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牛代抢月入数万：九价HPV为何这么火爆？

文|和光

这两天一则“九价HPV一苗难求催生黄牛，技术代抢月入数万”的新闻登上微博热搜。

据媒体报道，九价HPV“一苗难求”催生了黄牛乱象，有的黄牛甚至有专业技术和业务团队，业务范围涉及代抢、现苗，走私港苗等。例如代抢业务，需要向黄牛支付服务费1500元左右，现苗则要两三千元，有黄牛直言月入数万。除此之外，也有不少人遭遇假“黄牛”，向对方转账数千元后，对方就消失不见，遭遇骗局。

对于这些黄牛的行为，法律上有明确的说法。有律师分析说，黄牛背后的技术团队可能构成计算机相关犯罪，黄牛若明知仍为其揽客，则可能构成共同犯罪；而如果黄牛有打点医院工作人员的行为，达到规定数额的，双方都有可能涉嫌犯罪。

要整治黄牛乱象，有赖于市场监管更为敏锐的触角。当然，此事反映出来的供需失衡才是乱象背后的根本矛盾，因此从供给端加大对九价HPV疫苗的供应，才是治本之策。

九价HPV为何一苗难求？疫苗这么热，厂家为何不扩大产能？HPV疫苗热是否有智商税的成分？我们要如何缓解打不到疫苗的焦虑？今天，我们就来科普一下HPV疫苗。

01“迟到”11年的HPV疫苗，推高了民众的接种意愿

提到HPV疫苗，我们脑海中最先浮现的几个关键词往往是“宫颈癌”、“二价”、“四价”、“九价”、“人乳头瘤病毒”。HPV疫苗为何这么火爆？放到我国来说，也有相对特殊的国情背景。

1976年，来自德国的生物医学家哈拉尔德·楚尔·豪森教授经过十年多的研究发现，HPV病毒，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人乳头瘤病毒，是引发宫颈癌病变的主要诱因。

这个发现让宫颈癌成为迄今病因最明确的一种癌症，凭借这个研究，豪森教授在2008年成为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之一。正是豪森教授的这个科研成果，为此后制药公司开发宫颈癌疫苗奠定了基础。

2006年，美国默沙东公司研发的HPV疫苗，4价佳达修通过了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的认证，获准上市。2006年8月28日下午，全世界第一支宫颈癌疫苗第一次在澳大利亚被接种。也就是说，从这一刻开始，宫颈癌成为人类可以预防和根除的第一种恶性肿瘤。

图为HPV疫苗原理。图片来自默沙东中国微信公众号。

HPV疫苗分为二价、四价、九价， “价”就是指能覆盖的病毒亚型种类，“几价”就是能覆盖几种类型。HPV病毒一共有100多种亚型，2价疫苗覆盖了其中最高危的16型和18型，对宫颈癌的预防效率可以达到70%；4价疫苗在此基础上多了两种低危亚型，9价就是指覆盖了9个亚型的HPV病毒，可以预防90%以上的宫颈癌。

目前市面上最常见的HPV疫苗都来自欧美公司，除了美国默沙东的佳达修，还有英国葛兰素史克公司研发的2价HPV疫苗希瑞适。

宫颈癌是女性常见的癌症之一， HPV疫苗的诞生，对于全球女性来说，是一个莫大的福音。不过，这个福音对我国女性来说，在一定时间内，却有点可望而不可及。

虽然早在2006年第一针HPV疫苗就已经上市，但是，HPV疫苗真正进入我国却已是11年后。2017年7月31日下午，一名20岁的山东德州女孩注射了中国内地的第一支宫颈癌疫苗。 而九价HPV疫苗还要等到2018年4月才开始上市。

掰着手指头算算，我们在内地真正能开始打HPV疫苗满打满算也还不到5年的时间。而在这之前，市场相当于已经累积了十几年的消费需求。经历了漫长等待的民众，接种意愿早已被推高。这几年来，市场早就看到了这种需求，一些机构甚至推出了赴香港接种的旅游项目。

HPV疫苗发明者伊恩•弗雷泽教授，于2006年为一对少年姐妹接种全球第一例HPV疫苗。图片来自默沙东中国微信公众

02 厂家短期内无法覆盖全球需求

事实上，不光是民间对HPV疫苗的热情高涨，世界各国都在制定新的或扩大的HPV疫苗接种计划。2020年11月17日，世界卫生组织发布《加速消除宫颈癌全球战略》，包括中国在内的全球194个国家首次承诺消除一种癌症，提出力争在2030年实现三项目标，其中就包括“90%的女孩在15岁之前要完成人乳头状瘤病毒（即HPV病毒）疫苗接种”。快速增加的疫苗接种需求，也在全球范围内进一步加剧了供需矛盾。

既然有这么庞大的市场需求，企业为何不尽可能扩大产能、增加供给，是没能力还是在搞饥饿营销，一直以来，这是萦绕在民众心里的一大疑问。

唯一能生产九价HPV疫苗的美国默沙东公司在2020年对此回应称，基于HPV疫苗生产的复杂性、长达四年的生产周期、不可或缺的严格质量管控，以及重大基础设施投入等因素，我们无法如愿迅速增加供应。

这句话明面上当然很好理解，向市场传达的信息也很明确，那就是不管你们有多大的需求，反正短期内我们产量就是有限。当然，默沙东也表示将进一步提升产能，投产新设施。

而这放到中国内地市场来说，又格外残酷。对比数据就可以看出，美国默沙东面向中国内地市场投放的疫苗数量其实是逐年攀升的。九价HPV疫苗2018年在中国内地上市，2019年供应量是前一年的三倍，并在2020年持续攀升。

2020年有研究机构数据显示，按照我国3.56亿适龄女性、每人3针来算，至少还得需要10亿支HPV疫苗。而默沙东官方微信新闻显示，截至今年9月， HPV疫苗已经惠及近1400万中国适龄女性。

这两个数据的差距一目了然，HPV疫苗在我国仍有巨大的缺口。而在总体供应量受限的背景下，分配到每个城市的疫苗数量更加有限，反映到市场和个体身上就是一针难求。

03破除疫苗焦虑

短期内无法解决的供需失衡，再加上有26岁这个年龄限制，目前一些女性陷入了追逐九价HPV疫苗的焦虑不可自拔，这也给类似“假黄牛”这种骗子提供了可乘之机。

目前来看，值得期待的好消息是，公开报道显示，国产九价最早预计将于2025年左右投入市场。除此之外，我们其实也可以稍微放下对九价HPV疫苗的迷思。目前的舆论其实或多或少过度推高了民众对九价HPV疫苗的期待，想要得到更全面的保护当然是人之常情，但是从医学上来说，二价和四价HPV疫苗对于预防宫颈癌已经足够。

而且接种疫苗之后并非就一劳永逸、万无一失，日常也要定期做宫颈癌筛查，为健康提供双重保障。

在一苗难求的语境下，一些人将九价比作HPV疫苗中的奢侈品——毕竟三针四五千的成本，对于一些家庭来说，在经济上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在一些国家，HPV疫苗已经被列为青少年应该接种的常规疫苗，因此，除了关注九价HPV疫苗短缺，我们也别忘了关注那些根本就打不起的个体和家庭，从政策上给予他们更多的支持和倾斜。目前，全国已经有多个城市宣布为13周岁-15周岁的女生免费接种二价HPV疫苗，未来我们也期待更多利好政策，从根本上解决困扰女性群体的这个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