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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重返教培行业的人,还在幻想翻盘
那些重返教培行业的人,还在幻想翻盘 原创 黑羊 AI蓝媒汇
一度火爆的教培行业,随着风向的突变快速冷场,现在,还值得回去吗?
编辑|魏晓
“现在、以前”,教培行业的离职者,一旦回忆起那段职业生涯,总爱使用这样的对比。
反差实在太大了。
仅仅半年前,教培行业头部公司还是资本追逐的对象,应届毕业生“月入过万”的首选,教育创业者的始发地。
“双减”政策下达之后,遍地黄金成了一地鸡毛——大批员工被离职,那些曾经看起来无法被撼动的教育公司,市值跌落千丈,不得不转型求生。
大潮退去后,有人看好掩藏在地下的学科教育市场,更多人面对行业前途黯淡,不再回首。
重返教培行业,不同的人在这里扮演不同的角色,有人犹豫不决,有人乱中寻找机遇,迷茫与生机共存的领域里,他们有一个共识:教培行业的黄金时代已经回不去了。
入行 毕业即月入过万
11月13日,好未来官方公众号上刊载《张邦鑫给全体好未来小伙伴的一封信》。周青指评论区的回复说:留言都是说好未来良心,没有水军,都是真情实感。
媒体也读了这封信,在当天释放了这样的标题:好未来宣布退出K9教育。
一方面是头部教育集团的退出、转型,另一方面,是周青这样曾经的教育螺丝钉在“裁员”冷静期过后,开始反思当时的“疯狂”。
“你会发现,一旦离开那时的教培行业,就真的找不到想那样赚钱的工作了,从物质层面来说,简直太疯狂了。”
好未来是周青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她强调“也是第一份被裁员的工作。”
还没毕业的时候,周青就听说有同学在教培行,一个暑假最多赚到3万元。在她入职以后,“传说”成为现实。“校招的时候,他们说入职就给配手机和电脑,有下午茶、零食、水果,年薪在6到12万之间。”
这样的待遇,在大学刚毕业的周青看来,有些天方夜谭。不过,随着入职,这些都成为了现实。
在周青看来,去年的教培行业和今年有着翻天覆地的反差:去年是不遗余力的把你留住。
“因为孩子太多了,因而需要更多的辅导老师。之前员工入职要先进行培训,培训后再进行复试,然后才能正式入职,而招生多的时候,复试被挪到了前面,只要你简历进来了就开始复试、上岗,然后再进行培训,同时原本三天的培训被缩短到一天。”周青说。
那时候,周青总有一种“临危受命”的感觉——学生源源不断的被招进来,有的班在寒假之前还没什么学生,但假期后一开学,直接塞进300个学生招满。
周青也忙得不亦乐乎,薪金随着工作量的提升水涨船高。
刚到好未来的时候,周青是岗前培训师,底薪是6800,还带一个90多人的奥数班,双重工作加上不停的和家长、任课老师沟通、续报(继续报名上课),周青算下来,大概每个月能拿1万多元。
毕业即月入过万,在去年的教培行业,周青轻松实现。
但现在,兴奋之余她又摊开手:那只是短短的几个月,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是吗?
离职 不再信任教培行业
离职的周青又决定考研——尽管这不在她的计划内。
若不是从好未来离职,这个时间应该在准备寒假补课班,以及新员工岗前培训。
关于离职,周青用了一个词:悲壮。
她记得今年6月底,好未来北京总部的71层到80层会议室全部被征用,每间会议室配有一位HR,被辞职的员工按工号进入会议室,一对一谈话。HR现场开出条件,要不拿从2500到5000不等得不偿,要不拿每月800元的工资,但只给到8月。
多数人选择了拿补偿,但也有人“反抗”——有离职的员工问“为什么让我离职?”但HR的话术都一样:“产能过剩。”
这句“产能过剩”说出了教培行业的真相。7月24日晚间,那份《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双减”政策)落地,周青也觉得,自己的“教育职业生涯差不多了。”
她给毕业同样进入教培行业的同学打电话求安慰,对方反问她:“你怎么还没走?”
她的同学在新东方北京总部,6月被裁员后回了安徽老家,本来决定拿着几千元的补偿度过暑假后再寻出路,却在老家接到原来新东方老师的电话,问他有没有空9月回北京一起做线下培训。
“那老师资源(学生)不错,有不少家长愿意继续在线下学,我也和不少家长保持很好的关系,9月我回北京帮她打理,先赚个房租钱。”同学说。
重新回到教培行业,并不是大多数“被裁”人的选择。周青也一样——实现教师资格的梦想不太现实,帮助教师“搭把手”又让她没有职业安全感。
“大部分这次从教培行业离职的员工都说不会回到这个行业了,这次裁员让所有人都没了安全感。”周青说。
在周青看来,教培行业的两大集团好未来和新东方转型后面临的最大问题,首先“人”的问题,其次才是转型方向。
“谁还敢回来?这次已经重伤很多人了,教培行业裁员潮人所共知,它带来的影响就是从业者不再信任这个行业了,这将持续很多年。”
重返 当下只能如此
周青的同学是“重返”教培行业的一员。
“这是个机会。”她告诉周青,“学科教育不可能被完全斩断。”
一切从“需求”出发。周青的同学看好“海淀妈妈”这样壮大的“鸡娃群体”依旧存在。
一方面,妈妈们失去了为孩子补课的正规渠道;另一方面,也催生了“双减”政策落地之后的“地下教育”市场。
回到北京,周青的同学将成为“地下教育”市场中的一员,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小课堂”没有办学资质,她也没有教师资格证。她告诉周青:赌一把,需求很大,况且以我和家长的关系,举报的可能性很小。
有一刹那,同学的“赌一把”让周青心动了一下,毕竟曾经资本带给教培业的数字,让她感受到肉眼可见的财富就摆在那。
报道显示了这样的“财富数字”:“双减”政策前,2020年在线教育融资总金额超539.3亿元,为近几年来最高,超过2016年至2019年融资总和。
“只要有老师愿意出来教,就肯定有家长愿意带孩子学,钱不是问题,价格只会水涨船高。”
“几个月前资本还在疯狂的涌入,说明市场远远不饱和,但这时候回去(教培行业),风险太大了。”周青说。
在重返教培行业这件事上,周青和她的同学,代表了被辞教培员工的两种状态:
前者带着一点惋惜,却对行业失去了信任;后者则认为行业衰落反而带来了新机会,颇有一种赌徒的心态。
另一类在教培行业裁员潮中留下的人,已经重新坐在风雨飘摇的教培公司办公室——他们被重新评估业绩,就像是教培头部公司重新评估市场、新业务那样,看起来是必要的转型,却又存在着不知所措与茫然。
受访的员工不愿透露姓名,他所在的机构要求自11月13日起“所有员工不得对外发声”。采访简短,却透露出无以言表的沮丧。
“你现在主要工作是什么?”
“和公司一起向素质教育方向转型。”
“具体有什么动作?”
“具体不好说,我也很迷茫,但当下只能这样。”
原标题:《那些重返教培行业的人,还在幻想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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