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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当代艺术年鉴展,记录2020年疫情带来的改变
回顾2020年,疫情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方式,对于中国当代艺术的考验与挑战是前所未有的;同时媒介与媒体的双重性、也正在给中国当代艺术留下不可预知的可能。
在即将从2021走向2022之际,“中国当代艺术年鉴展(上海)2020”(下简称“年鉴展2020”)在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开幕,此时再看从疫情中走来的2020年,世界如何转化,转化如何被艺术记录?中国当代艺术在这一关键转折点上发生了怎样的情况?这些问题也正是《中国当代艺术年鉴》(下简称“《年鉴》”)着重记录和追问。
“年鉴展2020”展览现场,观众正在看童昆鸟作品《三毫米上的金色恶托邦》
12月25日开幕之日,艺术家曹雨的作品“我就是想你过得没我好”在美术馆外亮起,这件作品像是一块巨大的古典中国式霓虹灯招牌、红绿的色彩,将那深藏于人性深处的、讳莫如深的话语,大张旗鼓地以商业广告式表现。这句话的出现,配合着寒流来袭,以及多伦路市井中的些许圣诞气息,引发出特别的关于冷酷与温暖的思考。
展览中,2020年各家美术馆的展览手册
步入美术馆中,《年鉴》与墙上搜集自各家美术馆的展览手册,恍然把人带回了2020。2020年年初疫情来袭,让一切变得不确定,疫情稍缓后,西岸美术馆带来“静默长假”,思考变化和永恒,迷茫与希望;此后2020上海双年展“水体”先在线上开启;2020年11月的西岸博览会和ART021成为全球唯一线下开启的艺术博览会……
毋庸置疑,“疫情”是2020年关键词之一,当代艺术的表达往往最直接关系到当下现实和当代的审美意识的活动。呈现当代艺术的发展、以艺术记录时代是《年鉴》编撰的主要目的。
当下现状如何进入艺术的表达
据悉,《年鉴》自2005年启动以来,每年一卷。其基本工作方法强调持续而深耕,通过对当代艺术现场和生态的记录、观察、追问及反思来试图反映这个时代及其伴随着的各种问题。《年鉴》侧重于记录其“变量”而非“常量”,从而将艺术现场文献化和档案化。
《年鉴》中记录的2020年1月1日
2020年的《年鉴》共计收录中国当代艺术的展览和活动1819条、文献3168篇、涉及6000多位艺术家的活动信息。通过档案调查工作可以看到艺术在当代性上的探索、对社会现实问题的关注、艺术与科技、性别艺术、艺术介入等方向上的具体实践皆呈现出更为多元且阶段性的发展。《年鉴》还将涉及到的6000多位艺术家做了数据排序,并在前300位艺术家里选出了99位艺术家建立档案。
“年鉴展2020”的产生便是基于以上的调研,展览以“激活与重置”“社会应变”“媒介的可能”“观念呈示”“绘画的扩展”“科技与试验”“全球与地缘”“性别的反省”“介入与自组织”9个主题以文献的方式展示99位艺术家,并介于场地等因素,曹雨、胡介鸣、厉槟源、蒲英玮、施勇、童昆鸟、王郁洋等10位艺术家的作品原作展出。虽说这些作品与关键词难以“窥一斑而见全豹”,却也着实透露出2020年中国当代艺术的面貌。
展览现场,胡介鸣的作品《14天》
比如展览中,胡介鸣的作品《14天》被划分在呈现社会现实的“社会应变”板块,列于这一板块的艺术家包括有陈文令、李津、蒲英玮、王庆松、赵半狄等,他们在2020年创作或伴随着中国社会的现代化变革,或着眼于新冠疫情对于个人经验和社会全方位的冲击。
《14天》这个作品名,就让人自然联想到了隔离。这件作品基于胡介鸣入住“外交公寓12号”的展览项目。当时展览原计划展出的是其他作品,但因为疫情的背景,胡介鸣选择在2020年7月28日至8月10日入住外交公寓,并在空间中生活、创作14天,由此产生的作品以及日常记录文本为14天计划的最终成果。2020年8月15日,其个展《14天》开幕,观众通过作品看到了艺术家在14天足不出户的饮食起居,室内生活空间、物品的交流中产生作品的过程。
胡介鸣的作品《14天》之“我的罗马”
2020年夏天在外交公寓封闭式的14天,在2021年冬天的多伦美术馆再现。展览摄影与被拍摄的实景、装置与生活状态形成直接对应,由此引伸出对生存与现实的种种联想,日出日落的色彩、快餐盒堆叠出的罗马柱头、每一餐的仪式感……百无聊赖之中,带来了难以预料的复杂经验。这些与空间、时光、物品对话、共存的结果再次成为展厅中的所有作品。
