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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内瑞拉“音乐救助体系”为何能让30万儿童远离毒品和暴力
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拉丁面孔让大家把眼光聚集到委内瑞拉。这个拉美国家何以吸引阿巴多,多明哥和马友友等众多音乐大师亲自前往, 并与那些青少年一起演奏?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培养了杜达梅尔等众多音乐家的、大名鼎鼎的委内瑞拉“音乐救助体系”(ElSistema)。
委内瑞拉“音乐救助体系”(ElSistema)1.什么是委内瑞拉“音乐救助体系”?
委内瑞拉国家青少年交响乐团演奏教育系统(El Sistema Nacional de las Orquestas Juveniles e Infantiles de Venezuela)是系统的全名。由同名基金会运作。
这个非常有创意的音乐教育系统,以音乐为主要工具,促进社会与文化的进步与改革。创立至今,已快42个年头。
“音乐救助体系”总部内,父母带着孩子参加互动音乐会。1975年2月12日创立的那天,只有11个孩子参加练团,到如今, 已有约30万的孩子在“音乐救助体系”学习。在人口只有三千万的委内瑞拉,30万,并非小数目。“音乐救助体系”下还有一百多支青年乐团、数百支少年和儿童乐团。为“音乐救助体系”服务的音乐教师约1.5万人,其中许多教师就是早年在“音乐救助体系”学习的孩子,包括指挥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杜达梅尔本人。
41年间,委内瑞拉国家状况起伏,政权交替,唯一不变的是这些孩子一周六天,每天下午两点到六点进行集中的免费音乐课程。
指挥杜达梅尔在这个系统中,不仅诞生了36岁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指挥杜达梅尔,也诞生了全世界最优秀的乐团之一“西蒙·玻利瓦尔青年管弦乐团”。男高音多明戈曾在听过他们的演出后说,“我从没这么感动过,不仅是他们演奏的音乐感动了我,我同时也被这个系统能培养出如此高水准的音乐家而感动。”
2. 创始人阿布留——当代甘地
何赛·安东尼奥·阿布留(José Antonio Abreu ,1939年5月7日-),是委内瑞拉的政治家、音乐家、经济学家,阿布留博士是“音乐救助体系”创始人。
创始人阿布留他自小接受音乐教育,且多元发展。在首都加拉加斯音乐学院就读期间,不仅主修钢琴和作曲,还在Andres Bello天主教大学主修石油经济学。之后还到美国密歇根大学做博士研究。从这点即可看出,年轻时的阿布留就是理想与现实兼顾的典型。1983年,他出任国家文化部长,任期长达六年之久,但音乐,显然是他的最爱。他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委内瑞拉取代20世纪的维也纳,成为21世纪的音乐中心。
1975年2月12日,在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市中心,坎德拉里亚区的一座地下车库,阿布留博士开始了管弦乐团的首次排练。就在几天前,他得到一笔捐赠,是五十个乐谱支架,可供100名乐手使用。没想到,练团这天,只有11个孩子到场。阿布留博士回忆往昔时说,“我可以放弃,但我决定接受挑战。那天晚上,我对这些孩子们说,我会把这支乐团变成世界上最好的管弦乐团之一。”
他在社会和艺术上的成就在国际上备受肯定,被誉为当代的甘地。
3. 独树一帜的音乐教育理念
阿布留相信,儿童一旦开始学习乐器,他的人生轨迹就会改变。因为乐器会为他打开一个广阔的精神世界,足以让他克服贫穷。他一旦开始学会乐器,他就不再贫穷,他会一直进步,直到成为专业音乐家。
在一次演讲中,阿布留引用印度德雷莎修女的理念——贫穷最悲惨的一面,就是让人缺乏自尊和自我认同, 感觉自己没有身份,什么都不是。”但乐团提供了一个小的社会模型,它让在乐团和合唱团发展的孩子们看到自己的可能性。并且这个可能性还会影响家长,这个孩子自此可能会成为一个贫困家庭的模范。
“音乐救助体系”成员为新生儿演奏音乐。“音乐救助体系”不从高深的音乐理论入手,而是直接将乐器交到孩子手中,让他们自组乐团相互磨练。演奏水平较高的孩子也会培训其他孩子。在委内瑞拉,2岁大的孩子就可以学习韵律等音乐基础知识,逐渐熟悉音乐语言,4岁时可以学习乐器,等他们长大到六七岁就可以在乐队里演出了。
他们分校的一负责人曾介绍说,“普通孩子需要学习两三年才能达到的程度,我们三四个月就能达到,因为我们非常努力,而孩子们又深爱音乐。”
