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楚门世界里的“大衣哥”

“大衣哥”朱之文  视觉中国 资料图

十年前，“大衣哥”一曲成名。十年后，“大衣哥”似乎一家不得安生。

说起草根网红，我总会想起千古名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中国互联网走过黄金十年，从犀利哥到罗玉凤，不知有多少人淹没在滚滚东逝的流量中。

正所谓，浪花淘尽网红。与众多短暂爆红、又迅速淡出公众视野的网红相比，红了十年的“大衣哥”是个奇迹。可与其说是奇迹，又不如说是奇葩。

这些年，“大衣哥”始终居于舆论的风口浪尖。仅凭一己之力盘活全村直播事业的他，靠的却是“歌不红人红”的狗血闹剧。10年时间过去，朱之文会唱的歌还是那几首，围绕在他身边的“三国演义”却换了好几茬。

最新的一出大戏，是“大衣哥儿媳宣布离婚自称遭绑架”。这一幕家庭伦理剧被推上微博热搜，全网阅读高达5亿。自媒体还深挖“大衣哥”儿媳的底，给她扣上“女版陈世美”的名号，指责她结婚动机不纯。另一边，大衣哥的经纪人发出“灵魂七问”，指责这位儿媳只顾炒作，蹭大衣哥的流量。

事件的最新进展是，“大衣哥”终于接受媒体采访。镜头中，他延续了憨厚老实的人设，继续收割一波路人好感。朱之文表示，自己说好说坏都不合适，还祝福儿媳事业越来越好。

不过，“大衣哥”何尝不是个“老演员”？对他而言，家务事被全民围观早已是家常便饭。

成名之初，朱之文在电视纪录片中指责村民不懂感恩。“不懂得知恩图报、贪得无厌”的村民动手砸了他掏钱修的“之文路”。这事儿上过热搜。

随着全民直播时代的到来，“大衣哥”家的隐私成了奢侈品。被村民轮番踹门、一出门就被无数手机怼着拍……行走的朱之文，被视为全村流量变现的“母鸡”。这事儿上过热搜。

连他的一对子女都成了乡村版“楚门”，从小被乡邻直播镜头“盯”着长大。现如今，儿子的“婚变”、儿媳的网红生意，家庭生活的事无巨细都成为流量道具。

草根明星想要“长红”，“始于猎奇、兴于猎奇”成了斯德哥尔摩定律。在行业竞争激烈，网红你方唱罢我登场，演技不够丑闻凑的当下，想方设法保持热度，隔三岔五闹出点幺蛾子，才是吸金涨粉颠扑不破的真理。

其实，如果将目光转向十年前的“大衣哥”，他满足的何尝不是公众的猎奇心？连乐谱都不识，本该在家养鸭喂猪的农民，偏偏生了一副媲美杨洪基的好嗓子。在那一刻，镜头外的千万观众，就像网文作者一样，集体决定开“金手指”，让他拥有开挂的人生。

命运被改写的“大衣哥”，囿于自身的局限性，紧接着掉进流量围猎的坑。在这一过程中，他究竟是主动迎合还是被动参与，或许已经不重要了。人们肉眼可见的是，虽然生活富足，但一家人的隐私早已被彻底扒光。

张爱玲说过，人生是一袭华丽的袍子，里面爬满了虱子。对草根明星来说，恐怕也逃不开被掀床单、被深挖隐私，沦为流量工具人的命运。

神似“大衣哥”的拉面哥，似乎已被流量遗忘。在他走红的那段时间里，媒体点评道，“不吃拉面，只吃拉面哥”。现实中，又是谁不断扒掉“大衣哥”的大衣？抑或是，“大衣哥”自己的态度也很暧昧，乐见“大衣”被扒的现状。

如果上天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朱之文是否会对标志性的军大衣“说不”？是否还会满心希冀地走上“星光大道”？答案恐怕只有“大衣哥”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