展览现场施勇作品《2020 新“抽象”字体研究——全王求化》
原作展示的艺术家中施勇和童昆鸟属于“媒介的可能”部分,在此施勇的《2020 新“抽象”字体研究——全王求化》通过对字体的重构,将原意瓦解。童昆鸟的《三毫米上的金色恶托邦》组成一个“抱团取金”的结构,看似平衡有序且金光迷离,实则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厉槟源作品《最后一封信》
“全球与地缘”部分,厉槟源的《最后一封信》是36岁的艺术家带着父亲36岁时寄出的最后一封家信,回到父亲最后生活的地方(东莞)。他将这封信的内容拆成了36段,分别找了36位在东莞工作的保安教会他这36段粤语,最后再将这封信用粤语完整地读了出来。或蹩脚或标准的粤语句子,成为艺术家面对离失和情感的语言。这种离失却又是社会发展和全球化过程降临到普通个体的真实体验。
展览现场,文献的展示
“全球与地缘”部分的艺术家还包括了蔡国强、刘小东、杨圆圆等,他们有的探索“去中心化”“在地全球化”, 有的聚焦地缘,通过跨学科调研将一种对于地区的、城市的人文视角在当代艺术的语境与叙事中放大、激活。而从小处看,“年鉴展2020”本身也是对2020年中国当代艺术的放大和激活。
99位艺术家、9个主题如何选出
面对6000余个出现在2020年《年鉴》中的名字,缘何选择这99位列为专案艺术家?选择的标准是什么?
据《中国当代艺术年鉴》主编朱青生介绍,列为专案艺术家有4个标准:艺术家的创作是否对“艺术是什么”的本体问题做出了探索和贡献;是不是用最新的媒介、方法、技术和新的其他创作可能性做出了精彩而完整的作品;无论方法现代与否,是否表达了作者对当代正在发生问题的关注和揭示;重要艺术家本年有什么表现。
展览现场,王郁洋,《关系》,电机、LED、微型电脑、电线尺寸可变,2020
“根据这个思路,我们通过一些权重统计,做出艺术家排名,揭示出他们这一年的贡献。排序以后《年鉴》的编辑和专家评委在前300位艺术家里选出了99位艺术家建立档案。但是入选《年鉴》的艺术家名单只是起举例的作用,因为目前的研究的精力和能力只够做100个左右的艺术家。”朱青生说,“从2005年开始,我们已经建立了850个艺术家专门档案。每年的艺术家名单有部分是重复的,这些人在历年的表现也会被补充进入档案。”
这种工作方法也决定了“年鉴展”非“强策展”,不是策展人去选择艺术家,而是艺术家在去年一年的所有活动,包括艺术机构、各类从业者构成的整个群体呈现的诸多议题促使“年鉴展”回应社会现实。
展览现场,胡伟,《样板间──如何共同居住》,录像、桦木、布料、钢、亚克力、造雾机、木板、LED屏、透明片、印刷品,尺寸可变,2020
而对于“年鉴展”列出的9个主题选择,源于2020年相对比较集中的关注点,对于一些既往已经出现的议题,也试图不以老旧的思路和原来的样态概括。“比如疫情发生以来,有关‘全球化’概念的相关讨论已经发生了变化,现在更需要关注和讨论的是‘逆全球化’造成的影响,以及地缘政治发生的重大变化。”
蒲英玮,《红与黑:中国资本的第二大陆》布面油画、亚克力、图像拼贴、丝网印刷、喷漆、油漆笔、石墨,2020;展览中唯一一件架上作品,属“社会应变”主题
但或由于场地、经费等局限,展览中影像和装置作品居多,“绘画的扩展”(涉及艺术家包括仇晓飞、段正渠、何多苓等)“激活与重置”(涉及艺术家包括邱岸雄、沈勤、孙逊、邬建安、杨福东、余友涵等)两个主题没有呈现对应艺术家的作品。
“绘画的扩展”指向的是绘画这一艺术的重要门类,在当下依旧处于持续的探索状态。那么“绘画”作为精神世界的入口之一,如何坚守与扩展?同样“激活与重置”包含着对博大中国文化的探索,在对材质、展示方式等可见方面的持续挖掘外,如何延续精神性?这两个值得探讨的主题,在展览上呈现明显不足。
当然,“年鉴展2020”并不是探讨问题,而是呈现艺术状态。展览开幕式上,策展人等因为疫情并未来到,这也反映了疫情时期的现状。
注:展览由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上海美术学院当代艺术研究所、北京大学“中国现代艺术档案”(CMAA)、吴作人国际美术基金会共同主办,将展出至2022年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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