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结湖参考：都是通报，官员“三俗”事详细农民被截访却简陋

微信公号“团结湖参考”11月17日消息，市面上好久没出现这么“三俗”的新闻了。中国铁路总公司安全总监黄钢因违纪被撤职，他违纪的“槽点”在于和下属杨某的不正当性关系，其中涉及到“母女通吃”等等少儿不宜的内容，就不转述了。感兴趣的同学请自行搜索铁总的通报文件，反正挺详细，你懂的。

可能黄钢和杨某的露水之情太惊世骇俗了，好多人质疑为什么黄钢的正局级待遇仅降为副局级。其实查看纪检组的通报就会发现，黄钢的违纪事实一是毁灭证据，对抗组织调查。二是违反生活纪律，不正当的性关系造成了不良影响。但并没有出现权色交易，和其他以权谋私的事实。也就是说，黄钢的行为突破了党员干部的底线，但并没有对公众利益造成更大的损害。对他的处分，是卡着原则来的，而一些吃瓜群众，则还停留在《金瓶梅》的时代，久久不肯散开围观奸夫淫妇的队形。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黄钢的通报中，有必要对两人不正当性关系的细节描述到如此程度么？又或者说，如何妥善处理民众知情权与违纪官员隐私名誉之间的关系，这似乎还是一个有待讨论的课题，一时也说不好。

但与此事通报的详细形成对比的是，某些地方政府对另一些社会关注问题的通报又过于简陋了。今年8月，68岁的四川省岳池县农民杨天直进京上访，后被截访者拘禁强制遣返，并遭受殴打虐待，最后死在故乡岳池县的马路上。事件发生后三个月，当地政府给出一条四百字的情况通告。此事的细节，披露的又何其少。

细节少，也并不是因为调查太难。比如岳池县政府虽派人紧盯杨天直的村子，但媒体还是很快就采访到了事件的详情。杨天直因为征地问题与其他村民进京上访，在国家信访局附近被专司截访生意的人以住宿为由骗上车，截访者给杨天直所在乡镇党委书记余杰打了电话，双方商定价格后，余杰同意了付费让截访者送回杨天直等人的交易。随后四个老人的厄运开始，他们遭受了戴手铐、胶布裹嘴、暴打等非人虐待，杨天直甚至只能喝尿解渴，他被打断三根肋骨，最后死去。

通过这些不忍卒读的细节，至少有这么几点疑问：截访者套路熟练，手段毒辣，显然是精于此道的老手，在媒体揭露过黑截访产业链，有关部门治理过以后，何以这些人还敢在国家信访局周围猖狂地兜揽生意，又有多少访民遭受过这种非人道的黑截访？根据已披露信息看，并非乡镇党委书记余杰主动找截访者。那么截访者如何能精确查找到一个乡镇党委书记的电话号码呢，如此强大的通讯调度能力背后是否还有一个产业链？镇党委书记宁肯花钱把人截回来，事后当地又封锁消息，是否是因为杨天直等人确实掌握了当地政府的某些软肋？这些问题都亟待得到回答。希望对这些的通报能尽可能详细点。

信访是社会治理中的一个难点，它几乎是法治、政治、文化、经济等所有宏大命题交织出来的一个死结。它既是解决基层问题的一个渠道，同时又几乎就是问题本身。甚至有时候，信访中反复上访、越级上访制造出来的问题，比访民所要解决的问题还要严重。杨天直之死就是这么个例子。群众、基层政府、上级政府三者的关系就像老虎棒子鸡，如此纠结的三角关系中，缠访与截访同时存在，这种恶性循环显然不应该是信访制度设立的初衷。

此前中央取消信访排名的本义，是为了杜绝地方政府基于考核压力而寻求暴力截访。但在实际运行中，似乎部分地区的这种压力并未消除，非法截访仍有市场。有关部门应该检讨取消排名的运行，对非法截访的治理来一次“回头看”。中办、国办联合印发的《信访工作责任制实施办法》强调“属地管理”原则，这是要求地方政府解决好引发信访的矛盾。而在执行中，对这种精神的理解似乎又变成了消灭信访行为本身。

当然如此棘手的治理难点问题，很难在短时间内得到彻底解决，但公开透明应该是解决所有问题的第一步，杨天直常年上访的原因之一不就是因为高速公路赔偿款中有部分去向不明么？而且马上又有一个新问题摆在地方政府面前，如果杨天直之死得不到妥善处理，会不会再次引发他的亲属上访？如此循环下去，真像是走不出的迷宫，走不通的断头路。

（原题为《魂断上访路：新悲剧，旧剧本》）