或许“努力”已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勤奋了。“音乐救助体系”里的孩子们每天放学后都会练习演奏乐器。从星期一到星期六。他们只有周日没有课,但这并不意味着孩子们会在周日去惹麻烦,孩子们周日会在家里自己练习。
委内瑞拉青少年在“音乐救助体系”的帮助下参加音乐课程学习。“音乐救助体系”的另一特别之处,是鼓励团队学习。教室里,老师与学生们用同样的桌子,大孩子会带领小孩子一起学。这样的音乐教育理念与传统的单个埋头苦干的教育理论大相径庭。
这似乎解答了为什么千千万小琴童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里放弃了音乐。因为孤独的练习实在太辛苦了。但乐团提供了一个团队的可能性。要知道音乐本身就是超越了国界的语言。音乐是伟大的调和剂,指挥棒一开启,乐手人人平等。有过乐团经验的人一定会赞同,乐队、练团,就是最好地把人们彼此拉近的一个方式,而且过程还相当有趣。
“音乐挽救了我。”杜达梅尔曾在一次访问中谈到, “小时候,犯罪、毒品和绝望每天就在身边上演,罪恶离你那么近,是音乐给我们出路,让我们远离这一切。不同的人生轨迹之间,也许就相差一把小提琴的距离。”
不仅仅是杜达梅尔,阿布留以一己之力,影响了委内瑞拉千千万万儿童的命运,并证明了音乐可以改变人生。
杜达梅尔和阿布留。4. 备受国际肯定
经过多年努力,委内瑞拉已有了五六位具有国际水准的指挥家。柏林爱乐最年轻的低音提琴手Edison Ruiz也是出自“音乐救助体系”。
在培养了无数音乐人才的同时,阿布留自己也成为了享誉国际的音乐教育家。1979年,他获得“国家音乐奖”, 同时,他也开始把基金会的理想推广到西班牙,南美各国,以及美国各地。
1993年,他获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发的国际音乐奖,两年后,联合国任命他为特别大使,主要任务就是发展全球各地青少年管弦乐团与合唱团,并把他们串联起来,以便促使“全球和平文化”的发展。因为效果不错,1998年,他被联合国任命为亲善大使,大提琴家马友友也曾担任过这项工作。
美国音乐大师伯恩斯坦的女儿Jamie Benstein 也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并认为杜拉梅尔会是她父亲的接班人,她还替阿布留拍纪录片推广到美国各地。世界各地的音乐家,也纷纷来委内瑞拉取经,把音乐教育法带回本国发展。
在全球,已有40余个国家学习他创立的音乐教育法。
西班牙在2008年时也授予他文化最高奖章阿斯图利亚艺术奖章。
2009年TED年度大奖颁发给阿布留博士,TED不仅颁给他十万美金作为奖励,并首度以录影的方式,全球连播阿布留博士“音乐改变人生”的理想。
同年,瑞典皇家音乐学院也颁发给他宝拉音乐奖, 获奖理由是,基于他的远见,通过古典音乐帮助委内瑞拉儿童脱离贫穷,使他们生活得更丰富,提升了传统价值与互相尊重的精神。他的成就告诉我们,只要把音乐落实到生活中去,成为我们生命的一部分,就会让儿童、父母和政治家看到未来的希望。
阿布留和参加“音乐救助体系”的孩子们。目前为止,阿布留一生的华彩乐章应该是出现在2012年3月。他曾有一疯狂的梦想,那就是在委内瑞拉演奏最大规模的马勒第八交响曲。那天,在委内瑞拉美轮美奂的Teresa Carreno 音乐厅,他美梦成真!他的得意门生杜达梅尔,指挥1400位音乐家,一千多个剧院转播了这场音乐会,演出效果轰动全球。且演出效果之热烈,应该不输1910年9月,马勒本人在慕尼黑亲自指挥的首演。
5. 善于经营
翻看演出照片,你会发现团员们经常会身穿国旗表演。的确,“音乐救助体系”的乐团就像国旗一样,是委内瑞拉的象征。
在查韦斯时代,委内瑞拉政府每年斥资六千万美金推广“音乐救助体系”, 每投资一元,政府的经济回收是1.6倍,因此即使政党轮替,也不会影响音乐教育系统。
当然,这也与阿布留的善于经营有关。在“音乐救助体系”建立的最初,阿布留小心翼翼地让它脱离文化部。身为政治官员,他清楚地知道,当预算吃紧,文化部的预算总是首先被砍。同时,他又不遗余力地强调“音乐救助体系”的社会和教育功能,因此这个系统隶属社会福利部门。
如今的“音乐救助体系”每年接受来自美洲银行(IDB) 数百万美金的赞助。同时,联合国开发计划署(UNDP)也将它们的项目放在官网上,扶持其运作。
英国历史学家阿诺·汤恩比曾说,这世界正面临巨大危机,不是经济和社会危机。面对这一点,阿布留的系统教育提供了解决之道。面对精神危机,唯有艺术才能克服,并解决人性最深层的渴望。而委内瑞拉的音乐教育,不仅成为委内瑞拉的象征,更改变了古典音乐的特质。要知道,从古典音乐的历史来说,最初它们只是小众演给小众看,现在是小众演给大众看,到了委内瑞拉,他们很快就要变成大众演给大众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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