口头禅是什么,是乐观的还是悲观的,对待女儿是什么样的态度……每一个环节都不能松懈。但也不能因此,让他在做任务的时候畏手畏脚,他现在是个间谍,我们理解起来可能会有一些困难,如果把他的职业换一下,他是个医生,生活中他讨价还价,但是他上了手术台的时候,该干嘛还是干嘛,因为要记住,那个是他的专业。”
编剧吃透人物,再遇到对的演员,就是最美妙的化学反应。
谈到和演员们的沟通,王小枪回忆,郭京飞讲过一个细节,“他在跑步机跑步的时候,想起李唐这个人物的人生境遇,他很难过,差点就哭了。他在拍到中间偏后的地方,觉得没有劲儿了,觉得把自己掏空了,他完全走入了这个人物的内心。”
王小枪感慨,他们在现场其实并没有太多商量,因为对好演员不需要交代太多。
“好演员,真正走进一个人物,变成这个人物的时候,不管是编剧还是导演,其实大家只是在交流一些东西,没有必要说,我们再来讨论或者商量一下这个人物应该是怎么样,因为他们已经变成‘他们’了。并不是只在导演喊‘开始’,他们才去做那个人。当他们四个演员坐在那里时,他们就是李唐、丁美兮、段迎九、林彧,这种感觉非常美妙。”
《对手》剧照,宁理饰演林彧
在好演员遇到好剧本后,《对手》有了令人惊喜的表现。这是有些戏谑的谍战剧,也是充满悲凉的谍战剧。王小枪感叹:“以往的影视作品,尤其是一些国外电影,让人觉得间谍过得很滋润,花天酒地,酒池肉林,可能观众看这种东西看多了,自然觉得间谍也挺好的,挺潇洒,挺爽,但间谍可能很苦。我相信,如果李唐和丁美兮是真正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两个人,而不是虚构出来的角色,他们一定会非常后悔选择这个职业,他们更愿意只做两个普通人,一个真正的出租车司机和一个真正的老师,带着自己的女儿过小日子,不要走到间谍这条路上来。我坚信这一点。”
《对手》剧照
千篇一律的模式,怎么谈创新?
坦白说,《对手》是一部有些观剧门槛的剧,从一开始,就没有按照传统谍战戏方式交代背景,交代人物,交代潜伏任务,而是直接把李唐和丁美兮间谍夫妻的生活,如切片一般展现出来,对谍战戏来讲,有一定的创新。而“黄金前三集”,始终是这个时代悬在编剧们头上的剑,从《对手》弹幕上能看到,有些观众抱怨,开头看不懂,看不明白。对此,王小枪表示,平台的确要承担风险,但创新往往就有这样的过程。
“首先,从剧本阶段爱奇艺就开始介入,决定做这个事情,不得不说爱奇艺确确实实愿意做一些尝试。第二,剪辑是二次创作,可能剧本写的是一种,拍摄的是一种,剪辑又是一种,三者结合起来,最后才会呈现出来。第三,我听说《士兵突击》最早也被好多公司不看好,《激情燃烧的岁月》也是一样的。《悬崖》这个剧本,当初换了好多公司也没有人要,觉得节奏太慢,如果我们都变成大家是一样的,千篇一律的开场模式,怎么谈谍战剧的创新,不一样的思路和创作方法呢?”
他谈到,目前谍战戏的瓶颈是显而易见的,把眼光放到全世界,想要创新非常难。
“可能还是叙事技巧的单一,如果说只拼情节极致性的话,其实我们很多东西已经都写尽了,因为谍战剧、警匪剧、侦探剧、推理剧,这四种类型有共通之处的,就是说悬念、案件、抓捕等等,这种情况下,日本的推理小说,欧洲的那些侦探小说,已经把那些所谓的桥段研究透了。你写密室杀人,绕来绕去再也绕不过日本人,写一个千里追踪,好莱坞的那些动作场面已经拍透了,所以不管是从人物关系、叙事哪个方向切入,创新都确实非常难,大家都在想,你怎么能想出一个独一无二的来?瓶颈是什么大家都能看在眼里。”
但即便难,创新也是王小枪自始至终对自己的要求,他一直在实践。“我遇到什么困难,比方说我写个剧本卖不出去了,我会反思这个事情。我从很早以前,老想做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如果你写了一个东西出来,放眼望去,市场上已经有70多个了,那还有什么意义?观众也是喜新厌旧的。”
在设计《对手》的人物时,他也没有一味地制造紧张抓捕。“国家安全干警有新鲜的血液,老中青三代,而间谍这边,风雨飘摇,人越来越少。虽然我们是一个谍战剧,但是如果全都是抓捕、追踪,观众并不是特别爱看。在《东城梦魇》里,我们愿意看凯特·温莱斯特去抓罪犯,还是也愿意想看看她身边的人?”
最后,王小枪推荐了2018年的韩国电影《特工》,这是他最喜欢的谍战电影。
“整个电影没有开过一枪,但是照样让你喘不过气来,看到最后的结尾,我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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